第三十六章(第2页)

 

    萧弄指尖摩挲着手边的书,等不及想看钟宴笙害羞地给他读书的样子了,瞥了眼碍眼的萧闻澜,朝窗外打了个手势,示意展戎来把萧闻澜弄走。
 

    考虑到萧闻澜无心插柳,也算帮到了他,又补充了下示意adashadash稍微温和点,不要直接拖走。
 

    免得吓到胆小的小雀儿。
 

    展戎的动作十分迅速,几息之后,就闪身进了书房,朝萧闻澜拱了拱手二少,您送主子的那个粉彩大肚瓶,昨日不小心弄脏了,不过已经清洗干净了,您可要去看看”
 

    听到自己重金拍下、十分喜欢,最后忍痛割爱送给萧弄当生辰礼物的瓶子脏了,萧闻澜立刻窜跳起来惨叫“什么我的瓶子”
 

    当下顾不上给萧弄推荐自己的珍藏了,也忘了自己是来拯救钟宴笙离开定王府的,嚎啕着就跟着展戎一溜烟跑出了书房。
 

    钟宴笙“”
 

    等萧闻澜离开书房了,钟宴笙冒汗“殿下,那个花瓶是萧二少送您的啊”
 

    萧弄含笑看着他心虚的小模样“嗯。”
 

    “看起来不便宜”
 

    萧弄随意道“还好,也就三万两银子。”
 

    钟宴笙“”
 

    他弄脏了个三万两的瓶子。
 

    钟宴笙算了算自己小金库的余钱,怎么都赔不起那个瓶子,正纠结着,眼前一暗,下颌突然被抬了起来,萧弄跟踏雪似的走路无声,不知何时下榻过来了,捏着他的下颌转来转去,看他的表情“刚给你哄好,又愁眉苦脸上了一个瓶子罢了,又不是没洗干净。”
 

    钟宴笙哽咽,小声道“我只是觉得,我亵渎了三万两银子。”
 

    也不知道怎么的,萧弄看着他就想笑,从前十
 

    多年加起来都没在钟宴笙面前笑得多“好了,考虑这些做什么,本王昨日赚了笔银子,让展戎拨三万两银子给萧闻澜就是。”
 

    钟宴笙严肃道“那怎么能让您赔。”
 

    “什么叫赔,”萧弄故意挑眉问,“萧闻澜是本王的堂弟,本王给他银子花岂不是很正常。”
 

    钟宴笙又说不过他了。
 

    “少想那些闲杂人等。”萧弄把钟宴笙捉回榻边,“这回该读给本王听了。”
 

    钟宴笙再不好意思,也没法推拒了,乖乖接过那本书翻开,一边牙酸一边念起来“只见那纤手按在王爷肩上,抚触伤痕,泪眼涟涟,一时失声”
 

    萧弄满意地闭上眼,听着熟悉的绵软语调,嗅着他身上若有若无传来的芬芳兰香,脑中的痛意缓缓平息,整个人宁和下来,睡意朦胧升起。
 

    钟宴笙念几句瞅瞅萧弄,念着念着,看他的气息逐渐均匀,显然又在他的读书声里睡了过去,感到一丝不解。
 

    定王殿下就这么喜欢听着人念书睡觉吗
 

    他把书搁到一边,捧着脸观察睡着的萧弄。
 

    外头人人畏惧、传得跟煞神似的定王殿下,平日压迫感攻击性那么重,睡着后看起来意外的安宁,眼底带着淡淡的青黑,似乎疲惫极了,冷漠的轮廓都柔和了不少。
 

    虽然定王殿下爱好诡异、阴晴不定,但这张脸的确生得十分俊美。
 

    钟宴笙看着发了会儿呆,感觉身边一热,是踏雪。
 

    见萧弄睡着了,鬼鬼祟祟的踏雪总算敢靠过来了,贴在钟宴笙身边蹭他。
 

    都这么会儿了,钟宴笙的气也消了,顺毛撸了把踏雪的背,比了个“嘘”的手势,轻手轻脚站起来,带着踏雪往外走。
 

    早上他胃里依旧不舒服,还被灌了碗汤药,就吃了一点点,现在饿了,想去找点吃的。
 

    刚走了一步,袖口就被扯住了,钟宴笙还以为是把萧弄吵醒了,回头一看,萧弄竟然还睡着,只是不知怎么,竟伸手过来扯住了他外袍的袖子。
 

    冷了吗
 

    钟宴笙里面还穿着件贴里,十分大方地脱下外袍,披在了萧弄身上。
 

    嗅到外袍上沾染的幽幽兰香,萧弄拧着的眉头松开了些。
 

    钟宴笙放心地带着踏雪溜出了书房。
 

    这会儿还不是用饭的时辰,也不知道厨房有没有吃的,钟宴笙揉揉踏雪手感极佳的耳朵“踏雪,你知道厨房在哪儿吗”
 

    踏雪歪歪脑袋,叼着钟宴笙的下摆带他走。
 

    钟宴笙见他真能听懂自己的话,边跟上边跟它打商量“你以后不要扑我,也不要随便舔我啦,好不好”
 

    大猫的耳尖动了动,恍若未闻。
 

    钟宴笙沉默了一下,不可置信“你听懂了对不对你一直在装”
 

    踏雪回应了声呜呜叫,仿佛在反驳。
 

    钟宴笙跟踏雪小声吵起来,他说一句话,踏雪就反驳地呜呜叫一声,十分叛逆。
 

    跟在后面的暗
 

    卫们“”
 

    不愧是主子选中的人,面对主子毫不畏惧,还能跟踏雪吵起来
 

    一人一兽正走着,钟宴笙忽然听到有人叫自己“小迢”
 

    钟宴笙扭头朝花园中一看,脸色一喜“王伯好久没见到您了。”
 

    花园中的竟是许久没见的王伯,之前钟宴笙还在老人家这儿讨过花种,只是发现萧弄的身份后,再也没敢掏出来,至今还塞在他床头层叠的床幔深处。
 

    王伯依旧是一副和蔼的小老头模样,笑呵呵的“老奴出京去办了点事,刚回府就听说,少爷接回来位小公子,果然是您。”
 

    钟宴笙噔噔噔跑过去“嗯您刚回京累不累”
 

    后面几个暗卫再次震惊地冒出脑袋。
 

    迢迢小公子居然还能跟王伯搭上话
 

    这位王府的老管家,往日可不是对谁都这么慈眉善目的,连主子都要给他老人家几分薄面,平日里不小心碰坏了他老人家的花的时候,那脸色比主子可怕多了。
 

    钟宴笙人长得漂亮乖巧,眼神清亮干净,说话又甜,一向深得长辈喜爱,王伯笑着跟他聊了几句,望了眼旁边等得不耐烦开始打滚的踏雪,神色愈发慈爱“小迢这是要去哪儿”
 

    钟宴笙不太好意思“我有点饿了,想去厨房找点吃的。”
 

    王伯摸摸胡子“他们做的东西怎么能吃随伯伯来。”
 

    在王伯面前,踏雪老实了不少,耷拉着脑袋,叼着钟宴笙的后摆哒哒哒跟上。
 

    钟宴笙偷偷拽了拽,没拽动,只能由着踏雪咬。
 

    王伯将钟宴笙带到小厨房里,神色多了三分自得“天南地北的菜色,老朽都会上三分,小迢想吃什么伯伯给你做。”
 

    暗卫扒在窗口“”
 

    您老人家居然给小公子开小灶
 

    钟宴笙见王伯颇有兴致的,不好意思拒绝,说了两道比较简单的小菜。
 

    王伯果然没说大话,不一会儿锅中就传来喷香的味道。
 

    钟宴笙一边被投喂,一边没忘记投喂踏雪,甜滋滋的“谢谢伯伯”
 

    王伯得意一笑“伯伯再给你露一手,拿出得意菜色。”
 

    “好”
 

    看着钟宴笙乖乖吃饭的样子,王伯坐下来,笑呵呵地问“小迢,觉得伯伯如何啊”
 

    钟宴笙点头“很好”
 

    “那觉得定王府如何啊”
 

    钟宴笙再次点头“很好。”
 

    王伯的笑意愈发慈祥“觉得我们王爷如何啊”
 

    钟宴笙磨磨蹭蹭了会儿,才小声说“殿下也挺好的。”
 

    王伯笑着点点头,背过身细琢磨。
 

    忙活半天就得了一句挺好,少爷都是在忙活些什么
 

    老人家做完得意菜色,擦擦手端着坐下来,跟钟宴笙闲聊起家常“大少爷小时候也挑嘴,只能吃得下伯伯做的饭,还是被老爷带去漠北后才好起来的。”
 

    钟
 

    宴笙惊讶中又觉得好像很合理“定王殿下挑嘴”
 

    “哎,”王伯像是回忆到什么久远的事,隔了会儿才悠悠道起些往事,“当年萧家先辈受封亲王后,许誓萧家一脉,为皇室永镇边关,三代人都守在漠北辽东,大少爷在京城待到五岁,便被接去了漠北,再挑剔的毛病,在那种吃沙子的地方长大,也能治好了。”
 

    钟宴笙想想五岁的小孩儿,被接去那种艰苦的地方,有些不忍“为什么五岁就要接过去呀”
 

    王伯笑道“若是五岁不接去漠北,就要被陛下接进宫中了。”
 

    钟宴笙眨眨眼,隐隐约约听出了王伯的意思。
 

    皇室跟萧家,似乎也不是传闻中亲如一家的好兄弟
 

    跟王伯聊了会儿,钟宴笙忽然感觉背后有点凉,以为是脱了外袍的缘故,扭头想去关门。
 

    一扭头就看到了萧弄。
 

    定王殿下的长发松松散散披着,阴森森地靠在门边,身高腿长,极具压迫感。
 

    见钟宴笙回过头了,萧弄没什么表情地走过来,将手里的外袍往他身上一披,单手挟住他的腰一提,拎起满头雾水的钟宴笙转身就走。
 

    一看这架势,王伯总算知道少爷在白忙活些什么了“哎少爷,您轻些,动作轻些”
 

    踏雪也赶忙放弃嘴边的食物,三两步跟上去。
 

    钟宴笙傻傻地被拎回了书房,萧弄的脸色还是有些阴沉,一声不吭的,把钟宴笙往罗汉榻里放了放,便跟着躺下来,像某种护食的凶兽,将他护在了里侧。
 

    榻上就那么点空间,钟宴笙被按在里面,空间狭窄得很,几乎跟萧弄贴在一起,吸一口气都全是萧弄的气息,喘气都不敢用力,乌溜溜的眼珠紧张地望着萧弄“殿下”
 

    方才一睁眼人就不见了,萧弄绷着脸到处找人,心情很差,闭着眼淡淡道“对本王有什么疑惑,尽可直接问,不必问其他人。”
 

    好像确实是问本人更方便些就是不太敢问。
 

    但萧弄都开口了,钟宴笙想想王伯说的话,轻声问“您讨厌皇室的人吗”
 

    萧弄睁开眼,深蓝色的眸子背着光,幽邃如夜“不。”
 

    钟宴笙不知怎么安了点心,又听萧弄冷冰冰道“不是讨厌,是厌恶。”
 

    钟宴笙怔然与那双幽蓝色的眼对望良久,迟钝地点了脑袋“哦”
 

    厌恶,那就是比讨厌还讨厌吧。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找书加书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