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我一直以为心智医生应该是专攻心理学的。”
潘玲玲扶了扶镜框，正色道：“心智医生确实需要医学背景，很多人选择心理学，结果走错了方向。我想，倪警官对心智医生的误解可能也源于此。我们与警校里教授的犯罪心理学并不相同。”
倪小贤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那我们开始吧。”
“当然。”
潘玲玲起身，真皮沙发上的虚拟臀印消失无踪。
“我详细研究过倪警官的资料，你应该是港岛警队成立以来最英勇的警察，无人能及。”
倪小贤微笑，未作否认。
潘玲玲抱起手臂，继续说道：“我这样说并非恭维。我之前接触过上百位警察，他们和倪警官一样勇敢，但在对抗犯罪分子的过程中，心智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问题。我归纳了一下，大致可以分为三类压力。”
“第一类，害怕在量子交火中误伤无辜市民或人质，这与战场士兵担心误杀平民的情况相似。”
“第二类，是害怕在光束对决中被敌方粒子束击中。”
“第三类，是开火消灭罪犯后，无法承受杀戮的刺激。”
潘玲玲走到倪小贤面前停下：“我查看了你参与的所有案件报告，发现这三种压力在你身上都没有发生。”
倪小贤抬头看着潘玲玲，不解地问：“这难道不是好事吗？”
“从常理来看，确实是好事。这表明倪警官的心智承受力非同寻常，天生适合做警察。但其实，这仅适用于我刚才说的第二类。良好的承受力让你在战斗中无所畏惧，但这无法解释为何第一类和第二类情况没有给你带来压力。”
倪小贤撇了撇嘴，表示没太理解潘玲玲的意思。
“那我们就逐一分析。首先，第三类情况，倪警官你自己难道没有察觉吗？普通人消灭一个罪犯都需要很长时间来缓解精神压力。据星际调查，职业生涯中只要消灭过五名以上罪犯的警察，心智都会出现不同程度的问题。而消灭十名以上罪犯，或者经历过大规模伤亡的恐怖活动，幸存者通常会留下严重的心理创伤，这些警察中有80%最终会选择自我终结。很难想象一个消灭了两百名罪犯的警察竟然没有留下任何心智负担……压力可以通过某些途径释放，这不是你们心智医生最常用的方法吗？我可以保证，每一个死在我粒子束下的罪犯都是罪有应得。如果是在尚未废除死刑的星球，他们这些人被抓到也会被判处量子死刑。我不明白，消灭这样的人为什么要承受心理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