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宁把饭分给大家，对着王老爷子笑了笑，“王爷爷，今天中午吃红烧肉和馒头，怎么您也得吃了再回去，今天这肉味儿可不一样，胖厨说这是他做的最好的一次了。”</p>
“是啊，老王，你这出院了以后可再吃不到胖厨的手艺了啊，那搁十几二十年前，都是大饭店主厨的水平。”</p>
“对，王家小子，你爸这回去要是吃不惯家里的，记得来医院买饭。”</p>
不带着一点悲伤的调笑，王家的两个儿子连连点头，他们也不是那种不孝顺的，早上知道自家老爹病情的时候，他们当即就决定过来把老爹接回家，老爹一辈子也没享到什么福，是他们做儿子的不好，当初病轻的时候也没当回事，结果越拖越重。</p>
王老爷子刚吃第一口，就感觉到今天的红烧肉不一样，肥而不腻，入口即化的口感是他活了这么久都没吃到过的美味，国营饭店里的和这个压根就不能比。</p>
看边上的病友饭盒里的肉，和他的不一样，王老爷子朝着沈安宁点头笑了笑，有心了，这快死了还能吃到这么好吃的红烧肉，他也算没白活。</p>
十块肉，王老头吃了五块，打算剩下来的带回去给老伴尝尝，和他过了一辈子，苦了一辈子，生儿育女照顾家里，结果他走前头了，家里还要靠她撑着，还好孩子们是有孝心的，，，，</p>
“好了，别送了，咱们也都是有缘分，能住到一间病房里，老哥哥我，先走一步。”王老头背过身挥挥手，走在最前头，他的老伴陪在身边，儿子女儿走在他们后头。</p>
沈安宁看着这样的一家人，久久不能释怀，直到穿过走廊，看不见他们的背影，回到病房里的几个爷爷也是伤感万分，偷偷抹起了眼泪。</p>
大家都知道，王老头是第一个，但不会是最后一个。。。。</p>
不过，他们还是要继续心怀希望啊！希望程老能早点找到治病的良药，希望即便他们没能等到，但有他们的实验在，后面生病的人不会太痛苦。</p>
十一月十二号，天气很冷，北风很大。</p>
早上第一节课刚上完，回到办公室就接到了大师兄的电话。</p>
“王老走了。”</p>
“走的很安详，他生前和家里人说了等他走后遗体捐献给医院做研究，今天早上八点半他家儿子来报的丧。”</p>
握着电话筒的手微微轻颤，沈安宁想到刚做这个研究项目的时候，那会儿病的严重的几个爷爷闲聊时候开玩笑，说等走了就把身体捐出来，困扰了他们半辈子的病，最后到底也要做点贡献。</p>
一语成谶！</p>
“好的，大师兄，我知道了，你们什么时候派车过去啊？”</p>
“吃完中饭，怎么也要停灵，让亲朋悼念。。。”</p>
挂上电话，拿起包，沈安宁按着入院时王老给的地址找过去，王家住在外城，老爷子年轻时候工作拼命，所以挣下了一个小院子，虽然只有五六间房，院子也不大，但一家人住，比大杂院要好很多。</p>
沈安宁到的时候，院子里站了不少人，有帮忙的邻居，也有来戴孝的亲戚，沈安宁上前鞠了几个躬。</p>
王家人看见她来，过来向她表示了感谢，王老爷子的小重孙女今年才四岁，跟在大人后面哭的眼睛都红了。</p>
沈安宁走之前在她手里塞了几颗特别甜的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