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李承乾离开的身影，李世民脸上露出悲伤之色：
“阿耶，难道这就是报应吗？可为何要让高明去承担这一切？”
李世民完全知道李承乾会怎么做，他会将自己打造成一个不孝不悌、不仁不义的存在。
这么做的目的除了想要给士族挖坑，还想减少李世民弑兄杀弟的骂声。
司马氏之前，骂崔杼的人最多，这是为何？因为司马氏突破下限。
白衣渡江为何被人所不耻，也是因为他们突破下限。
只要让天下人觉得你突破下限，骂名自然随之而来。
李承乾也知道这么做很有可能让百姓不认可他，这也是他请李世民去襄州的原因。
百姓不信他没关系，相信大唐即可。
出了甘露殿后，李承乾让去请乔师望。
不过半个时辰，王七便领着乔师望来到清风亭。
这一次，李承乾没有在钓鱼，而是一边看书一边喝茶。
“臣宣承尚书乔师望拜见太子殿下！”
“乔尚书，上善若水、你说老子为何觉得水近道？”
乔师望愣了下，他不知道李承乾的话中之意，只能按照字面回答：
“因为水无物不容，不管脏污也好，洁净也罢，它都不在乎，道亦是如此。”
李承乾缓缓抬起头：“言之有理！那你说这世上能容下不要脸之人吗？”
这一次乔师望听懂了，这是在说流言之事：
“殿下恕罪，臣立即回去平息流言！”
李承乾摇了摇头：“流言是得平息，可那些话是事实，我确实不要脸，我还一直以此为荣。
太子妃爱民如子，太子却臭不要脸，你说这算不算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啊？”
乔师望还是第一次单独与李承乾交谈，一下子不知该作何反应，只能呆愣在原地。
李承乾并不在意，继续开口说道：
“写篇文章，谈谈背后说人缺点的利弊，明白吗？”
“不是！”
乔师望彻底震惊，什么意思？你丫的脑子有病吧？什么叫缺点？你这是让朝廷下场承认你这个太子就是不要脸的人？
“太子殿下，你是不是说错了？应该是散布流言的危害。”
“不！就是缺点！”
“臣万万不敢应下！还请殿下收回成命。”
李承乾轻声解释：“我知你是为我好，可有些事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上善若水，水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
天下庶民也处众人之所恶，骂人都要骂一句田舍奴，以此可见天下人是多么看不起农民。
而我想要跟这些田舍奴在一起，得先让农民觉得，我也是人，明白吗？”
乔师望猛然抬起头，眼神怔怔看着李承乾：
“殿下，你想做汉文帝？”
“我不想做任何人，只想让天下人吃饱穿暖，为了这个目标，可以付出一切代价。
我在朝堂说的话从来都不是开玩笑，你是姑丈，和我是一家人，所以我什么话都可以和你说。
这一次，我要彻底改变世人对皇家的观念，也要彻底让天下人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王侯将相、宁有种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