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拉皮卡 作品

第147章 牛犇 大王

 陈一鸣一再告诫自己,平稳气场平稳气场,结果平稳到最后,还是有些不欢而散的味道。

 段一宁没有看剧本,不过听话听音儿,也觉出了不对,当即起身跟着陈一鸣一起出了卡座。

 找到侍应生要了一杯冰水,陈一鸣一口灌下,胸口的沉郁之气一下子消散了不少。

 老段陪着陈一鸣在廊道上站了一会儿,才开口问道,“那个本子,有问题?”

 陈一鸣点头又摇头,“看你站在什么角度,在这里完全不是问题。”

 段一宁听出了陈一鸣没说的后半句话,了然地点了点头。

 “一鸣你还年轻,没必要掺和那些敏感题材。

 这次是我冒昧了,蒋导火急火燎地要找你谈事,我也没问问具体是谈什么。”

 陈一鸣叹了口气,转过身仰望星空,“不通过伱也能通过别人,这事儿怪不到你头上。”

 段一宁笑了,“你叹什么气啊,不是已经拒了吗?”

 陈一鸣像是自语,又像是询问,“一个有追求的演员,是不是更愿意演《漂泊》里的盲流,而不是《1951》里的参谋?”

 段一宁有些莫名其妙,“屁话,你当我是三金影帝,剧本排着队随我挑啊?盲流我演,参谋我也演,只要不撞档期,我全都要。”

 陈一鸣低头看过去问道,“可是盲流让你拿了影帝提名,参谋搭了时间熬了力气最后可能一无所获。”

 段一宁更听不懂了,“一鸣你到底什么意思,话说明白点。”

 “我就是有个疑惑,这个圈子里的人,是不是看不得司空见惯的东西”,停顿片刻,他又呵呵笑出声来。

 “也可能是我错怪了蒋老师他们。兴许是西方的金主和评委,更愿意看到华国变态的一面,又或者是人家变态看习惯了,直接把咱们的变态当常态了。”

 段一宁听出了陈一鸣的意思,正色说道,“一鸣,你没必要钻这个牛角尖,艺术创作是多元的,只要不是故意造假,描绘社会的暗面,并不等于心存恶意。”

 陈一鸣摆手回答,“老段你误会了,我对蒋导和赖老师没有意见,大家都是拍片混饭吃,端谁的碗服谁的管,我尊重每一个同行的选择。

 就是觉得吧,咱们这行做久了,可能更倾向于相信人性本恶。

 你想啊,故事要往曲折了编,人物要往复杂了演,久而久之,可不就是洪洞县里没好人么?”

 段一宁听了

 拿他本人来说,刚开始接参谋这个角色的时候,一样不情不愿来着。

 演员都想演主角,可是一个性格单一的人物,撑不起一部电影。

 《1951》是用独特的主观视角,把观众从上帝视角拉了下来,通过强化代入感遮掩了人物孤光的单薄。

 如果采用传统的

 想到这里段一宁也从反驳变成了附和,“是啊,人性就是如此矛盾,内心里根本不相信世间存在圣人,主观上又希望自己之外都是圣人。”

 陈一鸣双手虚拍作势鼓掌,“老段,你这话有哲学家的味道了。”

 两人相视一笑,一起转身并肩返回大厅。

 进了大厅没走几步,就看见大壮站在一根大圆柱旁边朝他们招手。

 两人走过去之后,发现跟大壮一起的,还有两个中年人。

 马云腾当即居中介绍,年纪稍轻些的,是牛气冲天影业的总经理牛犇,年长些的,则是大名鼎鼎的帝都二王中的大王,王一白。

 陈一鸣自然是执晚辈礼,双手伸出连道久仰。

 牛犇看面相是三十大几的年纪,穿着却是影视剧里的年轻霸总风格,突出一个修身挺括,偏偏其身材底子又很一般,因此整体形象就很违和。

 陈一鸣在帝影研讨会上与他大哥牛骉有过一面之缘,那位才是牛气冲天的真正当家人。

 王一白的大名就如雷贯耳了,如今

 飘逸的白发披散在肩头,外穿一袭素色暗纹的长袍,脚上是帝都老炮的装逼利器千层底老汉鞋。

 这套行头真应该拿去开幕式红毯上秀一下,放在华国之夜上,多少有些明珠暗投了。

 今年的华国之夜,国内大佬来的并不多,几位领导致辞之后先后退场,现在大厅里的嘉宾,单论圈内的地位和权利,牛犇和王一白已经可以当仁不让。

 他们5个人站在一起,除了段一宁这个恰逢其会的凑数者,其他人不会不识相地贸然靠上来,顶多是站在附近听一耳朵。

 陈一鸣也不问马云腾招呼他过来是想干嘛,附和着话题有一句没一句地瞎聊,以他猜测不外乎谈合作那码事,应付过去拉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