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拉皮卡 作品

第152章 首日票房 左右为难

 坐在回国的飞机上,团队的一干人等都在抓紧时间补眠,因为落地之后又要开始跑行程。

 头等舱的座椅可以放倒,躺上去比经济舱、商务舱都要舒服,然而陈一鸣却毫无睡意。

 他仰躺在座位上天马行空地胡思乱想,突然就想到了一个问题。

 一座金棕榈,对华国电影究竟意味着什么?

 之前的陈一鸣,对此并没有多少实感,甚至会觉得不以为然。

 可能是因为处于影视圈的中下层,他本人对于上层那一小撮“精英”,很难有实际的接触和了解,所有的认知,都来自于他们个人的采访或是道听途说的传闻。

 后者尤甚。

 前世华国内地只有一位金棕榈得主,他就是《霸王别姬》的导演吟诗小达人。

 也正是这位大师级人物,让陈一鸣对金棕榈没有了艳羡与敬畏。

 虽然在他穿越时的节点,全球电影节的生态环境都极度糟糕,连王者奥斯卡都已经褪去了过往的光环。

 然而吟诗导演的倒掉,依旧令陈一鸣难以忘怀,进而让他无比确信一个事实。

 所谓的电影艺术皆为虚妄,它一直被正治、文化、国别、商业等因素深刻地影响着,并随着时代的潮流载浮载沉。

 在1993年的华国,电影还属于精英阶层的装饰品,4元一张的电影票,对于很多老百姓来说,尚且属于奢侈的消费。

 《霸王别姬》能在那个时候在全国拿到4800万票房,确实鹤立鸡群。

 然而两个数字一除,不过1200万观影人次,而当年华国拥有12亿人口。

 也就是说,看过《霸王别姬》的华国观众,只占总人口的1%。

 在那个年代,大多数的华国老百姓与电影是绝缘的,他们从来不在电影的评价体系之内。

 更可悲的是,华国自己的文化精英们,同样缺失评价的话语权,以至于不得不将目光转向国外。

 于是一波又一波华国电影人,变身为攀登者,沿着不同等级的国外电影节前赴后继地发起冲锋。

 爬完了蒙特利尔,接着爬洛迦诺,履历刷够了就继续爬柏林,能获奖再爬威尼斯,继而戛纳,直至金球、奥斯卡。

 诗人就是其中爬得最高最远的那个,他被视为华国电影界的“国宝”,是啥也不干都该由国家出面保存供养的“文化大师”。

 电影人负责出国爬山,媒体负责报道宣传,至于普通的华国观众,只需要静静地看和鼓掌就好,没有评论的资格和必要。

 这套体系一直运转良好,直到那场“馒头的血案”,让普通观众

 誉满天下的诗人,同样可以因为观众口碑的反噬,一夕之间谤满天下。

 是媒体倒戈了吗?

 当然不是!

 难道媒体没有往死里喷过《英雄》么?

 那也没耽搁《英雄》打破票房纪录啊。

 归根结底,是时代变了啊。

 国家在发展,技术在进步,电影正在回归大众文化的本源。

 现在是2010年,短图文的微博已经上线,智能手机的变革即将到来,电影的生态位又要变了。

 也许只有陈一鸣这个过来人知道,2010还只是一个开始。

 之后的10年,大环境的变化会越来越快,直到让整个产业彻底天翻地覆。

 陈一鸣端详着手里的戛纳奖杯,只觉得荒谬。

 谁能想到,短短几年之后,割裂与对抗会让全球向右转,以开放自由为圭臬的国际电影节,无一例外都会遭遇一场严峻的考验。

 那时候的电影节,已经沦为品牌展示的秀场,比起奖杯与荣誉,红毯才是真正的重头戏。

 那时候的华国,已经是全球

 所以,对于华国人来说,还有必要一心一意地扒着欧洲三大和金球奥斯卡么?

 陈一鸣把思绪绕回到最初想到的那个问题,他手上的这座金棕榈,对华国电影意味着什么?

 很遗憾,大概率不会有什么用,甚至对于他自己,光环效应可能也维持不了多久。

 如果类比的话,大概相当于游戏版本更新前的最后一天,推掉boss获得了一个极品道具。

 算是终结了一个魂牵梦萦的念想,本身却没多大用处,因为拿到的

 ……

 飞机于周日晚上在魔都降落,大壮还算是个人,没有把陈一鸣他们直接拉到电影院里去。

 铂爵在魔都为段一宁他们订好了酒店,休整一天之后,再开始路演行程。

 陈一鸣索性也住去了酒店里,他的狗窝几个月没打扫过,现在根本就不能住人。

 而且把《1951》的宣传跑完之后,他也要考虑一下买房安家的事情了。

 虽然他并不挑剔吃穿住用,但是到了他如今的地位,再住一室一厅的租屋并不会让人觉得亲民接地气,反倒会被质疑矫情和做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