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殇酒今醉 作品

第十五章 梦

 [好暗……]

 昏暗的水底,少年就像一块沉到底部的石头一样,被黑暗禁锢着,融入了这一片死寂的世界。

 [好重……]

 想要行动,少年却发现身上犹如压上了数公斤的巨石一般,根本无法动弹,被压迫的肺部,也随着时间的流逝,让呼吸变得逐渐困难了起来。

 [好困……]

 承受着呼吸困难所带来的窒息感,少年张开嘴深深吸了一口气,似要呼喊着什么,却终究还是发不出任何的声音,伴随着睡意逐渐闭上了沉重的眼睑,陷入了黑暗中……

 “这就是……你所希望的结果吗?”

 不知多久,一个叹息声,缥缥缈缈,在昏暗的深海中回荡开来。

 冰冷不带一丝温度的声音,刺激了少年仅存的一缕意识,让少年的眼睑,终于有了些许动静。

 渐渐,陷入沉睡的少年,终于张开了自己的双眼,那本存在的昏暗的水底,此刻,也与痛苦的窒息感一起,远离了苏醒的少年,就像只是一场梦一样。

 “这……是哪?”

 缓缓打量着被浓雾掩盖的四周,少年却看不见任何东西,能感受到的,也只有从脚下传来的阵阵冰凉,以及不知从何处拂来的微风。

 “来吧……过来吧……”

 飘渺的呼唤声,宛若跨越了时空,穿梭在浓雾之间,传进了少年的耳中。然而与之前不同的是,这次的声音,有了温度,有了情感,也有了温柔。

 就像在黑夜中看到了光明一般,少年迈着了因为冰凉而有些麻木的双腿,循着声音的方向,在浓雾之中前行。

 然而,直至少年行走到双腿失去了知觉后,那呼唤少年的声音,也没有再次响起过。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即将撑不住时,少年眼前的浓雾,终于渗透出了丝丝光明。

 冲破浓雾,面对突如其来的光亮,少年用手遮住了自己还不适应光明的双眼,直至过了好一会儿,才放了下来,适应了环境。

 少年放眼望去,只见离其不远的岸上,一片花海正随着不时从远处拂来的微风,轻轻摇曳着,飞舞着,像是一幅不存在的画卷,既美丽却又如同虚幻,一时间,吸引了少年的目光,也让少年麻木的双脚,复苏了些许知觉。

 “啪嗒——啪嗒——”

 迈着恢复了些许知觉的双腿,少年慢慢走向了河岸,途中不时所溅起的水滴,在水面上不断勾勒起了一层又一层的波纹,像是奏乐一般,奏响了只属于少年一人的孤寂。

 “决定了么……你的道路,不,应该说是你的未来……”

 站在漆黑如墨的土地上,少年看着眼前一望无际的花海,倾听着又变得冰冷起来的声音,轻轻点了点头,像是在无声诉说着什么。

 “果然还是…这条道路吗……”

 见此,那冰冷却又有柔情的声音,第一次有了波动,像是在感慨,又像是在啜泣。

 “那么过来吧……”

 花海,在少年的眼前,渐渐的分为两侧,出现了一条前行的道路,那朵朵鲜艳的花朵上,同时也悄然凝结出了滴滴似血液般的水珠。

 “嘀嗒——”

 一声脆响,成千上万的水滴同时落下,在漆黑的土地上,点缀出了点点鲜红。

 就像墨水滴在了洁白的纸上一般,点缀于漆黑之上的点点鲜红,犹如水面上荡漾起的波纹,慢慢的扩散了开来,将这片原本仿佛能吞噬灵魂的黑暗,染上了充满了艺术感的血红。

 眼前的景象,并没有掀起少年内心的丝毫波动,至始至终,少年所关注的,仅仅只有那引导着他前进的声音而已。

 ““啪嗒——啪嗒——””

 明明是在地面,少年的脚边,那鲜红的地面,竟随着少年的步伐,荡起了一圈圈的波纹,让少年看起来就犹如在水面行走一样。

 而他身后所经过的那两半鲜红的花海,也宛如刚刚渗透出的水珠带走了颜色,变成了雪一般的洁白。

 “就是你……在呼唤我吗?”

 花海的中央,少年停下了脚步,望着眼前散发着柔和的光芒的光球,像是被吸引了一般,慢慢伸出了手。

 “嗡嗡嗡……”

 随着少年的手逐渐靠近,原本柔和的白光芒,开始逐渐的急促闪耀了起来,像是回应一般的,发出了隐隐的共鸣声。

 “回去吧……”

 就在少年即将触碰到光球时,一只不知从何而来的手,抓住了少年的手腕,力气虽然不大,却就这么让少年的手再也无法向前伸出一毫。

 “你……是谁?”

 少年测过头,惊愕的发现,自己眼前的,是一张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脸,一个与自己相同的人。

 “回去吧……”

 没有回答少年的疑问,与少年一模一样的人,再次重复了一遍自己的劝告,同时,也将少年的手臂,缓缓压下,远离了光球。

 “这里不是你该……不,现在还不到你来的时候。”

 见少年将自己压下的手缩回,‘少年’本想阻止少年以后再次前来,却像是想到了什么,瞬间改变了自己的态度。

 “还记得吗……你的名字?”

 忽然,‘少年’问出了这个觉得无关紧要的问题,让少年有些猜不透也无法理解他眼前的这个‘复制品’到底在想些什么。

 “………………”

 听完问题的那一刻,少年本想毫不犹豫回答,却在张口的一瞬间,发现自己有千种的回答,想要一次性同时说出,这让少年本微微张开的嘴,一时间内却说不出任何的话语,只能发出有些微弱的杂音。

 “看来你没有想起来……罢了……”

 看见少年的样子,‘少年’叹了口气,慢慢抬高了手,让两指触碰在了一起。

 “忘了这些吧……下次再来,可不要再忘记了,你的名字。”

 “啪。”

 随着一声清响,世界开始出现了密密麻麻延伸的裂痕,最后……

 “哗啦——”

 ‘玻璃’破碎了开来,少年的意识,重新回归了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