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做什么?

 “疯子?”

 傅聿城听到这个称呼,也不觉得恼怒。

 他不知道听到过多少这个加之在他身上的代词,疯子、魔鬼、神经病……

 人类似乎总喜欢这样,但凡对方做出他自己无法理解的行为举止,便喜欢将一些特殊的词语加之到对方身上。

 他可不觉得自己是个疯子。

 不过如果加之者是安安,他可以原谅她。

 “疯子便疯子吧,如果这样能让你心情好点,我并不介意你多骂几句。”

 傅聿城收回方才触碰到她发尾的手,低垂下眼帘。

 话也不知道是在对姜予安说,还是在对自己说。

 再抬起眸,依旧是那张肆野的面庞,瞧不出前日半分温情。

 伪装既然已经被撕开,那便再没有继续的意义。

 不如漏出他本来的面目,也省得她看得恶心,他装得不尽兴。

 如此,也挺好的。

 听到傅聿城的话,姜予安整个人都懵了。

 一直到她被带回房间里,都没有想明白他到底什么意思。

 她只觉得头疼的厉害。

 按照不久前在楼下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姜予安不难判断出商榷他们嘴里的话才是真的。

 何况,他自己也承认了他自己的身份。

 他就是傅聿城。

 这段时间对她好的傅北行,她每日念着的阿行,不过是他伪装出来的。

 如果今天没有碰到商榷他们,或许未来某一天她可能怎么也想不明白,他怎么可能会忽然变成另一个人模样。

 毕竟,她从来就没有见过他真实的样子。

 而今看到,也算是做好了心理准备。

 可伪装既然被拆穿,他又何必做出这幅模样,倒显得惺惺作态了。

 如此想着,姜予安便觉得难过得很。

 就好像她本该喜欢的人,是从来不存在的。

 是泡沫,是虚幻。

 就这样轻易地被人给拆破,消失得干干净净。

 她甚至连幻想都不知道如何去幻想。

 怎么会这样呢?

 “你哭什么?”

 头顶忽然传来男人低沉的嗓音。

 姜予安也因为这声音猛然惊醒,抬手一抹,双颊上全是泪痕。

 哭什么呢?

 假的东西有什么好哭的呢?

 反正本来,她也从来没得到过啊。

 无论是偏心姜笙的傅北行,还是面前虚伪狡诈的傅聿城。

 本来就是一无所有,再回到原点罢了。

 又有什么好难过的呢?

 可姜予安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难过。

 她甚至不知道该和谁去说,让他们将她的阿行还回来。

 就这样不见了。

 什么都没有了。

 甚至连家也无法回去,只能被迫扮演从前,有什么意思呢?

 “别再哭了。”

 傅聿城这份早饭还没动过,从服务生送过来放在桌上,他还没坐下就看到对面的姑娘哭得可怜。

 也不似小孩那般哭得撕心裂肺,像红楼里的林妹妹,隐忍情绪却控制不住眼泪流淌,便成了如今这模样。

 哭得人心烦。

 还不如直接嚎啕哭出声,好歹知晓她在宣泄情绪。

 如今这样,像是他委屈她了一般。

 傅聿城心中烦躁,这饭自然也吃不下了。

 他拧着眉头打量了姑娘有一会儿,终是忍不住冷声威胁:“商小姐,我要你跟着我过来不是看你摆臭脸色的。倘若你再让我心烦,我想我不介意再让你更难过些,你那两位哥哥,应当还没那么快离开潮海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