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人(第2页)

 

    无它,岑砚把问题抛回给庄冬卿,本身就是一种试探。
 

    既有所图,必然会将话头往那处引,说多了,马脚也就露出来了。
 

    那边柳七费劲心思,
 

    这边,庄冬卿脑袋空空。
 

    在哪里见过
 

    这样的长相他见过还没有印象
 

    庄冬卿悟了,“如果真见过,那大概在我梦里吧。”
 

    岑砚“”
 

    柳七“”
 

    庄冬卿信誓旦旦,“如您这般,长相气质如此出挑的贵人,我如果真见过,不可能不记得。”
 

    有理有据,“所以,应该是我记错了。”
 

    还能借此说笑道,“要不就是发梦,梦到过似您般丰神俊朗的人物。”
 

    岑砚“”
 

    柳七“”
 

    庄冬卿诚恳“我近来生了场病,脑子不大好使,让您见笑了。”
 

    致歉的眼神尤为真切。
 

    岑砚难得有了些语噎。
 

    他不说话,柳七勉强接了句,“公子您过谦了,能记得梦中情景,怎的会头脑不好。”
 

    说完便被岑砚掠了眼,柳七垂目,知道话说得有些阴阳怪气了。
 

    庄冬卿却笑了起来,全无城府道“眼下不就是记不得吗”
 

    “你也不用安慰我,我之前摔到了头,淤血还没散尽,大夫说在那之前,是会在记事上有些问题。”
 

    柳七“”
 

    岑砚“摔到了哪里”
 

    庄冬卿也不设防,指了指后脑,又指了指额角,“好像最严重的是这两处,别的地方有没有伤,我记不住了。”
 

    岑砚视线落在他额角处,眸光沉了沉。
 

    语调放缓了些,“怎么会记不住”
 

    “摔在地上着了凉,发了高烧,等清醒过来,已经是几天后的事。”
 

    “着凉”
 

    “唔。”庄冬卿摸了摸鼻子,视线飘忽,声音又低下去,“家里规矩严,刚好,犯了错被罚了”
 

    最后几个字几不可闻。
 

    岑砚垂目。
 

    在气氛又要变得凝滞前,温声接道“上京书香门第,对子弟的约束确乎是出了名的严厉。”
 

    暗暗还抬了庄冬卿一下,庄冬卿挠了挠头,不太好意思地笑了笑。
 

    岑砚凝着少年的脸,心想,真是简单。
 

    像是一汪浅泉,
 

    想些什么全都写在脸上,一眼见底,压根不需要费心思去猜。
 

    这样的人么
 

    “味淡了,换壶茶罢。”
 

    将杯中寡淡的茶汤随手浇了,岑砚又补道,“即是有缘,公子不妨再尝尝我家乡别的名茶。”
 

    普洱、沱茶还有白茶,各自泡了一壶。
 

    柳七一边泡一边介绍,庄冬卿听得来了劲,到后面眼巴巴瞅着柳七,被那求知若渴的眼神瞧着,柳七想少说几句都不能够。
 

    期间偶然提起了柳七的老家,不知不觉多说了些,待反应过来,见面前的庄冬卿依然听得津津有味,柳七心情颇为复杂地止住话头
 

    “边远山地,不及上京繁华秀丽,让公子见笑了。”
 

    “哪有,云贵地区风光秀丽,气候宜人,很好啊。”庄冬卿赞赏,想到什么,又补充,“冬天也暖和,可不像京城这边风雪渗人。”
 

    岑砚忽地看向亭子外。
 

    庄冬卿跟着转身,便见到了前来寻他的六福。
 

    哦,他出来太久,哪怕是装装样子,也得回去了。
 

    与岑砚告别,道谢的话说了一堆,临了,才发现双方并没有互通姓名,庄冬卿赶紧将自己的身份名字补上。
 

    说完,轮到岑砚,却见眼前人笑着道,“我名声可不好,说出来小少爷怕是不喜。”
 

    “那相逢即是缘分,有缘我们还会再见的。”
 

    岑砚扬了扬眉,不期庄冬卿会如此回答。
 

    有缘吗
 

    稍作思索,庄冬卿已然深深对他作了个揖,潇洒离去。
 

    起身目送,等人走得远了,柳七嘀咕道“主子,这人真如此心无城府吗”
 

    岑砚看着庄冬卿没入园林小道,提到,“他一面说我们来自云贵地区,一面却又不知我身份,你觉得呢”
 

    “你没可没说过老家是在哪儿。”
 

    柳七心头猛的打了个突。
 

    一抬眼,却又见岑砚嘴边噙着淡淡的笑意,边笑边摇头。
 

    神色玩味,并不似着恼。
 

    柳七又糊涂了。
 

    在宴会上混了一段时间,庄冬卿以身体不适为由,提前走了。
 

    不想回家继续嚼菜,主仆两人在外点了两碗面应付。
 

    万幸中午吃得又饱又好,晚上也不怎么饿。
 

    走回府天也黑了,庄冬卿脑子乱糟糟的,不愿意再去想剧情,索性给自己放假,提前洗漱休息了。
 

    “庄公子,您还好吧”
 

    “我扶您去休息吧”
 

    “谁”
 

    “谁让你来的”
 

    “头怎么了”
 

    “知道郝三让你来干什么吧”
 

    眼前模糊的脸凑近,终于变得清晰,眉骨挺括,深眼窝,琥珀色的眼珠,凑到庄冬卿面前,含住了他的唇
 

    庄冬卿躲了躲,没躲开,视线里,对方鼻梁带着微微的驼峰
 

    半夜,庄冬卿猛的坐了起来,满头冷汗。
 

    摸了摸额头,没发烧。
 

    不是,那天,那天合着他是摔倒了就穿了过来
 

    他不是睡着了才穿过来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