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夕是大头喵 作品

第 53 章 脾气

    有歌唱过,他应该在车底,不应该在车里。
 

    代表一种绝望的氛围。
 

    比如,现在。
 

    庄冬卿愣愣看着一屋子人,缓缓垂目,看地,很好,铺了青石板的。
 

    他没法用手刨个坑把自己活埋了。
 

    虽然,他真的很想啊啊啊。
 

    为什么不打招呼,他对他小姨出柜的时候知道多艰难吗,不是这样轻松的
 

    为什么突然曝光可恶
 

    说自己就只说你自己啊
 

    庄冬卿看向岑砚,眼内饱含悲愤。
 

    第一天就说这么清楚,这让他怎么面对岑砚姐姐,以及他的两个妈,啊土拨鼠尖叫
 

    接收到目光,岑砚愣了下,继而嗤的一声笑开了来。
 

    庄冬卿“”
 

    好烦,这人笑得还怪好看的。
 

    岑砚眉目舒展,“看来是没什么事了。”
 

    庄冬卿脸颊鼓了起来。
 

    岑砚也不避讳,当着岑敏的面,再度捏了捏庄冬卿气呼呼的脸颊,在庄冬卿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又迅速放了手,岑砚“行了,柳七你带他下去吧。”
 

    “我瞧他早就想走了。”
 

    “再坐着,等会儿该熟透了。”
 

    庄冬卿“”
 

    侧目,揉了把耳朵,嗯,手心下是热的。
 

    柳七也意识到什么,目光在岑砚和岑敏之间打了个来回,对着岑敏行了个礼,“那郡主,小少爷我就带下去了。”
 

    这称谓岑敏“啊,哦哦,好,去小茶厅歇吧,清净。”
 

    岑敏高声“凝冬,喊丝雨来,带柳七他们去小茶厅。”
 

    “好生招待着。”
 

    门口的婢女福了福身子,往外去,不一会儿,另一位穿着体面的婢女上前,对着柳七做了个请的手势,柳七看向庄冬卿,庄冬卿闷声不吭站了起来。
 

    岑砚却又补道“有软榻吗他在王府有午睡习惯的。”
 

    庄冬卿只觉耳根更烫了。
 

    岑敏“小客厅里都是齐备的,有什么找丝雨便是。”
 

    说着,看向了柳七,柳七点头,“知道了。”
 

    庄冬卿怕岑砚再说些什么出来,飞快同岑敏道了个别,垂着脑袋,像是身后有什么在追一样,赶紧走了。
 

    岑砚笑了下,摇头。
 

    等人迈出门槛,岑砚对岑敏道,“他就是这样,面皮薄,阿姐别见怪。”
 

    庄冬卿“”
 

    没听到没听到没听到
 

    脚下走得更快了。
 

    六福在外间守着,见到了三步并两步上前,生怕庄冬卿再赶,不小心给绊着了。
 

    庄冬卿到了小客厅,坐下好一阵,耳尖慢慢红了。
 

    “他,他怎么”
 

    “不是说好”
 

    说好让太妃们自己发现的。
 

    岑砚目前就住在东厢,两位有还不如没有的太妃来了,庄冬卿自然更不可能赶他走,良心办不到。
 

    但,但也不至于第一天就给他来个大的,直接出柜了吧
 

    啊啊,回忆一下,还是好社死。
 

    柳七却平静,“庄少爷莫急,主子自有他的考量。”
 

    想了想,如实相告道,若是我猜得不错,主子是想让郡主转达给太妃,这个事儿。”
 

    “免得接了人,回去又是一通掰扯,闹得难看。”
 

    庄冬卿愣了愣。
 

    好似,有几分道理在。
 

    “那郡主能说通太妃吗”
 

    “不是,那什么,郡主她能、能接受吗”
 

    虽说这个朝代也有男妃什么的,但总归是少,庄冬卿穿来之后忙于生计,当时连饭都吃不好,又生了场大病,自然也不可能去关注这些有的没的。
 

    细想一番,还有些担忧,不会出柜完,岑砚他姐又和他闹翻了吧
 

    啊呸呸呸
 

    打住自己乱七八糟的念头,庄冬卿去看柳七。
 

    柳七甚至没怎么思考,便答“会吧,郡主一向心疼主子,若是知晓了,必然是会为主子开心的。”
 

    心中还想到了更深层次的东西,但柳七就没有继续与庄冬卿说了。
 

    只道“至于太妃接不接受,都好,郡主会有办法的。”
 

    又道,“既然有事相托,那今日太妃应当不会随我们回王府了。”
 

    柳七叹了口气,“也好。太妃一贯偏宠郡主,想来她也是想在郡主府邸多待些时日的。”
 

    庄冬卿欲言又止。
 

    柳七“”
 

    庄冬卿垂目“我想问点不该问的。”
 

    柳七“小少爷您说,能回答的,我一定知无不言。”
 

    “就我听说,只是听说,王爷不是太妃亲生,的,吧”
 

    一字一顿,小心翼翼去瞧柳七,未曾想说完,柳七竟是松了口气,“看来主子已经告诉您了。”
 

    不,并没有,告诉他的是。
 

    但庄冬卿也不拆穿,因为里也没写那么细,他就是想知道
 

    “所以,是几岁抱到太妃屋里养的啊”
 

    这么不亲,得年龄不小了吧。
 

    柳七愣了下,踟蹰着道“几岁就,生下来之后”
 

    “啊”
 

    这回换庄冬卿懵了。
 

    “不是,那这和亲生的不是不是养着没区别吗”
 

    怕让守在外间的郡主婢女听见,还压低了声音。
 

    柳七苦笑“按理说,是吧。”
 

    “但人和人还是不大一样。”
 

    庄冬卿不理解了,“那谁告诉岑砚的,还是说一直都没有瞒过他”
 

    但也不应该啊,若是生下来就抱过去养了,瞧着岑砚与郡主关系还挺好,应当是当亲儿子的啊,要不然那么小就换妈干嘛
 

    柳七
 

    笑容更尴尬了,却真的不瞒庄冬卿,同他道,“开始肯定是没告诉的,据说生下主子后,王府仆佣都换过一拨的,就是怕人乱说”
 

    “硬要论的话,其实,”
 

    柳七看向庄冬卿,艰难道,“是太妃自己告诉主子的。”
 

    啊
 

    啊
 

    离大谱
 

    柳七“我差不多,五岁上吧,选到了主子身边,当时太妃就偏心得厉害。”
 

    “小时候主子不懂事的时候还好,怎么说,郡主毕竟是姑娘,多偏疼些,主子也能理解的,但是随着年岁增加,这套说辞便不是那么好用了。”
 

    “主子向来心细,又机敏。”
 

    “一来二去,便同太妃,闹了起来。”
 

    “说起来不怕小少爷笑话,当时我也在场的,太妃真是一点都没避讳。”
 

    庄冬卿噎住。
 

    柳七“原本只是主子影影绰绰的一个猜测,太妃一应承,这事儿才算是确定了。”
 

    庄冬卿“”
 

    庄冬卿忍不住吐槽“那她还不如最初就不要养啊”
 

    柳七五岁到了岑砚身边,岑砚比柳七年长,岑砚又是十二岁来上京,那估摸着知晓的时候,也就是八、九、十岁。
 

    对着这个年龄的娃娃,怎么忍心的。
 

    柳七居然还能续上庄冬卿的话,“嗯,揭破之后,太妃就提出,主子不服管教,不然还是不要在她房内养了。”
 

    庄冬卿“”
 

    小刀拉那个什么,属实让他开眼了
 

    柳七“不过万幸,当年老王爷还在。”
 

    “老王爷一直对主子是极好的。”
 

    “太妃这样说了,同主子的情分,多少算是断了。”
 

    “王爷也不可能真的将主子送回陶太妃的房内养,故而后两年,主子一直是跟着老王爷,老王爷带在身边养着教着的。”
 

    后两年,庄冬卿脑内自动分析出年龄,九或十岁。
 

    天呐,好小。
 

    好狠的一个女的。
 

    柳七“后面的事估计小少爷也知道了,两年后来了上京伴读,一直待到十八岁上,老王爷不行了才回的封地,回了封地又要整合各部族,差不多两年时间,都在东奔西跑,其实与两位太妃也没多少交集。”
 

    “等将将稳定了,上京这边又需要出兵勤王。”
 

    “来了上京城里又走不掉了,就一直留到了现在。”
 

    “几经波折,开始是主子年龄小,年龄够了之后,也一直没时间说亲事,便生生拖到了现在。”
 

    “不过我想,可能这对主子,并不是件坏事。”
 

    岑砚一直不说自己的喜好,恐怕多少还是有些别的考虑,有事拖着,总比到了年龄闹起来强。
 

    柳七看向庄冬卿,真心道,“阿弥陀佛,现在主子遇到了小少爷,您又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再不好,日后一切也都好了。”
 

    庄
 

    冬卿只以为柳七说的是子嗣问题,点了点头。
 

    人还是麻麻的。
 

    震惊的。
 

    都说到了这个地方,柳七索性一口气说完道,“所以可能之于太妃,对主子的印象还停留在当年吧,回封地做过的最大的决定,也只是将太妃与陶太妃分了府,因为部族的混乱,主子也并不长住王府。”
 

    柳七猜想,就算是有时间,岑砚也不多想回去住的。
 

    太妃当年实在是伤透了他的心。
 

    一旦心凉了,什么感情不感情的,也不存在了。
 

    柳七太妃先留在郡主这儿也好,先让郡主说道说道,不然aheiahei”
 

    不然真回了王府,若是想要作威作福,怕是不能够。
 

    当然,其实太妃也并不是那种人。
 

    但,能提前通个气,现在什么样儿,彼此心里都有个数,是最好的。
 

    庄冬卿捏眉心。
 

    觉得自己还需要消化一下。
 

    都什么个事儿。
 

    怎么就,
 

    这么惨啊
 

    原本还生着岑砚的气,柳七说完这么一通,庄冬卿不仅气散了,心里还生出了几分怜爱。
 

    太惨了太惨了太惨了,
 

    目不忍睹耳不忍闻
 

    而庄冬卿离开之后,待客厅内。
 

    姐弟两相对沉默。
 

    岑敏过了会儿,才开口道,“所以其实你一直”喜好的是男子。
 

    “是。”
 

    岑砚垂目“早年不说,是还没考虑好,姐你知道的,父王对我寄予厚望,我”
 

    “我也不知道这样算不算不孝。”
 

    竟是苦笑。
 

    岑敏极快道“阿爹能理解的。”
 

    心间生出两分酸涩来,用帕子去按眼角,岑敏心疼道,“这么多年,也是委屈你了。”
 

    亲人相处,岑砚倒也不能装得什么都不在乎,不知道作何表情,便只笑笑。
 

    岑敏一贯聪慧,听音知意,主动提道“你是想让我告诉母妃”
 

    岑砚点头。
 

    想了想,又道,“其实之前,有个事儿我还没告诉你,现在说,也来得及。”
 

    就是两个太妃请旨赐婚的事。
 

    岑砚一直没往岑敏府上报,觉得糟心,不想让岑敏也跟着烦。
 

    岑敏听完果然沉默。
 

    咬牙道“她们也太不应该了。”
 

    “未料多年不见,母妃越发糊涂了。”
 

    岑砚倒是还好,“阿姐也不用替母妃找补,她就是不在乎我罢了。”
 

    “至于陶太妃”
 

    岑砚笑,讽刺的笑,“她必然是听从母妃的安排,想尽善尽美,找人搞出那么一份东西的。”
 

    请封的文书岑砚看了,代笔的痕迹很重。
 

    孝悌忠信礼义轮番扯了个遍,一看就能知道,是找了个迂腐门客写的八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