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秦衍那深邃幽暗到几乎不见一点天光的黑眸，陆汐颜感觉自己仿佛又陷进了方才的那场噩梦里。

　　那场，秦衍明明知道她在被冤魂纠缠撕咬，却还是只矜贵冷漠地垂眼看她，温柔地跟她道谢的噩梦里。

　　他推她入深渊。

　　看她被冤魂拉扯撕咬，却只是矜贵地笑着。

　　跟她道谢。

　　谢谢如果没有她，那么被冤魂纠缠的就应该是他了。

　　他爱她，这毫无疑问。不然他不会对她露出这么温柔的眼神，不然他也不会被她拍打拒绝后，还坚持地要来拥抱她。

　　但他也不爱她。

　　甚至于说，如果不是为了汲取她身上的气运的话，他绝对不会任由自己爱上她。

　　秦衍还真是……

　　陆汐颜一时间想不到适合秦衍的形容词。

　　就觉得嘲讽。

　　秦衍看清了陆汐颜眼底一闪即逝的畏惧惊恐，他后槽牙咬紧，逼迫自己将晦暗阴郁的念头抛诸脑后，竭力用平静的声音温柔询问:“还好，现在终于可以说话了，睡了这么久，要不要喝点水？”

　　陆汐颜也回过神。

　　她畏惧秦衍干什么呢？

　　秦衍都不觉得亏心，她才不要畏惧他。

　　反正秦衍不敢杀她。

　　陆汐颜平复了心情，但却仍然不想跟秦衍这般亲昵，便只淡淡道:“嗓子疼，不想喝。”

　　“也好。”秦衍也不强迫她，“那还要继续睡一会吗？临近年关，朝中事情繁多，一桩桩一件件都需要我过目审查，忙到现在我也是刚刚下朝，疲惫得不行了。”

　　“不了。”陆汐颜抗拒和秦衍有过多接触，那就更别说还要跟秦衍同床共枕了，她虽说安抚自己不要怕秦衍，但刚才的噩梦却还是总萦绕在她的心头挥之不去。

　　干脆眼不见为净吧。

　　“我睡够了，身体乏累得很，我出去随便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