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当 作品

第105章(第2页)

 好在,茨木虽是野蛮凶狠,却也孤傲难驯。

 头王统率前,进则自然是勇猛直前。

 分缴物资后,退则自然是散居各处。

 这也是给了他们可以争取最大限度的找回同胞的机会。

 所以,他们在战事暂歇时,也不敢耽搁。

 一边枕戈待旦、秣马厉兵以备茨木王军的再次突袭。

 一边巡逻草海、日夜搜寻企图挽救拘囚散部的百姓。

 这处山谷甚是隐秘,如果不是将军耳力惊人,听到了风中传出的受虐呜咽声,恐怕也发现不了。

 只是,这散部虽说只有百余人,可据他们的情报,他们分到的人奴可不只有纸上统计的二十三人。

 除却因为性格血性宁死不屈的,不堪受虐凌辱致死的,应该还有二十人左右才对。

 他们闻声赶来观察了两日,都没见有有人群被带走。

 想来应该还在山谷里才是。

 可他们翻来覆去,就是没找到人影!

 难道?

 思及此,邓捷的面色狰狞苦痛起来!

 这些个茨木人,还没到苦寒时节,就这么饥不择食吗!!!

 他们不是才抢了他们那么多的粮财吗!

 何至于此!!!

 “尽力而行。”

 将军的语气平和漠然,似乎并没有因为邓捷的话语联想而生出旁的情绪感官,说出来的话,旁观又中肯。

 邓捷点点头,也只能如此。

 站在原地等了一会儿,见他似乎没有别的话要说,眨巴了两下眼睛,也不在这儿干杵着:“那小的先进去——”

 话还没说完,便听将军吩咐:“先派人打扫山谷安抚百姓,再清点物资原地休整,辰时回城安顿。”

 “是!将军。”邓捷立即应声,然后询问:“那您?”

 将军向来不会打断旁人的说话。

 能这样安排,说明他可能有其他的事要做,或者是打算提前回去。

 “嗯。”

 将军轻声颔首,将手臂一抬,便听见一声隼鸣从远空传来,伴随一道极速的破空声,有东西俯冲而下,稳妥而轻巧地落在了他的肩膀上。

 是军营里传信的鹰隼。

 看它额间的条纹,还是邸院的急信。

 当即低下头来,行了一个礼,退步转身进山谷。

 将军的左臂稳稳的托起鹰隼,右手抬臂至他的腿部将密函取下,手指撑开,借着皎洁的月光,露出上面的内容:速归!

 遒劲有力的着急潦草。

 想来是邸院那边发生了什么事。

 不然,也不会深夜派鹰,寻香找人。

 “嘬嘬~”

 舌尖弹动,指口腔发出两声轻音,吸引了鹰隼的视线,张开了它的尖喙,方便将军将再度卷好的纸条塞进它的口中。

 砸吧砸吧几下,吞入腹中,毁尸灭迹。

 见此,将军手臂用力一抬,让鹰隼借力飞空,自个儿也拔出长戟,往边处一戳,挑起头首,飞身越上从山谷内跑出来的黑马背脊,风驰电掣地没入一望无际的深幽。

 督军邸院——东院。

 夜浓如墨,寒霄肃寂。

 十步一戒,灯火通明。

 北地督军的副将文豪,低眉顺目的站在一旁,用余光小心的打量着深夜奔袭,强开城门,直奔府邸主院督军的寝房,见其昏迷不醒,不去客院休息,偏要坐在床边闭目等待的大监,内心焦急,期望着少将军能早些赶回来。

 他们这样干等着,僵持着也难熬啊。

 索幸,天色将明,空中便传来了急啸隼鸣,让文置站得有些发麻,僵直的身体一松,内心也缓缓的吐了一口气。

 少将军可算是赶回来了。

 闭目端坐的大监,也听到了声响,刷的一下睁开了泛着血丝的眼,开口:“把邸里的人都叫来听旨吧。”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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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豪点头,不动声色的迈腿出去,吩咐门外巡逻站岗的士兵去将邸院的主人都给请过来。

 然后便没有再进去,而是找了一个柱子靠着,手锤腿敲,龇牙咧嘴的缓解筋骨。

 不得不服老的感叹,终究是上了年纪,站不住了。

 一炷香后。

 东院巷道外,陆续出现匆匆地脚步声。

 文豪看去,为首的是邸院的大夫人,身后是各房的老爷、夫人、郎君、女君,男的女的老的少的,浩浩荡荡的一群人,脚步匆忙,神情悲戚。

 大夫人赵珞由自己的儿子儿媳扶着,面色惨白,神情憔悴,头染白丝,身披素缟,走到文豪面前时,面目戚戚,步伐踉跄,声含期许:“文副将,公爹可是有话要说?”

 “大夫人。”

 文豪见礼,摇头,身子往后退一步,抬手,让人赶紧进院。

 对此,赵珞哀哀闭目,轻微抽泣,神情悲伤,让自己的孩子赶紧扶着她进去。

 后面的人紧跟其后。

 “文叔。”

 人群过后,缓步走来三人,一妇人两孩童,对着文豪轻轻的点头。

 这妇人看年岁要小上赵珞许多,虽然经历了命运捉弄,生死悲怆,身披素缟下的神色,却要比刚才进去的赵珞难看几许,神憔丽悴,眼红脸肿,面干唇裂。

 “二夫人,注重身体,二爷吉人天相。”

 文豪看着相比月前,形神大变的林岚,忍不住出声宽慰了一句。

 林岚只是点点头,脚步虚浮的往里走,跨过门槛时,还有些踉跄,差点摔倒,还好身旁一左一右的郎君女君,用他们的身躯抵住,才免于倒地。

 见此,文化不由得叹息了两瞬,摸了摸别在胸襟软甲前的天蓝色小花,眼眶也有几丝红润,划过一丝明显的憎恨。

 天杀的茨木人!

 这是遭的什么孽啊!!

 赵珞迈进自家公爹的寝房,隔着八角屏风,就忍不住身子软滑,要儿媳用力搀扶才能免于滑落在地上,哀哀出声:“公爹啊——!”

 身后的人也学着她的模样,齐刷刷地跪在地上,悲喊起来。

 期期艾艾,跌宕起伏,余音回响。

 吵得正在闭目休憩的大监,眉心忍不住一皱,放在扶手上的手,微微一动。

 身后拱卫的侍卫,立刻出列,绕到屏风外,训斥一声:“闭嘴!”

 声如惊雷,将众人哭喊的泣音噎在了喉咙间,抬目看向来音之处。

 面容一愣。

 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