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霸天 作品

第两百二十三章 官家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心机了?(第2页)

 石保吉立刻问道:“忠义社背后呢?”

 狄进回答:“正在调查。”

 石保吉张了张嘴,一时间不知道该说

什么了,只能闷闷地道:“石某清楚了,若是府衙开案,我会去的!”

 “节哀!”

 狄进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石保吉呆立在灵堂外,不知过了多久,终于走回屋子里,突然怪笑了起来:“也好!也好!能让一位宰执陪我们倒霉,不亏!夫人,吕夷简那老狗机关算尽,但还是要栽了!”

 ……

 “不必纠结,这次败了!”

 当府衙出动的事情传入吕府,吕夷简在确定了消息属实,尤其是何万真的还没死后,马上知道此番大义灭亲的计划,实施不下去了。

 府衙出面的时机太巧,不早不晚,已经死了家人的,对他恨之入骨,家中子嗣还活着的,对他戒备非常,又有着元凶何万的审问,吕府再也不可能是名单的领头者,反倒成了众矢之的。

 因此吕夷简毫不拖泥带水,从中枢回到府邸,第一件事就是写给太后请罪的劄子。

 宦海沉浮了大半辈子,吕夷简做事从来不赌,在留好退路之前,他不会下场。

 而之前先一步入宫,向太后禀明案情,包揽了接下来平息纷争的责任,便是吕夷简给自己留下的退路。

 有了这个作为前提,请罪外放,太后会记得自己顾全大局的牺牲,长则两三年,短则一年不到,就可以回归中枢,依旧是两府重臣,事情就翻篇了。

 这就是思退。

 很多臣子即便走到了中枢这一步,还是没有参悟这個道理,一味把着权柄不放手,反倒会彻底失去它,一旦外放就再也回不来了,只能老死他乡。

 吕夷简不会犯这个错误。

 不多时,一篇洋洋洒洒的请罪书写完,吕夷简等待墨汁干涸,缓缓将之合起,坐了下来,默默思索。

 吕公弼在边上服侍着,想着自家人很快就要放弃京师的繁华,外出州地,不禁心头一悲,眼见这位不动了,又生出希望来:“父亲大人,我们还有挽回的机会么?”

 吕夷简冷冷地道:“做臣子的,不能表现得太过精明,太后更不好糊弄,老夫太早请罪,就显得算计,让御史台那边先弹劾老夫,再递劄子,方才顺理成章。”

 吕公弼难掩失望:“是!”

 “只不过有一件事,让老夫的心头有些不安呐!”

 吕夷简这个时候也顾不上教子了,喃喃低语:“官家上次未至垂拱殿,一切交由太后定夺,这到底是丧了心气,还是别有想法?”

 或许平民百姓对于深居大内的天子,会生出由衷的敬畏,但那是敬畏心中想象出来的皇权形象,对于经常能在早朝上看到赵祯端坐,军国大事却皆出于刘娥之手的朝堂重臣来说,当今天子显然还不足以让他们感到有一丝一毫的惧怕之情。

 或许年龄已经不小,但一直被太后护在羽翼之下,处事依旧幼稚得如同孩子,这样的皇帝完全行使不了那份至高无上的权力,也别怪臣子轻视。

 直到那一天吕夷简入宫,明明太后唤人去请官家,官家居然避而不见,最后自己只能对太后一人禀告,留下了隐患。

 倘若当时太后官家皆在,现在出事,自然还是由太后定夺,可当时官家不在,太后直接作主,现在事情不顺,太后也得退让一二,采纳官家的意见。

 平日里,万言万当,不如一默。

 关键时,以退为进,彰显存在。

 这其实才是一个自身地位逐渐重要,却又一时间无法完全与执政太后抗衡的皇帝,最该采取的策略。

 “若是巧合倒也罢了,若是有意为之,官家什么时候有了这样的心机?”

 吕夷简的不安来自于这里,仔细考虑之后,觉得不能忽视,对着儿子吩咐道:“都知阎文应,昔日与家中往来甚多,你去寻他探一探宫中的消息,切记避人耳目!”

 “是!”

 吕公弼匆匆去了,待得夜深回归,走入书房后的第一句话就是颤抖着的:“官家之意,让父亲大人外放知兖州,调原知州李迪,转判青州……”

 “知兖州?”

 一向冷静的吕夷简猛地抬起头,脸上首度变了色:“他要让狄进踩着老夫这个获罪知州的颜面当同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