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综15(第2页)

 “对不起。”

 他嗓音沙哑,轻轻道。

 ……那是一张裹满辣椒的烤饼,夹满了外焦里嫩的烤肉,油滋滋地包在纸袋和塑料袋内,新鲜出炉、香气四溢。

 厌灵静静望着那勾引馋虫的美味。

 她知道,这是恋爱小屋一公里外的烧烤店的招牌菜品,今天回来时,两人还约好以后一起去吃。

 想了想,她问道:“是节目组要求的礼物?道歉礼物?”

 贺飏一顿,乖乖点点头。

 厌灵接过,抬眸看他,“好的,我收下了。”

 贺飏紧张地看她:“那现在……你还生我的气吗?”

 厌灵摇头:“我从没有因为这件事生你的气。”

 贺飏刚松了口气,便听她用平静而坦然的语气道:“但是现在,我好像有点生气了。”

 贺飏:“……啊?”

 他呆滞了,大脑宕机,艰难消化着她话中的含义。

 ——本来没生他的气,送了烤饼反而生气……他这是,弄巧成拙了?

 噗嗤一声。

 沙发那,有谁幸灾乐祸地笑出了声。

 .

 厌灵坐在沙发中央,咬着饼,贺飏在一旁苦哈哈地追问:“为什么生气啊?”

 秦冬手搭上厌灵的肩,火上浇油:“这还用问?”

 贺飏茫无头绪。

 他挫败极了。向来行之有效、无往不利的为人处世法则,第一次失效了。

 厌灵咀嚼着烤肉,辣油蹭到了她脸上,配着那认真思索的神情,显得一本正经的可爱,“我也不知道。”

 她咽下食物,喝了口水,平淡道:“就是忽然感觉自己很可怜。”

 贺飏一愣。

 或许是由于她的嗓音被辣意浸染了,清哑得挠人,让听者也一并被热辣掀翻了泪腺。真的感觉她可怜极了。

 厌灵想了想,得出结论:“应该是我恼羞成怒了。”

 她将明澈的眸光投来:“是我自己的问题,不怪你。”

 贺飏……更难受了。

 这边,楚越幸灾乐祸地翘起唇角:现在,被不大度的厌灵记在小本本上的人,不止他一个了。

 他舒坦多了。

 傅云谦雅正的身形一顿,食指不住地摩挲茶杯,思维飞快运转:因为收到道歉礼物而生气……那他,是不是也惹她生气了。

 向来镇静从容的他难得不安起来。

 萧豫眼含笑意,不动声色地给厌灵添了一杯又一杯的温水、将纸巾推到她手边。

 .

 莫名的气氛持续到了入睡前。

 女嘉宾宿舍内,郑灿灿一边护肤,一边若无其事地问:“沈姐姐,今天你跟贺飏约好什么了呀?他那样跟你道歉。”

 厌灵迟疑一瞬,摇了摇头:“不好讲,到时候正片应该会播。”

 郑灿灿透过镜子看她,开玩笑似的:“好,那到时候我们看看到底是什么重大的承诺,让他那样跟你道歉,你都不愿意原谅他。”

 “……”

 气氛微微凝固。

 “在我看来——”

 沙听雨支着下颚,头也不抬地翻过一页书籍:“沈小姐倒没什么问题。”

 她淡淡指出:“道歉分很多种,有的是真心实意的共情,有的是意识到错误的补救,有的仅仅是为了减少内心的愧疚感。”

 她一针见血。

 郑灿灿张了张嘴,欲要说些什么。

 “好了。”

 秦冬打断道:“他们俩的事,就让他们

自己解决吧,我们外人别插什么嘴了。”

 郑灿灿忿忿闭上了嘴,转而拿起手机用消息轰炸贺飏。

 ……

 是夜。

 其他三位女嘉宾早已熟睡,或许因为晚上吃宵夜时喝了太多水,厌灵半夜从床上爬了起来,上过厕所后,轻手轻脚地下楼。

 此刻,装潢温馨的别墅内灯光熄灭,昏暗寂静,唯有皎洁的月辉透过窗子洒进来,一地清冷。

 走过楼梯转角,厌灵忽而一顿,只见凄清的黑夜中,有一点明灭的橙黄火星闪烁。

 淡淡的烟气。

 窗前,有个高大的人影侧靠着墙,吞云吐雾。

 听到动静,他回眸。

 一双情绪平平的桃花眼自下往上地望向厌灵。幽曳的微光闪烁、唇角不易觉察地勾起一点弧度,宛若捕笼的引线。

 “啊。”

 低哑的喉音响起,“抱歉。”

 火星被摁灭。

 他弯弯眼睛,看起来笑意寡淡,“没想到会有人来。”

 说着,推开窗户通风。

 冷冽的秋风将他微卷的半长发吹得拂动,零散地披散在肩上,漫不经心得像中世纪的吟游诗人、又像文艺复兴时期耽于享乐的王公贵族。

 他慵懒地靠着墙,昂着头、眸光幽幽地望来。

 像吟游诗人仰望高高在上的女神像,又像王公贵族痴迷地欣赏丰腴秀美的**油画。

 夜晚的萧豫看起来很不一样。

 好似扒下了黏着在皮肉上的优雅贵公子的面具,露出不加掩饰的血淋淋的内里。

 总之,看着有点危险。

 厌灵穿着宽大的睡裙,空荡荡地像一缕游魂,她自楼上而下,礼貌地询问:“你怎么没睡?”

 “原来您还关心我啊。”

 他意味不明地勾起唇角,以一种好似用嗓音雕刻石碑的艰涩力道,一字一顿:

 “沈老师。”

 重逢数日,夜深人静之时,他终于直白地喊出了那个熟悉的称呼。

 静寂中。

 他慢悠悠地走了过来,高大的身影遮掩了月光,俊美的五官在夜色中仿佛刷上一道黝黯的墨,唯有双眸像烧着两团幽火。

 他赤着脚,踩在冷凉的地板上,一步步走进厌灵,逼人的压迫感。

 “我还以为,”

 他勾起唇角,拖长了嗓音:“老师已经把我忘得一干二净了呢。”

 简单的语句仿佛蕴含着数年来的压抑、讥诮、怨愤和祈求。

 厌灵默了默。

 “阿豫。”

 她淡声唤道,一如往昔。

 蹲守直播间的夜猫子惊了:

 【??什么玩意儿】

 【沈、老、师???】

 【他俩是旧相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