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如海回过神来后，欢呼道：“沈猎户，沈猎户！”
天台上，巡逻队齐声欢呼起来。
“沈猎户，沈猎户！”
随着呼声响起，整个堡垒爆发出一阵震天的呼声。
“沈猎户，沈猎户！”
人们欢呼着，这呼声，似乎能驱散他们心中对沈猎户的恐惧。
杀红了眼的沈肃也听见众人的呼声。
自从当了将军后，他许久没有像在前线一样，一刀一个的杀敌了。
眼前的场景，身上黏腻的血腥，刀剑滴血的声音。
别说是别人，他自己都对此感到恐惧。
梨桃透过孔洞，看见沈肃的眼睛。
她对小川道：“带小瑜回房，房门锁好！”
“婶婶放心。”小川抓着妹妹的手。
梨桃迅速跑下楼。
她来到大门前，打开大门出去，穿过一具又一具尸体，来到沈肃面前。
“相公”
梨桃闻到浓重的血腥之气，她唤着沈肃，声线有些微的抖动。
沈肃想去牵她的手，动的却是持剑的右手。
“啊！”梨桃小声惊呼，下意识的退后一步，脚下一个不稳，一屁股坐在血泊中。
“别怕，我们回家。”沈肃伸出左手，拉起坐在血泊中的梨桃。
梨桃起身，猛地抱住沈肃。
沈肃浑身都是血，现在她也浑身都是血了。
梨桃扬起一张笑脸，反握住沈肃的手。
“我们回家。”
两人没回堡垒，他们这样浑身是血的模样，难免吓到孩子们。
两人手牵着手，往家里去。
沈肃揽着梨桃的腰，运着轻功，在积雪厚重的路上疾行。
每走一步，都要在雪面上留下一个深深的脚印。
不过没关系，雪下下来，一会儿就掩盖了。
两人来到山洞。
褪下染血的衣衫，泡进温泉池子里。
山洞里的温度正适宜，很暖和，温泉池子仍是温热的。
梨桃拿着剪刀，给沈肃剪着指甲。
指甲缝里，是干涸的血迹，不剪一剪，洗不干净。
沈肃盯着梨桃颤抖的手，问道：“怕吗？”
“嗯？”梨桃抬头，巴掌大的小脸儿上，双眸澄澈干净。
“怕我吗？”沈肃看入她澄澈的眼。
梨桃笑了笑，摇摇头。
“本来是有些怕的，你牵着我的手，我就不怕了。”
“刚才，你一定很害怕吧。”沈肃在她头上轻轻抚摸，低声在她头顶说道。
“你知道就好，下次别这样了。”
梨桃埋头在他肩窝，强撑的镇定彻底崩溃，泪，夺眶而出。
沈肃见她哭成这样，知道肯定把她吓坏了。
他的娘子，本就胆小。
“下次，不会吓着你。”沈肃音色低哑。
哭够之后，梨桃抬起头，两只眼睛都红肿着，漂亮的小脸儿上，布满了泪痕。
她带着哭腔说：“你都杀疯了，村里人肯定怕死你了，也就是我是你娘子，才敢跟你亲近，往后别人见了你，肯定恨不得绕路走！”
沈肃亲吻着她发丝：“有你跟我亲近就够了，其他人，我不在意。”
“你不在意，我在意！”梨桃的声音委屈极了。
明明是杀了山匪救了大家，却要被众人惧怕。
可别人惧怕他有错吗？
没有。
人之本能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