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吃肉 作品

397. 设计 祝缨亲自埋下的雷,很快就被她自……

    今时今日, 祝缨与陈萌都不必再为“犯夜禁”而发愁了,陈萌不必说,到了祝缨这个位置,也有了夜间行路的特许——京城多权贵, 许多人都有这样的特许。

    陈萌临了还去了祝缨家蹭了一餐饭, 他觉得祝缨的情绪有些低落, 想陪“好友”吃个饭开解一下。

    两人回到祝府, 里面已经飘出了饭菜香,此时两人方觉得有些饿了, 不由相视一笑。

    陈萌揉揉鼻子:“两餐作一餐, 我可要多吃些。”

    祝缨大方地道:“我这里别的没有,饭是管饱的。”

    陈萌道:“你也该吃得精细些了,年纪一年大似一年, 该开始养生啦!咱们都是要做祖父的年纪了,不能还当自己是少年了。”

    说着, 又不无嫉妒地看了祝缨一眼, 可恶!看着还很年轻!

    祝缨道:“我吃得挺不错的。”

    “食不厌精、脍不厌细。”陈萌依然秉承着圣人之训。

    祝缨却觉得自己家这饭配自己挺够的了, 精米、细面,有鱼有肉, 有果蔬, 还有菜, 李大娘的厨艺也不赖。

    她一向不爱在这些细节上与人争执,便笑笑:“今晚凭你怎么挑剔,也就跟我吃的一样。”

    陈萌也笑着摇头:“吃什么不打紧, 同谁一起吃才重要。晌午我还真怕就在严家吃了饭了。”

    两人的对话被府中人都听到了耳中,项乐心思又活络了起来:这却是我的疏忽了!到大人身边时是为的侍奉大人,如何大人与我官职之后, 我竟敢不再关切?明天就让铺子里的人在京城找好厨娘。

    祝缨家摆上了饭,宾主坐定。苏喆等人都作陪吃饭。

    祝缨环视厅堂,觉得自己的人手还是不足,苏喆、林风已经有了些成人的模样,还有不在府里的赵苏等人,但是仍嫌势力太弱。

    她离梧州、离别业又太远,离家时间太长了!久不回还,她不免有些担心,担心别业里的人心。秋季将至,今年秋冬也该将京中的随从与别业的随从再做一次调换,让他们继续轮替。还要再给家里写信,安排一些事务……

    随从们端上今晚的饭菜,祝缨收敛了心神。

    陈萌吃的时候却又不挑剔,他确实饿着了,也不喝酒,先吃了半碗饭,才慢下筷子来:“东宫那里,你预备怎么与他说?”

    “先缓两天吧,总要有个由头。他出宫没什么,我户部这许多事,总要有个安排。”

    太子还在户部后面?陈萌笑着摇头:“你这……罢了,明天我要同他谈一谈。”

    陈萌的表情变得严肃了起来:“他今天这事办得很糟糕!我有劝谏之责,你来不?”

    “不了,咱俩岔开吧。”

    “行。哎,陛下的身体,大不如前了。”

    祝缨道:“真要好了,就不至于五日一朝了。”

    “就是不知道能撑多久。”

    又是天下大事都系在一个平庸之辈身上,祝缨道:“他比之前清醒了不少。至少,没重用卫王。要是哪一天,他突然把禁军交给卫王或者齐王,咱们再着急也不迟。卫王前阵子可是向陛下进言,要重用宗室子弟,听那意思目的还是他自己。”

    陈萌顿觉食难下咽:“呵呵。聪明反被聪明误,谁在这个时候把身家性命交给兄弟啊?我只担心齐王,他可别行差踏错啊!”

    “盯着点儿呗。”

    “嗯。”

    两人又交换了一些讯息,陈萌渐渐又有了胃口,吃完最后一道汤,摩着肚子说:“我该回去啦。”

    祝缨把他送出府,陈萌出门还在劝祝缨:“你这家里,夫人不要,伺候起居的贴心人总要有一二吧?还有,你这一片家业,以后交给谁?该养育子嗣啦。”

    祝缨道:“没吃酒,怎么说起醉话来了?”

    “别人不敢同你讲,只有我厚着脸皮啦,你就当我醉了,酒后吐真言,行不行?”

    “行。慢走。”

    陈萌哑然。

    ——————————

    夫人子嗣,过耳秋风。祝缨并不在乎,她现在要考虑的是太子。

    很讨厌这套天家父子,但是现在还不能让他们行差踏错,还得管着。免得他们又整出一堆麻烦来。

    国家大事不能考虑事件本身,还得管一个完全不能确定的因素——皇帝的寿数,就特别的讨厌!

    皇帝活着是一种办法,太子登基又是另一种。祝缨敢打赌,这京城之中,许多人都在分神考虑这件事。耽误了多少正事!

    哪怕党争呢?好歹能磨磨嘴皮子。

    太子身边有一个已经魔怔了的冼敬,祝缨不知道他心中还存着几分王云鹤的教诲,但是,太子是不可能完全放弃冼敬的。赵王父子原本的势力很弱,否则当初立赵王为太子的时候就不会这么麻烦。

    太子当然不会放弃冼敬。

    太子现在有点急,其实他根本不用急,因为他的脑子,着急也没什么正面作用。

    祝缨从书架上抽出一份文书来,这是项乐交给她的一件户部旧事,如今正可一用。

    接着,她取出信笺,开始给梧州写信。她与梧州的通信,以三千里的距离来说,算频繁。对经营一处家园而言,又显得少了,因而每次都要写得很长、很厚。

    写完信,夜已经深了,祝缨吹灭了蜡烛,起身离开书房。

    次日不是逢五逢十,没有早朝,祝缨主持了户部的晨会。夏季将过,马上秋天了,下半年的百官俸禄之类要开始准备了。

    祝缨轻描淡写地将昨夜文书所载仓储提了出来:“那一处许久没动了,粮食放太久霉坏掉了就不好了,还是要陆续以新替旧的好。从那里调拨,先去准备,把陈粮运出来。”

    她当初领米的时候,里面也是掺了不少陈粮的。这都是惯例,要不断消耗陈粮、补充新粮。她这样安排完全是按照户部正常的做法来,唯一的一点点变化是点了某个仓库。此处仓库,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甚至比较没有存在感。

    “是。”

    她知道这一处是有问题的,不出几天,必然会暴露出来,她就可以趁机做一些事情了。

    其余的就都是一些正常的公务了,预算也做出来了,祝缨道:“咱们再核一遍,递到陛下面前时,不能出纰漏,不能让陛下耗神。”

    众人心领神会,皇帝这身体不适合去干这个事,他好的时候也干不明白,得给他一份简单、明白、一眼看过去没毛病的预算。

    户部忙碌了起来。

    与此同时,陈萌也没去面圣,他直接去了东宫——劝谏。

    冼敬还不知道昨天太子出宫了,直到陈萌找上了门,冼敬作为詹事,觉得京兆尹直接找上太子不是很妥当,才知道太子不住出宫,还带了个宫人出去,还去了宫人的娘家。

    “只带了两个护卫吗?”冼敬大惊!

    陈萌板着脸道:“又有女眷,一旦有事,如何忙得过来?”

    冼敬比陈萌还要急:“殿下!白龙鱼服,本就不妥!您这般轻动,让陛下与娘娘怎么办?又置江山社稷于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