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根新历史观 作品

第1339章 侯涛在伪装(第2页)

 “我……”侯涛迟疑片刻,苦笑道,“算了,既然都已经决定辞职,再说别的也没用。”

 钟爱娣急切道:“你快说嘛,究竟发生什么事了?你别吓唬啊。”

 侯涛无奈地摊手:“你也看到了,现在广告设计组的氛围这么差劲儿,我呆在这儿做什么?”

 钟爱娣皱眉道:“这跟你辞职有关系吗?”

 侯涛耸耸肩膀:“没错。因为,我被开除了。”

 “开除?”钟爱娣睁圆了眼睛,“你怎么会被开除呢?你不是……”

 “我不是什么?”侯涛瞥了她一眼,“我就是一个普通职员罢了。”

 “这怎么能够?”钟爱娣惊讶道,“我知道你有才华的!而且……而且你家境不好的话,我可以养你的。”

 侯涛哭笑不得道:“我是个成年人了。我有自己的工作和收入。”

 “你有什么工作?”

 “我?呃……”侯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我是做律师的。”

 “哇哦!你竟然还是律师?你好棒哦!”

 钟爱娣立刻把侯涛捧成了偶像,“侯涛,你简直是个完美的男人!”

 侯涛不禁莞尔,伸手揉乱了钟爱娣的短发:“傻瓜!我是男人,哪儿完美了?”

 钟爱娣却固执地摇摇头:“男人和男人之间,也可以有完美的。比如,陆离!他不就特别完美吗?”

 “他完美,是因为他的确有这份能耐,有这份能力。”侯涛撇撇嘴,“至于我嘛,不好意思,你应该没听过‘男友’二字,所谓男友,并不是指情侣或者夫妻,而是一种合作伙伴。”

 “嗯,我知道。”钟爱娣眨巴着眼睛,认真道,“我觉得陆离和你挺配的。”

 侯涛顿感无语:“你今天究竟吃错药了还是咋滴?突然夸起陆离来。”

 钟爱娣嘿嘿一笑,“我不是说他有多完美啦,我是说,你和他的气质蛮相衬的。我记得你曾经给我们讲过,你以前当律师的时候,帮助了很多需要帮助的人,也打赢了几场官司。”

 “我说的是实话。”侯涛淡淡道,“我虽然不敢说自己有多伟大,但是我确实为别人做了点儿事。”

 “我也是,我也做了点儿事。”钟爱娣握住拳头,信誓旦旦道,“我虽然读书少,但我不是笨蛋。每次碰见困难我都努力去解决,我也曾为自己辩护,我……”

 侯涛打断她,“你是个好姑娘。但你还是太单纯了。”

 钟爱娣一愣。

 侯涛叹了口气:“你根本不明白这世界上最可怕的是什么。是利益。”

 “利益?”

 “没错。你知道什么叫利益驱使么?”侯涛盯着她,缓慢地问道。

 “我……我不知道……”

 侯涛嗤笑一声:“不知道就好。你知道为什么我们大多数男人都选择离婚吗?因为这两个字,带给他们太多的痛苦和伤害。我妈妈在生我的时候难产死掉,我爸爸娶了继母后,又续弦生下弟弟。他对我非打即骂,根本不把我当人看,连带着我也讨厌女人。”

 他低垂下眼帘,喃喃道,“我恨透了这个世界上所有的虚伪与阴谋。”

 钟爱娣似乎察觉到他的悲伤,安慰道:“你……你别难过。”

 侯涛抬头看向远处的夜色,眼神幽深而茫然:“可惜,我再也回不去了。”

 他的身体忽然轻轻颤抖了一下,像是被风吹动的树叶。

 “你怎么了?”钟爱娣紧张地扶住他,“你别吓我……”

 侯涛摇摇头,将她推出办公室门外,“你走吧,谢谢你陪我聊了这些。”

 “那你怎么办?”钟爱娣担忧地问,“你会不会饿肚子?你等我,我现在就去买饭给你。”

 “我已经习惯了。不用了,谢谢你。”侯涛关上房门,背靠墙壁坐倒在椅子里。

 他从兜里掏出烟盒,刚想拿烟,却忽然想起了钟爱娣,只好放弃。

 抽着烟,他怔怔地望着窗户外的黑暗。

 他的父亲,名叫侯东。他的母亲,叫周雅丽。他的妹妹,叫侯雪。

 在他五六岁的时候,侯东和周雅丽结了婚。但是后来他们离异了,侯东又重组了家庭。侯涛跟着周雅丽姓了,叫做侯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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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侯东的教育下,侯涛长大了,成熟了。

 可是,他依旧没有忘记自己的姓氏和名字。

 侯涛,他原本姓陆,陆离。

 侯东和周雅丽离婚后,就再也没有管过他。侯涛独自生活了四五年,才渐渐找到属于自己的路。毕业之后,他进了一家律师行,做了法律顾问,顺便兼职了私人侦探。

 侯涛曾经以为,自己的一辈子就这么平静地过下去了。

 可是……

 他不甘心啊!

 他怎么甘心呢?

 他的父母早已离婚,他从小没有享受到父爱。

 他凭什么就要承受别人的恶意?凭什么就要遭受那么残忍的待遇?

 他不服!

 凭什么所有人都可以肆无忌惮地践踏他?他们就不怕遭报应吗?

 他不甘心啊!

 他绝不愿意就此认输。

 哪怕只是为了保全自己,哪怕只是为了不让那些欺压自己的人得逞,他也要奋斗下去!

 侯涛咬牙切齿地攥紧手指,他要报仇!他要狠狠地反击!

 不仅仅是为了自己。他还要保护他珍视的一切!

 钟爱娣站在楼下,仰脸看向顶楼,她知道那间屋子里有人,并且能感觉到那股沉闷肃杀的气息。

 钟爱娣皱了皱眉,转身离开了。

 李婷婷在她身旁站定,微笑道:“你真的相信他么?”

 “嗯?”

 “他可能真的是精神病患者哦!”李婷婷眨了眨眼睛。

 钟爱娣瞪着她:“你怎么能这么侮辱别人?!”

 “我只是陈述事实而已。”李婷婷耸耸肩膀,“我们走吧。”

 钟爱娣犹豫片刻,还是点点头,和她一块儿下了楼。

 她们刚刚走到楼下,迎面走来几位穿着警服的□□。

 “请跟我们走一趟。”

 李婷婷停住脚步:“喂,你们搞错了吧?这可是我的朋友!”

 “我们有权怀疑你是否参与绑架案,需要配合调查。”一名□□亮出证件,严肃说道,“希望你配合我们调查。”

 李婷婷怒道:“我才不会帮助他呢!”

 另一个□□说:“如果嫌犯真是你的朋友,那你更要配合调查,我们必须弄清楚这场绑架案的幕后主使是谁。”

 钟爱娣拉住李婷婷的胳膊,轻声说:“我和他们去吧。”

 李婷婷急忙摇头:“不行!万一他们乱来,怎么办?”

 侯涛见状,立即说道:“李婷婷,你先回车上吧。我和他们去就行了。”

 李婷婷看着两名□□:“可是……”

 侯涛冲她挤挤眼睛,示意她安心:“放心。”

 李婷婷最后看了看侯涛,转身快速跑开了。

 钟爱娣松口气,朝□□点了点头:“好。我跟你们走。”

 三人一同走到门外。

 一辆警车开了过来,侯涛打开副驾驶座的门,对钟爱娣说:“你上车吧,我和他们去就行了。”

 “我还是送你们一程比较放心。”钟爱娣拒绝了他。

 “没事。他们不敢把我怎么样的。”

 “可我不放心你,我陪你一起去吧。”钟爱娣坚持道,“你不用担心我,我会小心的。”

 侯涛想了想,也就答应了。

 两人坐上了警车。

 警察带他们去了派出所。

 钟爱娣和侯涛分别被录完笔录后,又被带回了警察厅。

 “现在情况很明确了。”警察说,“根据你提供的情况,我们初步推断,凶手可能是一个男人或女人。但由于种种线索都指向男性,所以我们暂时无法排除性别范围。但是……”他顿了顿,语锋犀利地说,“如果是女性犯罪,那我们将按照刑事案件处理。我们会拘留你,并对你采取措施。”

 钟爱娣听了,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你……你说什么?”她颤抖地问,“拘留我?!”

 “我们会根据案件的严重性,给予你相应的处罚。”警察淡漠地看了她一眼,然后拿出一份文件,“如果你不想被拘留,那就尽量配合调查。”

 钟爱娣双腿发软,几乎支撑不住身体,踉跄了几步险些摔倒。侯涛伸手扶住了她,关切地询问:“怎么样?”

 “我……我……”她嘴唇哆嗦,一句话都说不出。

 “别害怕。”侯涛低声劝慰她,“我们会解决的。”

 钟爱娣呆滞了半晌,忽然抬头看向侯涛,泪夺眶而出。

 侯涛慌忙替她擦拭眼泪,柔声道:“别哭。我在呢。”

 钟爱娣扑进他怀里,痛哭失声。

 侯涛抱紧她,抚摸她柔顺乌黑的长发。他温柔地安慰:“没事,我们会解决的。别害怕……”

 “呜……”钟爱娣哭泣不止。

 侯涛心疼地拍着她的背,一边柔声细语地安慰她。

 过了许久,钟爱娣的抽噎渐渐缓和,但依旧伏在侯涛怀里不肯撒手。

 侯涛耐心地哄着她,过了一阵子,钟爱娣慢慢从他怀里抬起头,红肿的双眸凝视着他:“侯涛,我该怎么办啊……”

 侯涛叹息:“没事的。我一定会救你。”

 钟爱娣靠在他胸前啜泣,过了一阵子,她突然站直身子,抓住侯涛的衣袖:“我们赶紧离开这儿吧,求求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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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侯涛迟疑了一秒,微笑着点点头。

 两人离开警察厅,回到自己的车内。

 李婷婷还坐在副驾驶座上等待他们。她满腹忧虑,一言不发。

 侯涛发动汽车,驶离了警察厅附近。

 李婷婷忍不住问他:“他们为什么非要把爱娣带走?”

 侯涛握住方向盘,侧头对李婷婷说:“你别急,我知道该怎么做。”

 他加快油门,车子飞驰而去。

 “他们要带爱娣去哪儿?”李婷婷焦急地问。

 “他们还不清楚具体的情况。”侯涛说,“我猜测应该是去酒店。”

 “那……”李婷婷更加忧虑,“会不会是那个姓黄的人渣?”

 侯涛皱眉:“这个……我不知道。”

 “我觉得很像!”李婷婷咬牙切齿,“你看他平时那德行!我早就看他不爽了。”

 “可是……我觉得应该不是他……”侯涛犹豫片刻,还是否定了自己的判断,“他不至于丧心病狂到杀人。”

 “他不会吗?”李婷婷愤怒地问,“你刚才没注意看吗?那家伙简直就是个畜生!连孩子都不放过!”

 “他当时只是吓唬她的,并没有真的伤害到孩子。”

 李婷婷冷哼:“他那叫吓唬吗?他分明是要置人于死地!”

 侯涛沉默了片刻,低声说:“我觉得他不至于……他可能是喝醉了。”

 “那个混蛋喝醉了,难道就能随便杀人了吗?”李婷婷越想越生气,“太过分了!我不会饶了他的!”

 “婷婷,你先冷静点。”侯涛安抚她,“我们先跟踪一下,看他们究竟打算去哪里。然后再想办法阻拦。”

 李婷婷恨铁不成钢:“这都什么时候了?你居然还想着怎么救她出来?你忘了你刚刚说的了吗?我们会被拘留的!我们会被关进监狱里的!”

 侯涛无奈地笑了笑,“婷婷,我没忘。你放心,这件事交给我。我一定会救她的。”

 李婷婷瞪圆了眼睛,不敢相信地看着他。

 “你……”

 “你相信我。”侯涛认真地说。

 “我不相信你又能怎样?”李婷婷哽咽道,“你有钱有势,我一个穷光蛋,除了相信你以外,我还能怎样?”

 “谢谢你。”侯涛深吸口气,转移话题道,“你也别担心。现在是凌晨四点,路上车少,我们开快一点,追上他们问清楚,他们准备把爱娣去哪里。”

 李婷婷愣了几秒钟。

 侯涛轻咳一声:“我不是说要送你回家。”

 李婷婷脸色稍霁,却仍未放松警惕。

 侯涛继续开车:“我是想告诉你,今天晚上我陪你睡,我们一起保护她,绝不让她受伤。”

 李婷婷惊讶地看着他。

 “你看,如果不把她带走,她就会受伤害。”侯涛说,“你愿意让她受伤害吗?”

 李婷婷抿嘴沉思了片刻,点点头:“我愿意。”

 她的神色虽然坚毅,语调却软弱无助,仿佛一颗脆弱易碎的玻璃珠。

 “那就对了。”侯涛说,“现在最重要的就是确保她的安全。”

 侯涛和李婷婷驱车追到了一个名为“盛源”的五星级酒店,他们找到前台询问房间号,前台说:“这是商务套房。客人们不喜欢住总统套房。所以我们没有安排总统套房。”

 侯涛说:“麻烦帮忙查一下,哪个房间的客人退房了?”

 服务员摇摇头,礼貌地拒绝:“不好意思,客人的隐私我们不便透露。”

 侯涛拿出手机拨打电话:“喂?您好。请问在哪个房间退房呢?我们是xx酒店的,听说您提前结束了入住,想跟您核实一下,看能不能帮您办理一张退房卡。”

 电话那边传来一阵嘈杂声,有男人的声音响起:“喂?谁啊?”

 侯涛说:“您好,我们是酒店的。听说您提前离开酒店了,想来核实一下。您在哪个房间退房?”

 “哦……”那个声音显得有些迟疑,似乎是在犹豫,过了一会儿才答复道,“你等一下,我去拿房卡。”

 侯涛挂掉电话,耐心地等待起来。

 “怎么样?”李婷婷问。

 “他没说具体房间号。”侯涛耸肩,“当时他说他马上过来拿房卡,让我们等一下。”

 李婷婷叹息一声,靠坐在沙发上,闭上眼睛休息。

 没多,电梯门叮咚一响,从里面走出两个人来。一高一矮。高的是个身形健壮的白种人,穿西装戴墨镜,脖子上挂着粗金链子,一副暴发户模样。矮胖的那位穿着黑衬衫,戴着金丝眼镜,一副斯文败类模样。

 侯涛迎上前去:“二位好。请问您二位的房卡能借我一用吗?”

 “当然可以。”矮胖的男人将一张房卡递给侯涛,又朝高瘦男人使了个眼色。

 高瘦男人立即掏出支票簿,在上面填写了数字:“这是三万块。谢谢你们了。”

 侯涛接过房卡,笑道:“您客气了。这是应该的。”

 李婷婷站起身,朝他伸出手,“谢谢你们。”

 侯涛握紧她的手:“我们应该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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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分别走向各自的房间,李婷婷刷了房卡,推门而入。

 屋内布置简洁,墙壁上贴着精美的壁纸。床头柜上摆着鲜花和水晶杯子,窗帘拉开着,阳台上晾着几件衣服。

 侯涛打量了一圈,觉得很满意。他拿出钥匙,试探着扭动门锁,房门随之打开。

 李婷婷躺在床上,呼吸均匀,似乎已经熟睡。

 侯涛走到床边,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她的眉头微蹙,似乎梦到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他抬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并没有感冒。于是放心地脱鞋爬上床,挨着她躺下,搂住她纤细的腰肢。

 李婷婷突然醒了。她睁着迷蒙的双眼,半晌认出了侯涛。她的眼底闪烁泪光,低低唤了句:“侯涛……”

 侯涛亲亲她的嘴唇,柔声说:“没事。睡吧。”

 她抱住他的胳膊,像个孩子般依偎进他怀里。

 侯涛静静地抚摸她的秀发,直至她再度睡熟,才轻手轻脚地抽回胳膊,悄然离去。

 隔壁的房间里灯火通明,几个男人围着电脑,聚精会神地敲击键盘。电脑屏幕上的画面极其诡异,竟是一只长颈鹿的图片,背景是森林。

 侯涛一走进来,其中一个秃顶的家伙就嚷了起来:“你怎么还敢来!”

 侯涛冷冷瞥他一眼,说:“我凭什么不敢来?”

 另一个圆脸汉子也瞪大眼睛望着他:“你知知道,刚才我们都被你吓死了!你怎么那么莽撞!”

 侯涛把旅行箱往桌角上一扔,顺势坐了下来。他拍拍屁股,示意旁边的椅子。

 “你们坐啊。都站着干嘛。”

 众人相互望望,都默契地选择了无视。

 侯涛翘起腿:“你们不坐,我自己坐了哈。”他把手指搭在膝盖上,慢悠悠地说,“我是为了钱。这件事是因为你们而起。所以我不希望牵扯更多人。如果你们愿意配合我,我会保证大家都平安无事。”

 “你这个混蛋!”秃顶骂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你居然还说什么钱不钱的!你这叫谋财害命!”

 “对。”旁边一个年纪稍长的男人附和道,“这次我们差点就栽了。幸好有人救了我们。否则果真的不堪设想。”

 “谁救了你们?”侯涛漫不经心地问。

 秃顶立刻说:“我们也不知道。但肯定是个高手!”

 侯涛若有所思:“高手?是谁?”

 “反正是个高手。”秃顶说,“我们见识太少了,根本想象不到世界上还有这样厉害的人。”

 侯涛挑眉:“这么夸张?”

 “当然夸张!”秃顶说,“他不仅把我们救了,还帮我们解决了警察。这些天来,那群人就跟苍蝇一样追着我们跑。”

 侯涛皱眉:“你们遇到麻烦了?”

 “是啊!”秃顶愤恨地捶胸顿足,“你们中文老师教得实在是太好了。连‘麻烦’这个词都知道!我们原本打算在这个月底搬到香港去,结果被警察追踪,现在根本没办法出境,每天只能躲在酒店里,哪里也不敢去。”

 另一个年轻点的男人叹息着插口道:“这段时间我们一直担惊受怕的。生怕警察找上门来。可是我们又不能报警。万一被抓回去,那就全完了。”

 侯涛沉吟道:“警察既然追查到这里,肯定还会继续调查的。我劝你们最好赶紧离开这座城,或者转移阵地。”

 “不行。”秃顶说,“我们在这里投资了一幢楼房,租金也交了。如果现在离开,损失可就大了。”

 侯涛耸肩:“那我爱莫能助了。”

 秃顶说:“不过,你要是愿意帮忙,我倒是可以把这个案子告诉你。”

 侯涛露出兴趣的表情。

 “这个案子是这样的……”秃顶便绘声绘色地向他讲述起来,“我们今年准备搞一个商贸活动,就在东山脚下。前几天我们的工程队在山脚下挖掘隧道。结果挖出了一块墓碑。墓碑上写着‘我妻子’三个字。工人们就觉得晦气,埋怨工头不该在这种地方建墓园。后来工头听说了这个消息,就带着人上山检查。”

 “结果呢?”

 “我们的工头是个很古板的家伙。”秃顶撇了嘴,“他不信邪,非要把那块碑挖开。他带着人在山腰上挖了半天,终于把碑挖开了。”

 侯涛皱了皱眉:“然后呢?”

 秃顶看着他,似乎在等待他的评价。

 侯涛不置可否。

 “他们挖开了墓碑之后,从墓碑的缝隙里发现了一封信。”

 “信?”

 秃顶点点头:“是的。那工头拿到信后就迫不及待地拆开来看。信纸上没有署名。但是工头认出那笔迹是我丈母娘的。”

 “你丈母娘?”

 “对。”秃顶说,“她叫李秀娥。是个寡妇。她死得早,留下儿子没两年就死了。所以我丈夫一直对她念念不忘。他一直都怀疑,这封信是李秀娥托梦给她儿子送来的。”

 “这也未免太奇怪了吧?”侯涛摇头,“你们怎么确定这封信是她寄来的呢?”

 “因为那封信里提到一个人。”秃顶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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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

 “你。”

 “我?”侯涛诧异道,“我跟她儿媳妇有什么关系?”

 “因为她儿媳妇的妈妈,也姓李。”

 侯涛愣住了。

 他忽然想起,那天在医院里看到的那封信上,的确提到了“李氏”二字。

 难道是巧合吗?

 侯涛心里有一丝微妙的感觉,但他不确定自己猜测的对不对。

 “我丈夫看完信,整个人就变了。”秃顶说,“把墓碑上的字全擦掉了。然后把那封信烧成灰烬。”

 侯涛问:“你丈夫是不是特别痛苦?”

 “痛苦倒是没有。”秃顶摇头,“但是,我觉得他好像突然之间就明白了什么,对我们更加冷淡了。”

 侯涛笑了笑,没再多言。

 秃顶又说:“其实那天晚上我也吓坏了。不过幸亏有你在,我才逃脱了一劫。你说我应该怎么谢谢你?”

 侯涛摆了摆手,示意他不必放在心上。

 秃顶犹豫片刻,压低声音说:“其实,我丈夫并不是真心想杀你的。”

 侯涛一怔。

 “他是被人迷惑了。”秃顶叹气,“那天晚上,我丈夫和几个朋友在一起喝酒,突然就说要杀了你。

 我当时吓得脸都青了。但是那些人拦住我丈夫,不让他走,说这是你逼死我丈母娘的仇。”

 侯涛问道:“你丈母娘真的是被我逼死的?”

 “不错。”秃顶斩钉截铁地答道,“这事是我亲眼看见的。你要是不相信,随时都可以去调监控录像。”

 “那么你的证据呢?”

 “我没有证据啊。”

 “没有证据你凭什么指控我杀害你丈母娘?”

 “因为我丈母娘临死前说,她的命是被你收回去的。你就是她的噩运源头。”秃顶顿了顿,继续说道,“虽然我们都不相信这话是真的。但是我们都知道,你是最近几年最受欢迎的企业家,我丈母娘又是那种特别喜欢八卦的人。她肯定是在哪里听说了你,才会说这种话。我们都怕她死了之后,她会找我们报复。我丈夫就趁酒劲说要杀了你。我也劝他别乱来,但是他根本听不进去。我只好陪着他,还让保镖跟着他。”

 侯涛沉默了。他想到当初李秀娥说的那番话,心里隐隐约约地觉得,或许这就是事情的缘由。如果这个秃顶说的都是真的,那么李秀娥的确是他的厄运源头。

 可是李秀娥的确已经死了。她不会回来向这些无辜者索命的。侯涛不愿意承认。

 “你说你没有证据……”他慢吞吞地说。

 “对。”秃顶点点头,“我的确没有证据。我们都知道你是一个很厉害的角色,所以不敢轻易动手。”

 “那你们打算怎么办呢?”

 “等风平浪静之后,我们再做打算。”秃顶说,“但是我丈夫他……他可能不会善罢甘休。”

 “嗯。”侯涛说,“毕竟他妻子的死跟你丈夫脱不了干系。”

 “是啊。”秃顶点点头,“而且,我丈母娘的坟墓,原本就是我丈夫帮忙建的。”

 侯涛沉吟了一会儿:“我现在还在警察厅做事。我帮你查查吧。”

 秃顶惊讶道:“真的吗?”

 侯涛说:“只是举手之劳,你不用这么激动。”

 “我替我丈夫先谢谢你!”

 秃顶拿出一张名片递给侯涛:“这是我的私人电话,你有需要尽管打给我。”

 “好。”侯涛接过来,“还有其它事吗?”

 “哦,没了。你们先吃饭吧,别饿坏了。我们还得赶飞机呢。”

 他们吃饱喝足,各自散去。

 李婷婷坐在车上,看着窗外的夜景,神色凝重。

 “怎么了?”侯涛问。

 “刚才那位先生,”她回过身来,“叫什么来着?”

 “陈伟林。”

 “哦,是陈先生。”她说,“我刚才在路边遇到他,感觉他怪怪的。”

 “哪里奇怪?”

 “我说不清楚。反正挺阴森森的。”

 “这么夸张?”

 李婷婷皱眉,“你看不出来吗?他的表情很难过,似乎是有什么伤心事。而且他看到我,就躲闪开了。”

 侯涛说:“这是很正常的啊。我们这些从警校出来的人,都不太擅长交际。”

 “不不不。”李婷婷说,“他看着我的眼神,就好像要把我吃了似的。”

 侯涛愣了愣:“真的假的?”

 “不信拉倒。”李婷婷扭过头去,“反正我不太喜欢跟这个人待一块儿。”

 “行。”侯涛点点头,转头望向窗外。

 两辆车并排驶过,一辆黑色宾利,一辆奥迪a6。侯涛记得那辆车,好像是秦牧的车。

 秦牧也坐在宾利副驾驶座上。他靠着椅背闭养神,右腿搭在左膝盖上。副驾驶座上是一位二十多岁的女助理。

 侯涛瞥了一眼她放在膝盖上的笔记本电脑,屏幕亮着,显示着一份文档。他扫了一眼,是今天早上刚刚整理出来的关于案件的资料。

 秦牧忽然睁开双眼,看向侯涛。两人视线碰撞。侯涛立即移开目光,低下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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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秦牧问。

 “没事。”侯涛淡淡地答道。他想起昨晚秦牧和那个女助理一起离开时,脸上露出的古怪笑容,便忍不住猜测,难道秦牧早就怀疑到这个案子了?

 秦牧没有追问。他收回视线,重新阖上双眸。

 车停在医院门口。秦牧和那个女助理一前一走入病房。侯涛站在楼梯拐弯处,远远观望了一阵,随后转身离开。

 侯涛没有回办事处,直接打车回家。一进门,就看见李婷婷趴在沙发上睡着了。侯涛叹了口气,将包放在玄关处,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他把李婷婷抱起来,放到床上。然后洗澡换衣服,躺下陪她。

 李婷婷迷迷糊糊醒了。侯涛拍拍她的肩膀,让她继续睡。

 半夜醒来喝水的时候,李婷婷突然惊醒。

 “我梦到妈妈来找我了。”李婷婷紧张地说,“她说她要带我去投胎,我哭得撕心裂肺。”

 “不许胡思乱想。”侯涛抚摸着她的脸颊,“妈妈怎么舍得丢下我们呢?你看,我们现在不是好端端地活着吗?”

 “是啊……我们现在很幸福。”李婷婷喃喃道,“可是我总觉得……她快要消失了……我不想她离开……”

 “别胡思乱想了。”侯涛温柔地安慰她,“我们明天再去拜访妈妈吧。我们明天一定会好运连连的。”

 第二天一早,李婷婷又被侯涛催促着起床,匆忙忙吃了早餐,就往殡仪馆去了。

 到了灵堂,果然看见一个穿白大褂的人站在旁边。那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面相冷峻,鼻梁高耸。他朝李婷婷礼貌地微笑,伸手示意她稍等片刻。李婷婷知道这应该就是秃顶所说的陈伟林了。

 陈伟林在妈妈的遗照前鞠躬致敬,然后对旁边的几位亲友说道:“请节哀顺变。”

 李婷婷默不作声地走上前去,在遗照前鞠躬,然后退后几步,看着陈伟林。

 陈伟林抬头,目光与李婷婷的眼睛交汇。他沉默了一下,说道:“你是?”

 “我是李婷婷。”

 “李婷婷?”陈伟林若有所思,点头道,“哦,你就是那位李医生?”

 李婷婷点点头,说:“陈先生认识我?”

 “当然,你很厉害。”陈伟林微笑道,“我之前听我朋友提起过。”

 李婷婷笑道:“原来如此。那么……请你告诉我实话,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

 陈伟林摇摇头,“具体情况我并不清楚。但是据我所知,是因为你母亲的死亡原因存在争议,警察才会调查这个案子。而在调查期间,你的丈夫却频繁接触嫌犯,并试图帮凶犯脱罪。”

 李婷婷闻言一怔:“你这是什么意思?”

 “李医生,”陈伟林平静地说,“我们是按法律程序走的。你丈夫在警察面前承认自己有杀人动机。但是根据我们掌握的证据分析,你丈夫并未实施谋杀,只是帮凶。你不用担心,警方已经对嫌犯提出了逮捕申请。”

 李婷婷皱眉道:“既然如此,那为什么不直接抓人,而要等到今天?”

 陈伟林道:“警方也有考虑到,在案子侦破期间,你丈夫很可能会对受害者进行骚扰或威胁。所以必须保证他们的安全。另外,我们还需要一些材料和证据。”

 “那我母亲呢?”李婷婷问,“我母亲也是受人?”

 陈伟林摇头:“李医生,这是两码事。你母亲是自杀,和你丈夫无关。”

 “我不懂,”李婷婷蹙眉道,“既然你们都已经确定我丈夫有杀人动机了,为什么不直接抓他?”

 “你丈夫并非罪魁祸首。而且,”陈伟林缓缓说道,“他虽然有杀人动机,却未成功,并没有构成犯罪。”

 “那你们为什么要抓他?”李婷婷追问道,“你们难道要屈打成招吗?”

 “当然不是。”陈伟林耐心解释道,“我们只是希望通过他向幕后指使者传递信息,引诱他自己露出真面目。”

 “那么,”李婷婷盯着他,问,“他为什么会愿愿留下供词?他难道就不怕坐牢?”

 “我们怀疑,这是他故意设计陷害你的丈夫。”陈伟林淡淡地说,“他在给自己制造逃跑的机会。”

 “为什么?”李婷婷不解,“他为什么要设计陷害自己的兄弟?”

 “因为他知道你丈夫会报复他。”陈伟林答道,“从这段时间你们俩的矛盾冲突来看,你丈夫对他恨之入骨,绝对不会放过他。”

 “可是……”李婷婷仍旧困惑,“他是受益者。”

 “不,李医生,”陈伟林摇摇头,“他不是受者。”

 “那他是受害者?”

 陈伟林叹口气,摇头道:“算是吧。”

 李婷婷更加迷茫,“你说清楚一点儿……”

 “这么跟你说吧,”陈伟林顿了顿,似乎斟酌了许久,才继续道,“你父母双亡,只剩你一个人孤零零地活在世界上。你丈夫不忍心看着你这么艰苦的活下去,于是决定帮助你。”

 “帮助我?”

 “是啊。”陈伟林说,“你想想,他现在身患癌症,即将离开人世,你却孑然一身。你孤单地活在这个世界上,除了悲伤,还有什么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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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婷婷沉默片刻,轻声道:“我没想到会是这样。”

 陈伟林说:“他的初衷是为了你好。他希望过得幸福快乐,不再被病魔折磨。”

 李婷婷低头沉默了一阵,抬头说:“我明白了。谢谢你。”她转身欲走。

 陈伟林叫住了她:“李医生!”

 李婷婷回头。

 “我刚才说的话,希望你能够好好考虑。”

 “嗯。”

 陈伟林又说:“我建议你最好能联系你丈夫谈一谈。”

 李婷婷迟疑道:“他……他会见我吗?”

 “我会把这个消息转达给他,至于他会不会来找你,我不能保证。”

 李婷婷犹豫良久,才道:“麻烦您了。”

 “你说什么?!”侯涛震惊地瞪着眼睛,“你让见她?”

 “嗯。”陈伟林微笑着点头,“我相信李医生应该很想见你。”

 “我不想见她!”侯涛激动起来,脸涨得通红,“我为什么要见她?”

 “我听说你们夫妻感情很深厚,而且你很爱你太太。”

 “我当然很爱我太太!”侯涛愤怒道,“可我为什么要见她?我们之前已经分居很久了。我根本不想见她!我们已经离婚了!离婚了你知不知道?!”

 “我知道。但你们毕竟曾经结过婚。”陈伟林语重心长地劝道,“何况你们还有孩子,孩子也需要爸爸妈妈。”

 侯涛冷笑道:“我凭什么要见她?我跟她早就没有感情了!我甚至讨厌死了她,我为什么要见她?!”

 陈伟林皱了皱眉:“可是,我们怀疑她是你的妹妹。”

 “胡说八道!”侯涛怒吼道,“她根本就不姓侯!”

 “我们有足够的证据表明她就是你的妹妹。”陈伟林严肃地说,“如果你不想让她担负起失踪亲属的责任,请配合我们调查,这对你和李医生都好。”

 侯涛愣怔了一阵,忽然哈哈大笑起来。

 “疯子!”李婷婷怒骂道,“我们根本就不认识你!你为什么要诬陷我?!”

 “我诬陷你?”侯涛嘲讽道,“我告诉你,李婷婷,我恨透你了!我巴不得看见你倒霉!你以为我愿意见你?你做梦吧!你不用求我!你别做梦了!你们不能抓我,我是冤枉的!我是被诬陷的!”

 李婷婷咬紧牙关,握紧拳头,努力克制着心底涌起的愤怒与痛楚。

 “我真没想到你是这种人。”李婷婷颤抖着指向侯涛,“你为了自己逃脱法律制裁,竟然诬陷别人,你还要不要脸?”

 “哼……”侯涛不屑地瞥她一眼,“你少拿你的套来教训我!我告诉你,别忘了你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是拜谁所赐!如果没有我帮你养父母,他们会变成孤寡老人吗?”

 李婷婷猛然睁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盯着他:“原来你是我养父母收留的弃婴……”

 侯涛扬起眉梢,满含挑衅地看着她,像一只高傲的孔雀。

 李婷婷呆滞片刻,随即露出一丝冷酷的笑容:“是啊,你一直是我养父母养育的弃婴呢……”

 侯涛的嘴唇动了几下,似乎想反驳些什么,却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你知道他们为什么收留你吗?”李婷婷问。

 侯涛摇头:“我怎么知道?”

 “因为他们觉得愧疚。”李婷婷说,“你从小就没有父母,无依无靠,寄人篱下。”

 侯涛的脸色苍白起来,嘴唇哆嗦了两下,终于吐出三个字来:“你骗我。”

 “我骗你?”李婷婷冷笑道,“我为什么要骗你?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侯涛哑口无言,半晌后突然暴跳如雷地咆哮道:“不可能!你撒谎!”

 “为什么?”李婷婷讥讽地看着他,“你敢不敢发誓,你从小到大,除了你养父母,再也没有见过其他任何亲戚?”

 侯涛怔住了。

 “你不敢吗?”李婷婷逼视着他,一字一顿地说道,“因为你根本就没有亲人!你连一个完整的家庭都没有!你根本就是个孤儿!”

 侯涛的呼吸急促起来,胸膛剧烈的起伏。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冒充我的丈夫。”李婷婷继续说,“你或许想借此威胁我,让我放弃跟你离婚。”她的声音渐渐低沉下去,“你错了。我绝对不会放手,我不会离婚的。”

 “我呸!”侯涛怒骂道,“你休想得逞!”

 “我得不得逞,不是你说了算。”李婷婷平静地说,“等待你的命运只有两条路,第一条是去坐牢,第二条,是去监狱里陪伴你的父母。”

 侯涛的身体颤栗起来。

 李婷婷转头看着窗外,轻蔑道:“你应该清楚你现在的处境,你没有选择权。”

 侯涛颓丧地垂下肩膀,双手抱着头,喃喃道:“我不甘心……我不甘心……我不服气!我不相信我的命运掌握在别人手上!我绝不会屈服的!”

 陈伟林走到办事桌旁边,拍拍侯涛的肩膀,安慰道:“小伙子,你先不要激动,你慢慢听李医生把话说完。”

 侯涛抬头,恶狠狠地瞪向李婷婷:“你给我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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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婷婷不屑地嗤笑一声:“怎么?你害怕了?”

 侯涛的眼神凶狠而又狰狞。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李婷婷说,“你觉得如果警察找上门来,我会护着你,对不对?”

 侯涛的瞳仁骤然紧缩,死死盯着她。

 “但是很遗憾。”李婷婷微笑道,“我会站在这里,就是最好的证明。”

 侯涛浑身一震。

 “你的确是我的亲弟弟。”李婷婷缓缓说道,“不过,我和爸妈从来没有打算抚养你。”

 侯涛的嘴角抽搐几下,额头青筋毕露。

 “你不用恨我们。”李婷婷淡漠地说,“我们也没有义务抚养你。”

 “够了。”侯涛怒吼一声,“我不需要你们假惺惺!你们当初为什么不肯收留我?”

 “因为你根本就不是我爸妈的孩子。”李婷婷平静地说。

 侯涛的脸瞬间变得惨白。

 “你不用惊讶。”李婷婷继续说,“虽然你跟你养父母长得很像,但你们根本就不是父子。我爸妈收留你,只是因为你长得太像我的前夫。”

 侯涛愕然瞪圆双眼。

 李婷婷的眼睛里迸射出浓浓恨意:“当年他抛妻弃子,背叛家族企业,带着另外一个贱货私奔,丢下我们所有人。你知道那段时间,爸爸妈妈承受了多少压力,遭遇了多少嘲笑吗?他们每天活得胆战心惊,生怕被人戳脊梁骨……”

 “我……”侯涛张了张嘴巴,喉咙却堵住了。

 “还记得你刚出生时候的照片吗?”李婷婷说,“那是我花光家里全部积蓄才拍下的。你真的太丑陋了,你的五官都皱成一团。”

 侯涛低下了头。

 “你的鼻子塌陷得厉害,你的牙齿又黄又硬,你的耳朵还是肿的。”李婷婷咬牙切齿,“你的嘴唇是紫色的,黑得像煤炭,你的腿特别短……”

 “别说了!”侯涛猛地打断她,眼眶通红,愤怒道,“别再说了!”

 “我偏要说。”李婷婷咬牙切齿地说,“我还告诉你,你的身体特别差劲。你三岁就得肺炎,四岁就尿毒症,八岁就高血压昏倒。九岁的时候你还患了肺结核,差点死掉。你十六岁的时候你还得了乳腺癌。”

 侯涛呆若木鸡,愣愣地盯着她。

 “这些年你一直在治病,吃药、化疗、透析……你以为自己能痊愈?”李婷婷摇着头,“你做梦吧!”

 侯涛忽然疯狂般扑到李婷婷面前,抓着她的衣襟歇斯底里地质问道:“你胡说!我没有肺痨,我没有乳腺癌,更没有乳腺癌晚期!”

 李婷婷冷冷地望着他,仿佛一尊雕塑。

 “哈哈哈哈!你的谎言被拆穿了,你无法掩饰了是不是?”侯涛狂笑起来,“你嫉妒我的美貌,你嫉妒我可爱,所以编造谎言来污蔑我,你简直卑鄙无耻下流!”

 “呵呵,我嫉妒你的美貌和可爱?”李婷婷冷笑道,“你未免太高估自己了!”她推开侯涛,整理了一下胸口的白大褂,“我的丈夫比你帅一千倍,比你优秀一万倍!”

 “呸!”侯涛毫不示弱地看着李婷婷,“就凭你这副模样?就凭你一个孤儿院出身?就凭你是个寡妇?”

 李婷婷眯起双眼:“既然你认定我是个寡妇,那我就让你见识见识!”

 她转过身,拿起电话拨通号码。

 侯涛冷笑道:“叫你老情人过来啊,让他看看你究竟有多丑!”

 “等着瞧吧。”李婷婷勾了勾唇角,轻声道,“你很快就会求饶的。”

 她按下免提键,对着电话说:“喂,是韩队长吗?我想请您帮个忙。”

 “李医生,什么事儿?”

 李婷婷把事情原原本本叙述了一遍。

 侯涛冷笑:“你吓唬我呢?我会相信你的话?你这是在诬陷诽谤,我可以向法律追究你的刑事责任!”

 李婷婷微笑道:“那我就先去告诉媒体朋友,我有一个私生子,今年刚刚满18岁,是某集团董事长的独生子,他的名字叫侯涛。我想这个消息一旦爆出来,你觉得会掀起多大的风浪?”

 侯涛脸上浮现一丝慌乱。他咬牙道:“随便你怎么说。我就是不信。”

 “不信就试试喽!”李婷婷笑盈盈道,“反正我不急。”

 “你……”侯涛狠狠瞪着她,“你别太嚣张!”

 李婷婷耸耸肩:“我只是给你个警醒而已。”

 她挂了电话,对侯涛露出一抹胜利者的微笑。

 “你想怎么样?”侯涛的声音里隐约有一丝惧意。

 李婷婷淡淡道:“我也没什么恶意,只是让你认清自己的位置罢了。”

 “你……你想干嘛?”侯涛颤抖起来,“这是法治社会,你敢伤害我,我绝对不放过你!”

 李婷婷笑了一声,转身离开。

 “李医生,你还没给我做检查。”侯涛焦急地喊道。

 李婷婷停住脚步,扭头道:“哦,忘了。不过不用担心,明天早上再来复诊就行了。”

 “你……”侯涛恨得咬牙切齿。

 这次轮到李婷婷走远了,侯涛却不敢跟上去,站在原地气喘吁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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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从小就胆怯懦弱,因为自卑,所以不肯跟它人交流,只默默地读完初中、高中、大专。

 李婷婷说的话虽然难听,但他知道自己确实有病,而且病得不轻,并且是那种几乎没有救的绝症。

 他的父母是农民,辛苦养活他们兄妹两个。可是他们没有文化,挣钱少,根本没办法供他继续念书。后来父亲去世了,妹妹上了初中之后,母亲也去世了。他辍了高中又念了大专,最后连大专都没考上,沦落成一个打零工、兼职当代课教师的家庭教师。

 “我有肺癌。”侯涛喃喃道,“我的病,我知道。”

 李婷婷回到办公室,坐在椅子上,神色凝重。

 “李医生?”小护士好奇地询问。

 李婷婷回过神,微笑道:“嗯?”

 “你真的是侯涛的妻子吗?”小护士八卦地凑近了问,“据说你们是青梅竹马,你结婚之前,侯涛曾经喜欢过你。你们是不是吵架了?”

 李婷婷笑了笑:“没有。”

 “那他怎么那么讨厌你呢?”

 “他脾气比较古怪而已。”李婷婷温柔地揉揉她的头发,“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我先去休息啦。”

 侯涛在医院门口徘徊了许久,才鼓足勇气进入医院。

 他来到了妇产科。

 他想问问医生,如果他的病无法治愈,还有希望恢复健康吗?

 但是他犹豫了,不敢去问。

 他怕被拒绝,更怕被羞辱,甚至于,他害怕李婷婷知道他的病情后,会嫌弃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