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毕竟害你挨骂了……”
“这算什么？我连被你骂几句，都受宠若惊。”侯小林笑了笑。
“我真的很感激你。如果不是你，我现在恐怕……”
“好啦。别说这些了。我还要赶着去上班，再见了。”侯小林挥挥手。
“等一下！”林欣雨追了上来，拉住侯小林的胳膊，“你的衣服……”
侯小林低头看看自己身上，这才想起来自己昨晚穿的衬衫已经破了洞，于是尴尬地咳嗽了两声。
“要不……”林欣雨说，“我借你一件新衣吧。”
“不必了，不用了。”侯小林忙摇头，“不麻烦了。我先去上班，你也进屋吧。”
林欣雨站在原地，看着侯小林的背影渐渐远去，心里五味杂陈。她想起侯小林临走时说的话。
他说：“你没有任性。你的脾气我很喜欢。”
她轻轻咬了咬嘴唇。他真是个傻瓜。
林欣雨回到家里，躺在床.上。她想起昨天的情景，眼泪又忍不住流淌出来。
她从没有这样丢人过，而且还被一群人指指点点。
她觉得难堪极了，却无法为自己辩解半句。
她不想承认自己错怪了他。更不想让侯小林因此而瞧不起自己。可是她做错了什么？明明是他欺骗了自己，却反而被他训斥，甚至差点被开除。
难道仅仅因为自己曾经是他的妻子？
她不愿意相信这种荒谬的理由。
林欣雨擦了擦眼角的泪珠，坐了起来。
她拿起手机拨通了李薇的电话。
“喂，欣雨。你出院了吗？”
“出院了。”林欣雨吸了吸鼻子，努力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你最近还好吗？”
“我当然好啦！”李薇兴奋的声音传来，“你知道我这周末有多忙吗？”
“忙什么？”
“当然是拍戏啊！你知道现在多少人排队等着我吗？”李薇夸张地叹口气，“唉~”
“你又跑去演戏了？”林欣雨吃了一惊。
“是啊！”李薇高兴地说，“我现在已经是三线了！你不知道，有个大导演非常欣赏我，给我量身打造了一支广告呢！”
“那恭喜你了。”林欣雨勉强挤出一丝微笑。
“你也加油啊，欣雨。”李薇说，“我们一定会越来越红的！”
“嗯，我会努力的。”
挂断电话后，林欣雨靠在枕头上沉默了许久，直到敲门声响起。她抹掉脸颊上的泪痕，起身去开门。
“侯助理？”
侯小林把刚买来的粥放在桌子上，说：“吃点饭吧，欣雨。”
“谢谢，我不饿。”
“那就喝碗粥。”侯小林将保温桶打开，香喷喷的粥顿时飘满了整个房间。
“我真的不饿。”林欣雨拒绝，“我想睡一会儿，侯助理，你去忙吧。”
“你确实该好好休息。”侯小林点点头，说，“但是你不吃饭，身体哪有营养？”
林欣雨抬头看向侯小林，突然问：“侯助理，你喜欢我吗？”
侯小林愣了一下，随即露出笑容，说：“喜欢。我当然喜欢你。”
“我知道你只是喜欢我长得漂亮，对吗？”林欣雨问。
侯小林摇摇头，说：“不是这样的，欣雨，你误会我了。其实我……我早就爱上你了。但是我知道，像我这种穷小子，根本配不上你。”
“你是什么人，我还会不清楚吗？你怎么会是穷小子。”
“我的家庭……”侯小林迟疑着，说，“很复杂，我不希望让你卷入到我家的恩怨之中，但是我……”
“我不介意，”林欣雨说，“如果你愿意跟我分享你的秘密，那我愿意陪你一起度过。如果你不肯，我也不会怪你。我们可以慢慢来。你不需要担心我介意，我知道你有苦衷。”
侯小林呆呆地看着林婷“你的父母……”林欣雨试探着问。
侯小林垂下眼睛，叹了口气：“我爸爸是个赌徒。输了很多钱。妈妈是个单亲妈妈。我妹妹在读初二，她很叛逆，成绩很差。我每次都骂她，但是从来舍不得打她，她也从来不怕我。”
“她很淘气？”
“是啊。我经常教育她，不要调皮捣蛋惹妈妈生气。”
“她不听你的吗？”
“她一般听妈妈的，我偶尔才会说她两句。”
“那就好，这证明你的妈妈很贤惠，懂得照顾孩子。”林欣雨说，“你妹妹的成绩怎么样？”
“我妹妹她……她……”侯小林低着头，似乎不太想谈论他妹妹，“总之她很顽劣。”
“我记得你妹妹比你小几个月？”
“嗯，今年六岁。”
“哦，你妹妹应该很乖巧吧。”
“她很乖巧，我一直都这么认为。”
“她是个什么样的孩子呢？你跟我说说看，她喜欢什么，讨厌什么，有些特别奇怪的习惯和爱好。我想了解一下。”
“我妹妹……”侯小林犹豫着说，“我觉得她不太喜欢跟陌生人接触，也不怎么喜欢玩闹。而且很胆小，见到陌生人就躲。”
“哦，这样啊。”林欣雨说，“那她有喜欢做的事情吗？”
“她有一个爱好，每天早上八点钟醒来，必须洗澡刷牙换衣服。然后要化妆。”
“那她喜欢吃甜食吗？”
“我没见过她吃甜品。她总是嚷嚷说吃多了牙齿痛。”
“是这样啊……”
“嗯，我妹妹很听我妈妈的话，但是她并不怎么喜欢我。她更喜欢缠着我妈妈。”
“因为她是独生女吗？”林欣雨问。
“是啊，所以我总是挨训。”侯小林叹了口气。
“你不要太自卑啦，侯助理。”林欣雨安慰他，“我相信，假以时日，你一定能够变得非常优秀。”
侯小林笑了起来：“谢谢你欣雨，你这么鼓励我，我都快被你夸哭了。”
林欣雨也笑了，忽然又想起了什么，皱眉问：“对了，侯助理，你为什么突然提到你的妹妹？”
侯小林怔住了，神色黯淡下去。半晌，他低声道歉：“对不起，我……我不该提起这些的。”
林欣雨拍拍侯小林的肩膀，柔声道：“没关系的，我能理解。”
“你刚才说，我妹妹很黏你母亲，是真的吗？”林欣雨问。
“嗯，她从小就粘着我妈，我妈走到哪儿，她就跟到哪儿。”
“那你父亲呢？你们平时都不在家吗？”
“我妈带着我妹妹住酒店。她一个人忙不过来，我弟弟也很少帮忙。所以我妈基本不回家。父亲……他是个酒肉朋友，每天喝得醉醺醺，回来也不洗澡就睡了。”
“你父亲经常出去玩？”
“是啊。他经常出去钓鱼，或者去夜总会唱歌，喝酒。”
“他很有钱吗？”
“算有点吧，毕竟有工作。他的收入还是挺高的，但是……”侯小林顿了顿，“但是我妹妹从小娇生惯养，我妈舍不得给她买什么名牌。”
“这样的确不好。你们现在还缺钱吗？”林欣雨问。
“我爸妈都退休了，他们手上只有存款，但是没什么积蓄。他们都希望把钱留给我妹妹。”侯小林无奈地摇摇头，“我们现在连饭都吃不饱，哪来的钱。”
林欣雨沉默片刻，忽然抬起眼睛看着侯小林：“侯助理，如果我告诉你，我可以帮助你们，你会答应我吗？”
“什么？”侯小林愣住了，“你能帮助我们？”
林欣雨微微一笑：“是的，我可以帮助你们。你愿意听我说一说吗？”
“当然。我知道你有办法。”侯小林兴奋地说，“我们需要钱，需要很多钱！我们不怕苦，不怕累，什么活儿都能做，只要有钱花。”
“那我就放心了。”林欣雨松了口气，“侯助理，你先坐下吧，咱们慢慢聊。”
侯小林在椅子上坐了下来，等待林欣雨的下“你们需要很多钱吗？具体有多少？”林欣雨问。
“我们也不清楚。”侯小林茫然地摇头。
“你们需要多少？”
“五万元，美金。”
“美金？”
“是的。”
“那就太难办了，美金可不容易弄到。”林欣雨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你们现在的收入，差不多能赚到五千块钱左右，五万美金，差不多需要两百年。”
“什么？”侯小林愕然，“两百年？”
林欣雨点点头，继续说道：“你们不要急，听我慢慢说。首先，你们现在的收入，差不多能赚到五千块钱左右。二十年之内，你们可能会挣到五万块钱，但是二十年之后，就未必了。因为二十年后，华尔街肯定已经发展成一个全新的行业。它会吸纳大量人才。那时候的竞争，将远超你们想象。而且，华尔街的规则和行业结构与其他地方完全不同。你们根本没有参与进去的机会。”
“这……”侯小林哑口无言，许久，颓丧地垂下脑袋，“你说得对，欣雨。我们……恐怕没有那个运气。”
“我并不赞同你们现在做这种事。”林欣雨说，“但是我也明白，这不仅仅是一份工作，还是你们的尊严。”
侯小林沉默地看着她，林欣雨又说：“这个世界是残酷的，它不允许一群弱者拥有自己的尊严。我认为，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应该勇敢地往前冲。只有不断努力，坚持到最后，才能获得尊严。我们可以不停地失败，但是我们绝不可以倒在这里。我相信你们都曾经经受过失败的考验，所以，我们应该团结一致，共同克服困难，创造奇迹。”
侯小林怔怔地看着林欣雨，半晌，低头笑了：“欣雨，谢谢你。”
“你不用感激我。你知道的，我不喜欢你，我喜欢的是陆扬，他才是真正值得托付终身的人。我不会害你，更不会伤害他。”林欣雨淡淡地说，“我们是同病相怜的人，所以，你应该明白我的苦衷，对吗？”
侯小林叹了口气：“我懂。欣雨，你不要太难过，我会支持你的。虽然我不能娶你，但是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照顾你和你妹妹。”
“谢谢你。”林欣雨站起身，“我还要去处理一些别的事情，就先走了。你要记住，我们是朋友，我永远是站在你这边的。我们会互相帮助，互相支撑，直到走出这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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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欣雨离开以后，侯小林长舒一口气，靠在椅背上，缓缓闭上眼睛。
林欣雨的话仿佛仍在耳边萦绕不散。她的每句话都敲击在侯小林的灵台深处。她说得没错，如果不能战胜困境，就会一次次被抛弃，再没有翻盘的余地。
可是……他们怎么斗得过那帮恶棍呢？他们会杀了我们吧？
想到这里，侯小林浑身打了个寒颤。那帮人手段凶狠，而且有恃无恐，一旦被抓，他们绝对会把罪名推给自己。
自从来到华盛顿之后，他就再也没见过那帮家伙，但是他们却一直跟踪着他。他知道他们早晚有一天会找上门来，他甚至怀疑，他们连他父母家的位置都摸清了。他们迟迟不动手，不过是因为他爸妈还有用，暂时不想动他们罢了。
“怎么办啊？”他喃喃念叨着，双眉紧皱。他觉得脑子里乱糟糟的，似乎有无数个念头冒了出来，但是又像是被人硬生生撕裂了。他忽然想到了林欣雨刚才说过的话，他抬起头看向窗外，发现窗帘已经拉开了，阳光透过玻璃窗射进来，落在他的脸上。这是夏天啊，他坐在办公桌旁边，却感到一阵寒冷。
他突然意识到，林欣雨说的很有道理，他的确需要钱！
他立刻拨通了林欣雨的电话：“欣雨……”
“嗯？”
“欣雨，我……我想买套房子……”他咬了咬牙，“我需要五万块钱。”
“我已经猜到了。我马上给你汇款。”林欣雨的声音非常平静，“我们会保密的，放心吧。”
“欣雨，真的太感谢你了。”
挂断电话，侯小林愣愣地盯着窗外。
他不知道自己能否活到那一天。
他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自己竟然会变成那样一个卑鄙无耻的人。他原本是想利用周宇峰去报复林东。他不愿意接受周宇峰这样一个人渣的爱，他恨极了林东的嚣张和狂妄，他希望借刀杀人，让他们两个狗咬狗。当初周宇峰追求他的时候，他曾经暗示周宇峰，他和林欣雨之间关系暧昧，他们之间存在某种特殊的关联。他希望周宇峰能够利用这种关系，把林东赶跑。他没想到自己居然这么快就沦陷了。
他不甘心，却也无计可施。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人，明明有着美丽善良的容颜，有着聪慧敏捷的头脑，却偏偏要做出那么多丧尽天良的事。他们或许有自己的无奈，但更大的原因，却是因为嫉妒。嫉妒别人比他幸福，嫉妒别人拥有完整的人生，嫉妒别人的成功。
侯小林知道，自己也一定在其中占据了一席之地。他嫉妒别人的幸运，羡慕别人的成功，也痛恨别人的幸运，嫉妒别人的成功，也痛恨别人的幸运，于是，他便将自己的悲剧怪罪到别人的身上，他要毁掉别人的一切，包括他所珍视的一切。
他想，他大概是疯了吧。
林欣雨的速度很快，不出三天，就把钱打到了侯小林账户上。
侯小林查询了一下银行卡里的余额，只剩下四千多美元了。他想了一下，决定去找一份兼职。
“我要找份服务生的工作。”侯小林说。
“你是哪里的？”前台“纽约的。”
“纽约啊？”前台笑眯眯的，“那里的工资挺高的嘛，要不你试试？我带你去吧。”
侯小林摇摇头：“算了，我怕丢人，而且，我不想给人添麻烦。”
前台笑着摆摆手：“没事儿。我们也要招服务生，你随便填个表格就行了。”
“哦。”侯小林拿着笔走到纸箱子旁边，仔细地想了想，在上面写下几个字，交给前台。
“你填好啦？”前台笑眯眯地问，“我叫安妮?菲茨杰拉德，这些单词我都认识，谢谢你。”
“不客气。”
侯小林离开酒店以后，又找了个钟点工阿姨。那阿姨姓陈，人倒是挺热情。侯小林把自己的情况跟陈阿姨简单讲了一遍，她听了以后，说：“那你先住在这里，等你攒够钱了就搬出去。”
“谢谢您。”侯小林说，“我会努力的。”
陈阿姨微微一笑：“好了，那你先休息一下，我去准备饭菜。”
侯小林点点头。陈阿姨走了以后，他就在沙发上躺了下来。他睡得很浅，闭着眼睛假寐。迷迷糊糊中，他隐约感觉到有人推门进来，脚步声轻盈，应该不止一个人。
“小侯？醒着吗？”
“嗯。”侯小林睁开眼睛，“您……有什么事吗？”
门口站着一位身材丰满，穿着白色裙子的中年妇女。她冲侯小林露齿一笑：“小伙子长得挺精神，怎么称呼？”
侯小林礼貌地回答：“我叫侯小林。”
“侯小林？好名字。”中年妇女点点头，“我姓吴，你喊我吴嫂就行了。今晚我请你吃顿饭吧？”
“呃……不用了……”侯小林连忙拒绝。
“这怎么行呢！”吴嫂急忙摆手，“咱们是邻居嘛！我看你一个人孤苦伶仃的，实在不忍心，还请你赏脸！”
“那……好吧。”侯小林迟疑了片刻，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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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好了，你稍坐一会儿。我去买点菜，顺便买瓶红酒。”
不一会儿，吴嫂提着菜袋子和一瓶红酒回来了。她把菜放在桌子上，热情地对侯小林说：“小侯，你看看菜够不够，不够的话我再去买。”
“不用了，不用了，够了。”侯小林连忙拒绝。
“那怎么行呢？你帮了我家这么大的忙，这顿饭必须由我来请！”
“真的不用了，吴婶儿……”
“哎哟喂！小侯你这孩子，跟我见外什么？”吴婶儿佯装不悦，“这顿饭是必须要请的，要不然我多难受啊！”
侯小林拗不过她，只好答应下来。
“小侯啊。”吴婶儿从兜里掏出五百块钱塞到侯小林手里，“我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就按照自己的需求买了些东西。”
侯小林刚要拒绝，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他把钱收了起来，说：“吴婶儿，谢谢您啊，我确实缺钱用。我也不跟您客气了。”
“这才对嘛！”吴婶儿笑呵呵地拍拍他的肩膀。
“吴婶儿，我还想请问一下。”侯小林犹豫了一下，“这附近哪里比较合适当做兼职的地方？”
“我带你去吧。”吴婶儿说。
“那太麻烦您了。”侯小林连忙说。
“没事儿，举手之劳嘛。”吴婶儿笑嘻嘻地说，“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
“那谢谢你了。”侯小林站起来，跟着吴婶儿往外走。
林欣雨在楼上办完了入职手续，看见吴婶儿拎着两个袋子，从电梯里走出来，便迎上去，问道：“妈妈，这是要去哪儿？”
“哦，我带小侯去找个兼职。”吴婶儿笑容可掬地解释。
“找兼职？”林欣雨狐疑地打量着他俩。
“是啊，欣雨。”吴婶儿拉住她的手臂，凑到她耳朵边上低声说，“妈妈帮小侯找份兼职，你不许捣乱啊。
“我才没捣乱。”林欣雨嘟囔道，“他是我的救命恩人诶，你怎么可以这么无耻。”
“你胡说什么呢！”吴婶儿狠狠瞪了她一眼，“我告诉你，你要是敢欺负小侯，我饶不了你！”
林欣雨撇撇嘴，转身进了自己房间。
侯小林跟在吴婶儿背后，走到一条狭窄的巷子里。他们拐了一个弯，进入另一栋小二楼里。这时候天色已经全黑了，屋里亮着灯光，一盏昏黄的吊灯挂在顶上。
“就是这里了。”吴婶儿指指前面的一扇门，对侯小林说，“我们快走吧。”
侯小林抬眼一看，发现这里的环境非常幽静，而且很少有人出入。他暗暗惊讶，这个地方看起来像是单位的宿“这是我们家的房子。”吴婶儿似乎察觉出他的疑惑，于是解释道，“平时都锁着。”
“哦，这里很安全。”
侯小林跟着她敲了敲门。
片刻之后，门打开了。
“小周。”
“小林来啦？”周博彦打开门，“赶紧进来吧。”他侧身让他们进去。
侯小林四处看了看，发现室内的陈设并不华丽，却极其简约，墙壁上贴着几张旧报纸和一台笔记本电脑。
“小林，坐吧。”周博彦招呼他，又给吴婶儿拿了一双拖鞋，“吴婶儿，喝点什么？”
“白水就行了。”吴婶儿随口说道。
“小周，我带小侯来找工作。”吴婶儿直截了当地说明来意，“你看看有什么活儿可以给他干吗？”
“找工作？”周博彦愣了愣，“找什么工作？”
“他说他是一个医生，因为车祸被辞退了。”吴婶儿说，“我看他挺懂事的，人长得也俊，所以就想帮帮他。”
周博彦皱起眉头。
侯小林有点尴尬，轻咳一声，对吴婶儿说：“吴婶儿，您误会了。我不是要找工作。”
“不是找工作，那你要找什么工作？”吴婶儿诧异地看着他，“小侯，你别害怕。如果有困难你尽管说。”
“我……”侯小林迟疑片刻，“我想找份兼职，不是找工作。”
“这样啊。”吴婶儿松了口气，“原来是这样啊，那倒不用担心了。”
侯小林微微一笑，说：“我不会给您添麻烦的，谢谢您。”
“你这孩子真会说话。”吴婶儿笑眯眯地摆摆手，说，“我先去厨房煮碗饺子。你们慢聊。”
等吴婶儿走远了，林欣雨才冷冷地说：“你找什么工作关我什么事？你不是应该在病床上躺着吗？跑来这里装神弄怪做什么？”
“我只是想找个工作。”侯小林说，“不会影响工作效率，更不会耽搁治疗。我保证每天按时去医院打针吃药。”
“哼！”林欣雨嗤之以鼻，“我早听妈说了，你根本就不是个医生！”
“我确实不是医生，但我可以帮助别人。”侯小林耐心地向她解释，“我是中医，擅长针灸。”
“我不信！”林欣雨断然否决，“你骗三岁小孩子呢！你肯定在说谎！”
“这样吧。”侯小林提议说，“要不然咱们去医院检查一下，或者叫个西医来，怎么样？”
“不需要。”林欣雨斩钉截铁地拒绝了他，“反正你的腿残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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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小林叹了口气，认真地问：“你相信科技吗？”
林欣雨一怔：“什么？”
“如果有一种药物可以使人的骨骼再生，你愿不愿意试一下呢？”侯小林循循善诱，“虽然过程可能会比较痛苦，但它确实能够帮助患者恢复健康。”
“真的假的？”林欣雨狐疑地看着他。
“当然是真的。”侯小林坚持说，“我从来不撒谎。”
“呵呵。”林欣雨突然嘲讽地笑起来，“你连自己都骗不过还想骗我？你知道我最讨厌你哪一点吗？”
侯小林摇摇头。
“你说谎话的样子特别虚伪，像一条狗在乱吠！”林欣雨鄙夷地瞪视着他，“你就算把自己卖了，我都懒得多瞧一眼！”
侯小林垂下眼睛，沉默良久。
“你不相信我的话？”他缓缓抬起脸来，语气平淡。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林欣雨冷漠地说，“你以为你是谁？你凭什么说你有办法帮助我？”
“你可以选择相信我。”侯小林说，“你不相信我的话，我无话可说。”
“我才懒得跟你啰嗦。”林欣雨转身往外走。
“你真的不考虑一下？”侯小林喊住她，“这种药物很珍贵，我不会拿出去贩卖牟利。”
林欣雨脚步顿了顿，转身看着他，说：“我不相信你。”她扬起尖细的下巴，居高临下，“除非你能证明，你能让你的骨头重新长回去，否则免谈。”
侯小林点点头，“好。我可以让你亲眼见识到这种药的威力。”
林欣雨盯着他看了半晌，说：“好啊。”她转身走了。
周博彦端着杯子坐到侯小林旁边，叹息一声，说：“我劝你别逞强。”
“放心吧。”侯小林冲他一笑，“我有分寸。”
“唉。”周博彦摇头，“我真后悔带你来这种地方。”
“不要紧。”侯小林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你不是说了么？我现在就是你的朋友。既然是朋友，就不应该计较太多。”
“你……”周博彦无奈地看着他，“你怎么这么固执？”
“不是固执。”侯小林说，“我是在做我认为必须做的事情。”
晚饭后，林欣雨又来了，和昨天一样，趾高气昂，颐指气使。
侯小林将一粒药丸递给她，说：“吃掉它。”
林欣雨犹豫了片刻，伸手接过药丸，扔进嘴里，吞了下去。
周博彦急忙站起身来阻止她：“欣雨，你疯啦！这可是毒品！”
“我没疯。”林欣雨满不在乎地挥挥手，“我早就想死了。”
“那你也不用这么草率！”周博彦愤怒地说，“万一被抓了怎么办？！”
“没错。”侯小林说，“所以你更要小心谨慎。”
“我才不怕警察！”林欣雨冷笑，“他们敢抓我吗？我爸爸是林世恒！”
“林世恒……”侯小林喃喃念叨着，忽然笑了笑，“你爸爸的名字倒挺好记。”
“那是当然。”林欣雨骄傲地说，“他是我爷爷。”
“哦……原来是林爷爷。”侯小林说，“我听说过。”
林欣雨愣了一下，皱眉打量他：“你怎么知道我爷爷的？”
“因为我曾经在林爷爷的寿宴上见过他。”侯小林慢悠悠地喝着咖啡，“只是那时候你不在。”
林欣雨冷哼一声，显然对此并未抱有太大希望。
“这种病……”侯小林思忖着措辞，“你觉得是癌症吗？”
“不是！”林欣雨立即否定。
“那究竟是什么病？”
“我哪知道。”林欣雨烦躁地摆摆手，“快说！到底行不行？”
侯小林看她一眼：“这个问题你可以问你父母。”
林欣雨瞪着他。
“你的父母应该比较清楚。”侯小林说，“我不过是提供一种参考意见而已。”
林欣雨咬了咬牙，似乎忍耐到极限：“你再啰唆我就揍你！”
侯小林耸耸肩，“ok，我保证尽快找到治疗你的办法。”
林欣雨冷哼一声，转身离开了。
“喂！”周博彦拉住她，“你要是敢骗我，我饶不了你！”
侯小林微微一笑：“放心，我不会的。”
“好，那你等我消息！”周博彦匆匆离开。
侯小林继续低头玩游戏，直到电脑屏幕变成灰白色，他才关掉电源。
他站起来，活动活动酸麻的双腿。
林欣雨从外面走进来，问：“你怎么还在这儿？”
“等你呢。”侯小林朝她勾了勾手指，“把你的手机给我。”
林欣雨翻了个白眼，但还是把手机解锁交给他。
侯小林拨通了一串号码，按下免提键。
电话另一端响了两声，传来一个男人沙哑苍凉的声音，像是嗓子受损：“你找我有什么事？”
侯小林沉默片刻，说：“我是医生。”
“你是医生，那又如何？”男人的语气里透露出几分讥讽，“难道我不是吗？”
“你不是。”侯小林平静地说，“但我有治疗你病情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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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男人仿佛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你居然告诉我，你能治愈我的病？”
“嗯。”侯小林淡淡地说，“虽然不一定百分之百有效果，但至少我们需要尝试。”
“呵。”男人笑了两声，缓慢地说，“年轻人，你的口气真大啊。”
“我有这个实力。”侯小林说。
男人顿了很久，才又缓缓开口道：“你知道我患的是什么病吗？”
“你是hiv携带者。”侯小林答道，“这种病，是遗传的。”
“遗传的……”男人咀嚼着这三个字，半晌之后突然狂笑起来，“我居然是hiv携带者？！”
“没错。”侯小林的态度始终很平和。
“那你呢？”男人问，“你是什么病？”
侯小林答道：“我没有病。”
“没有病？”男人冷笑，“你没有病，你怎么知道我的病情？”
“我是医生。”侯小林说，“自然知道。”
“医生……”男人沉吟片刻，“你现在在什么位置？”
侯小林报了自己的位置。男人说：“好，我相信你。我们明天晚上九点见。”
“我会准时赴约。”侯小林说，“我先挂了。”
“等等。”男人叫住他，迟疑着问道，“……我想知道，我是什么病？”
“你是什么病？”侯小林反问他，“难道你不清楚吗？”
男人陷入长久的沉默，半晌，才苦涩地笑了笑，说：“是啊，我早就该清楚了。”
侯小林放下电话。
“怎么样？”林欣雨急切地追问，“他愿意去吗？”
侯小林摇了摇头。
“那我爸妈他们……”
“他们都很乐观，也许他们认为，有奇迹也说不定。”
林欣雨叹了口气，无奈地说：“算了吧，别期待奇迹了。”
“不，还是可以期待一下的。”侯小林安慰她，“你爸妈那么疼爱你，肯定不舍得放弃希望的。”
林欣雨苦笑一下，说：“我倒是更希望他们能放弃对我的期待……”
侯小林愣了愣，不太明白她的意思。林欣雨却不再多言，只是坐在椅子上发呆。
侯小林觉得今天林欣雨的状态不太对劲，于是问：“你最近遇到什么困难了吗？”
“没有。”林欣雨抬起头，勉强笑笑，“我挺好的。”
侯小林皱眉看着她。
林欣雨忽略了他探究的视线，说：“我刚才跟你说的事，你帮我盯着些。”
“我知道，你放心。”侯小林说，“我一定会努力做好这份工作的。”
“谢谢。”林欣雨勉强挤出一丝微笑，“辛苦了。”
“这没什么。”侯小林温和地说，“我应该的。”
离开林欣雨家，侯小林回家收拾行李，打包好衣服后，给郑博士打了个电话。
电话那边，郑博士说：“我刚到办事处，有些事需要处理。你要回来了？”
“是的。”侯小林说，“我想请一周假。”
“哦，好的。”郑博士说，“需要我帮你请假吗？”
侯小林犹豫了一下，说：“不用了，我自己来吧。”
“那我就不多问了。”郑博士说，“有什么事，随时联系我。”
侯小林答应一声，结束了通话。
但究竟哪里怪异，他又说不出来。
或许是因为他觉得自己的工作内容太过简单了，所以才觉得奇怪？
他不由自嘲地笑了一下，决定不再胡乱琢磨，转而思考其它的事情。
如果他猜测得没有错的话，他这次被派来参加调研活动，并不仅仅只是为了体验生活。
他必须要尽快找出一条解决方案来。
如果不能在短时间内找出方案来，恐怕他就会像张峰一样，被迫留校察看。
这显然并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所以他必须抓紧一切时间，尽量缩短留校时间。
他闭上眼睛，仔细盘算了一下。
他原计划是四月底离开这座城，前往美洲。可是从现在开始计算，他至少还有两个月的留校时间。
这段时间足够他做好准备了。
他拿出笔记本电脑，浏览网页搜索了一番，又查阅了一些资料，最终选择了一种名为《人类基础药物》的论文。
虽然在论文编辑栏中他并未署名，却仍旧有几个热门帖子推荐了这篇论文。
侯小林看了一遍，觉得非常不合适。
论文中涉及到的几乎全是专业术语，而他根本听不懂。
这种感觉实在糟糕透顶。他只能凭借自己对药品成分的了解，粗粗地做了个概括，但依旧有许多问题不得其法。
侯小林把论文发送邮箱，继续在网上查询其他的资料。
这时候，手机响了。
侯小林拿起手机，看到屏幕上跳跃的号码是林欣雨的。他接起电话，喂了一声。
“侯医生，是我，林欣雨。”林欣雨在电话那端说。
侯小林说：“嗯，林警官，你好。”
“我有一件事想麻烦你。”
“你请讲。”
“我爸爸的身体越来越差，医院建议住院治疗，可是他坚持要自己照顾自己，连护工都不愿意叫。”林欣雨说，“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劝他了。你能陪我一块儿去看看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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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小林说：“当然没问题，林警官，你在哪里？”
林欣雨告诉他具体地址之后，又补充道：“等会见了面我再详细跟你说一下具体的情况。”
“好。”侯小林应了一声，挂断电话，收拾妥当后，便匆忙赶向林欣雨的家。
路上堵车严重，等他赶到林欣雨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多钟。他进屋后才发现林欣雨的母亲已经先到了。
“你们来了？”林欣雨妈妈招呼他们坐下，倒水喝，“快吃饭了，别饿着。我特地炖了汤，给你们俩带了一碗。”
侯小林道谢，说：“林阿姨您也坐吧。”
林欣雨的父亲靠在沙发背上，脸色蜡黄憔悴，双眼无神，似乎已病入膏肓。他看见侯小林，立刻挣扎着坐直了，激动地说：“小伙子你来啦！快来！我有事儿要问你！”
“叔叔您慢点。”侯小林急忙扶他坐稳，“我今天休息。您有什么问题就直接问吧。”
“你知道……”林父喘着气说，“你知道……我们家的钱都花到哪儿去了嘛？”
侯小林沉默片刻，摇了摇头。
林欣雨妈妈叹了口气，说：“老林啊，你也别怪孩子。咱们家欠了债，这不是早晚的事儿吗？”她顿了顿，又压低声音说，“不过，咱们家这个债，可比你上次那个还厉害呢。”
“什么债？”林父皱眉，疑惑地问。
“是这样，老林……”
林欣雨的妈妈正打算解释，侯小林却抬手示意，阻止了她的话。
“林叔叔，林婶儿，我先出去一下。”侯小林站起来说。
“哎……你这孩子。”林欣雨妈妈拉长了脸。
侯小林冲她笑了笑，说：“林叔叔的身体很虚弱，需要静养，林婶儿，您还是帮我照看一下吧。”
“唉，你这孩子！”林欣雨妈妈瞪了侯小林一眼，又转头对丈夫柔声安慰说，“你别听他胡说八道。咱家的钱都用在医院和厂里的账上了。这不刚清完帐，你又生病住院了。钱还剩不少呢。”
侯小林走出房门，将耳朵贴在门框上偷听。
林父咳嗽了两声，说：“你别骗我了。我都听说了。我知道，厂里亏损，咱们的钱都用在那里面了。”
林欣雨妈妈说：“老林，你别瞎琢磨了，反正厂子已经停产了，你就别担心了。”
林父却执拗地说：“停产归停产，但厂子是我辛苦了二十年的结果，它是我一辈子最大的梦想，是我活下去的勇气和支撑。如果没有厂子，就没有我林峰的今天。”
“那厂子现在不是挺好的吗？”
“厂子是不错，可是这些钱都被我败光了。”林父悲怆地说，“我一辈子都在为这些钱奋斗，从没敢奢望过有一天它们能够还给我。可是我在才明白，原来我根本就不配拥有这些东西！”
“你别说傻话了行不行？”林欣雨妈妈哭道，“这些年我每天都提心吊胆，生怕你有个三长两短，我们娘仨可怎么办呐？”
“是啊，老林。我这条命都是你救回来的。”林欣雨红肿着眼睛说，“咱们不能把厂子搞垮，更不能放弃厂子啊。”
“你别哭了。”林父拍了拍妻子的肩膀，说，“我也没说要放弃厂子，只是心里难受，憋屈得慌，所以想找个人倾诉一下而已。”
林峰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来，继续说：“前段时间，厂里出了大事。我被调到了分管销售的副厂长位置上，虽然还是个副科级，但是实权大增。我觉得，这一定是因为我做出了成绩，老董事长感念我的付出，所以破格提拔了我。其实我知道，他是借这个由头，逼我跟我爸爸断绝关系……”
“不是，不是！”林欣雨猛然惊醒般地叫起来，她捂住自己的嘴巴，泪珠簌簌滚落。“老林，这事情不能怪老董事长。”
林父叹了口气，说：“不管老董事长怎么想，总之我是认栽了。我这辈子都没想过，我居然会输给自己的儿子。我承认，是我太蠢，太笨，太糊涂。”他擦掉额头的汗，继续说道，“这些年，我在厂里兢兢业业，从没犯过什么错误。我知道老董事长恨铁不成钢。可我真不知道我究竟哪儿做错了。”
“你不是错了，是你根本就没有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林母哽咽道，“你这些年，越来越像一个商人了……你想利用厂子赚钱，可你又舍不得厂子里的这份工作。你不愿意离开这个位置。你想着，万一你哪一天突然高升了，厂子还是属于你的。你这种心态，根本不能胜任副厂长一职。”
“你们……你们怎么能这么说？”林父怒极，指着林父林母说，“当初，是我拼了命把厂子带起来的。是我把厂子做到了今天这个规模，也是我把厂子卖给了姓王的！我怎么能忘恩负义！”
“我知道。”林欣雨抹掉眼泪，坚定地说，“老爹，我相信你的选择没有错！你没有错，我也没有错，我们都没有错！”
“欣雨！”
“妈！”
“欣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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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欣雨和林峰异口同声地喊了一句，随后两人对视一眼，默契地笑了。
林父叹了口气，低声喃喃地说：“我知道你俩都不会再理解我了。”
林欣雨说：“你没错，我也没错。”她握紧拳头，“只是我错在不应该爱上侯小林。他太优秀，我根本配不上他。”
“你说什么？”林父诧异地抬起头问道。
“我喜欢上侯小林了。”林欣雨坦率地答道。
“这是怎么回事？”林父急切地说，“你怎么能喜欢他呢？”
林峰也皱眉说：“侯小林这孩子，不适合你啊！”
林欣雨咬咬牙，说：“我知道他不适合我，可我就是忍不住想见他。”
“欣雨。”林父无奈地说，“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你是不是疯了！你是不是脑袋被门夹了！”
“不是，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林欣雨冷静地说，“我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你这么做，只会让我们失去侯家的帮助。”
林欣雨倔强地看着父亲：“不需要！我会努力，靠我自己也能创造未来。”
“那你打算怎么做呢？”林父问，“靠自己？拿什么创造未来？”
“我会凭自己的力量，创造未来！”林欣雨斩钉截铁地说。
“凭自己？你打算靠什么？”林父问。
“我……”林欣雨愣了愣，忽然灵光乍现，她兴奋地拉起侯小林的手臂，大声说，“我们结婚吧！”
此言一出，全场皆惊。侯小林脸色一变，立刻抽回自己的胳膊，尴尬地坐在旁边，假装喝水掩饰内心的震撼。林欣雨却丝毫没有注意到侯小林的反应，依旧激动地说，“我们结婚吧！结婚后我一定努力工作，尽快攒够买房子的首付！我们可以先租房子住！等将来攒够钱，我们就换房子。我一直都想搬出去住，可是我害怕离开你……”
林欣雨的话音刚落，便遭到了父母的强烈阻止。
林母痛心疾首地质问道：“欣雨，你怎么能这么傻！你才多大？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
“妈，我已经成年了！”林欣雨红着眼眶说，“我可以照顾自己。”
“胡闹！”林母厉声呵斥道，“你还是个小姑娘呢！”
林欣雨委屈地看了父亲一眼，林父轻轻摇摇头。她转向侯小林，满怀期待地说，“侯小林，你愿意跟我结婚吗？”
侯小林沉默许久，最后艰难地吐出两个字：“不行。”
林欣雨怔在原地，呆滞而茫然。
“为什么不行？”林母愤怒地站起身，走到侯小林桌前，指着他骂道，“你这个混蛋，你凭什么拒绝我的宝贝女儿？”
林欣雨扑过去抱住母亲，伤心欲绝地哭泣道：“妈！您别逼他了！他不喜欢我，我也没办法。他不喜欢我，我就放弃他吧……呜呜呜呜……”
“欣雨！你怎么能放弃？”林父也站了起来，走到林欣雨身边，搂住她，“爸爸不准你放弃！爸爸养育了你二十年！”
“我知道！”林欣雨流着泪说，“可是我不想勉强他。”
“你懂什么？”林父严肃地说，“如果真的喜欢一个人，又哪里分得出是否勉强？”
“那你们当初为什么非要拆散我和他？”林欣雨哽咽着说，“他不适合我，我也不适合他，为什么非要强求呢？”
“因为你们没缘分！”林父痛苦地闭上眼睛，“因为他不是个值得托付终生的男人。”
“爸爸，你说谎！”林欣雨悲戚地叫道，“侯小林明明是世界上最善良最温柔的人，他对每个人都很好，他从不亏欠任何人，他从不强迫任何人。”
“所以你认定了他？”
“我认定了他。”
“不行！”林父大吼道，“我决不允许你嫁给一个不爱你的男人。”
林峰也劝说妹妹：“欣雨，听话。侯小林并不爱你，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纯洁的友谊，他们是商业联姻，他们之间没有感情的基础。”
林峰的话虽然残酷，但也是事实。
“他是不是不爱我不要紧。”林欣雨固执地说，“我只要他爱我就够了。”
“那你就不考虑侯家？不考虑我们？”
“我当然考虑。可我更考虑侯小林！”
林父怒火攻心，几乎晕厥过去。林峰连忙扶住他：“爸爸，你冷静点。我相信侯家一定可以找到一位更适合的媳妇。欣雨毕竟还太年轻。”
林父被林峰搀进卧室休息，林欣雨则继续追问侯小林：“侯小林，你告诉我，你会娶我的，对不对？”
侯小林低头喝了口咖啡，抬起头时，嘴角勾出一抹笑容，语气坚定地说：“对。”
林欣雨高兴地笑出声，仿佛一切阴霾顿时烟消云散。她擦掉脸颊上的泪痕，冲着侯小林伸出右手，微笑道：“拉钩。”
侯小林伸出左手与林欣雨的右手拉钩。
“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林欣雨郑重其事地说完，把右手收回来，放进包包里，笑着问，“现在还讨厌我吗？”
侯小林摇摇头，淡然地说：“不讨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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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欣雨欣慰地笑笑，忽然想起什么似的，从挎包里掏出一枚戒指，递给侯小林：“这个送给你。”
侯小林愣了片刻，接过戒指，说：“谢谢。”
林欣雨笑嘻嘻地说：“不用谢。”
侯小林垂眸，盯着手掌心的戒指看了一阵。戒指呈银白色，镶嵌着一颗细碎的钻石，造型简约而精致，价格不菲。
“侯小林，我知道，我们这场交易，你是吃亏的一方。”林欣雨坐到他旁边，诚恳地说，“但我还是希望你能给我这次改过自新的机会，我保证再也不会纠缠你了。”
侯小林没有说话。
林欣雨拿出纸笔，写了张名片放到他的餐盘上，“这是我的电话号码，你什么时候觉得需要我帮助了，可以随时打给我。”
侯小林将名片推还给她，“不用了。”
林欣雨急了，抓住他的胳膊，哀求道：“侯小林，算我求你了，好吗？我会努力做个好妻子的。”
侯小林无奈地叹了口气，缓慢而清晰地说：“林欣雨，你应该明白，即使我答应了你的请求，你依旧无法得到幸福。”
“为什么？”
“你是富家千金，我只是贫民。”侯小林说，“我配不上你。”
“侯小林！”林欣雨哭了，“我不在意你的出身，不在意你的工作，我只要你！”
“欣雨！”
“别说了！”林欣雨激动地喊，“求求你别说了，我不想听！”
侯小林沉默半晌，说：“你先回房吧，让我安静地想一想。”
“嗯。”林欣雨抽泣着站起来，离开了餐厅。
林母见林欣雨走后，忍不住埋怨道：“欣雨怎么就这么傻啊？”
林峰却若有所思地盯着桌子上的名片看了一会儿，说：“我倒觉得妹妹挺聪明的。”
“你也糊涂了？”林母斥道，“侯小林跟我们家门当户对，又是正宗血统，多少人巴结都来不及呢。咱欣雨这么做，等于把人往火坑里推呐！”
“妈妈，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我是觉得妹妹既然喜欢侯小林，侯小林也愿意和妹妹交往，如果两个人真能成，也未尝不是一桩美满姻缘。”
林母瞪了林峰一眼：“你就知足吧。”她又问侯小林，“你觉得怎么样？”
侯小林点点头：“我很喜欢林欣雨，但我暂时不想谈婚论嫁。”
林峰松了口气，他怕侯小林真的因此和林欣雨闹翻。
饭后，林父叫住侯小林。
“你今天晚上留下来睡吧。”林父说，“欣雨一直念叨你，想跟你聊聊。”
侯小林拒绝道：“伯父，我今天刚搬过来，东西比较乱，恐怕会吵到您。”
“你们俩分隔两地，也难免会遇上什么麻烦事情。你就留下来吧。欣雨平时最爱黏着你，肯定不想错过你这个朋友。”林父劝道。
“是啊，侯小林，你就留下来吧。反正我一个人住也寂寞，你陪我说说话也好。”林欣雨在一旁附和道。
侯小林看了看林父期待的神态，便点头答应下来。
“爸！”林峰急了，“你忘了昨天怎么嘱咐我的吗？侯小林才搬家，还有一堆东西要收拾呢。”
“哎呀，你就别操心了。”林父摆摆手，“有什么东西不够明早让阿姨去买呗。侯小林，今晚你就住下来吧，好歹让我们尽尽地主之谊嘛。”
侯小林被迫留宿。
第二天一早，侯小林早早起床，准备洗衣服做早餐。
“侯小林，你起来啦。”林欣雨揉揉惺忪的睡眼，穿着一件粉红色棉质t恤下楼。
侯小林微笑道：“醒了。快去刷牙洗脸吧。早饭已经做好了。”
“哇！这么早就做好了！你太厉害了！”林欣雨兴奋地说，“我都饿死了！”
“快去吧。”
侯小林忙活了几个钟头，把三菜一汤端到餐桌上，“伯父，欣雨，可以吃饭了。”
“哇！侯小林，你太棒了！”林欣雨高声赞扬。
林父乐呵呵地喝粥，林峰低头扒饭，不敢抬头看父亲的表情。
“对了，侯小林。你现在有车吗？”林欣雨问道。
“有，”侯小林说，“前段时间借了辆车。”
“哦！那就好。”林欣雨说，“你要是没有车，我可以帮你买辆车，反正钱我是有的。”
侯小林说：“谢谢你的好意。我还是习惯开车。”
林欣雨撇撇嘴，没再坚持。
侯小林坐下来吃饭，林欣雨拿着筷子戳着米粒，说：“对了侯小林，你还没告诉我你住哪儿呢。”
“我住在……我爸原来的房子。”
“我记得叔叔原来住的房子破破烂烂的，你怎么住进去的？”
“租的。”
“租的呀……”林欣雨似乎对这个答案不满意。
侯小林解释道：“我原先在城郊打工，挣了些钱，买了房子，自己住了。”
“原来是这样呀。”林欣雨说，“那你现在是不是特别缺钱呀？”
侯小林摇摇头：“我不缺钱，我只是暂时找不到合适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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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会真的辞职了吧？”林峰惊讶地抬起头。
侯小林叹息道：“我想先休息一阵子，静一静。”
“你这种状况，要是换了别人，恐怕早就辞职不干了吧。”林峰说，“你为什么非要拖延时间呢？”
侯小林苦笑了一下，没有说话。
林峰见状也不好继续追问，低下头闷声吃饭。
“侯小林，你别担心，我可以给你介绍工作。”林欣雨说，“我有认识的人在广告业务上挺熟悉的。你要是实在找不到合适的工作，不如来我们广告设计院试试。”
“我们广告设计院？”侯小林疑惑地看向林峰，“欣雨你是说……你的专业是……”
林峰点了点头。
林欣雨笑眯眯地说：“是呀。我是广告设计师。我从大四毕业后就一直在我爸爸的广告设计院上班，做助理的时候也曾参与过许多项目策划，现在算是广告设计界的骨干级人士了。”
“你还是广告设计师？！”侯小林瞪大双眼，不敢相信地望着她。
“是呀。”林欣雨说，“虽然比不上那些名牌大专出身的优秀设计师，但是，我还是很有实力的！”
“欣雨……你不是一直在读博吗？”侯小林问，“怎么又跑到广告设计院去了呢？”
林欣雨叹了口气，幽怨道：“当年我选择的志愿其实并不是广告设计院，而是另外一家知名企业。但是我爸觉得我最喜欢画图纸，所以硬逼着我报考广告设计院。我拗不过他，只好报考了广告设计院。结果我爸居然因为这个跟我闹分歧，说什么广告设计院是浪费时间，让我改志愿，去读传媒设计类的大专！哼！这辈子我都不会改变初衷！”
“欣雨啊！你别怪你爸啦！”林母劝道，“这孩子的脾气像极了你爸，固执己见！你看，你爸这次也不是没有帮你的忙吗？你不是把他安排给了林峰，让他帮你盯着他的新房子吗？你看你们俩关系处得多好！”
“是呀！”林父说，“我还指望着他和林峰联手，把新房子建成世界顶尖水平的豪宅呢！”
林峰说：“我们俩肯定会努力的，绝不辜负爸妈的期待！”
林欣雨说：“我才懒得管他们呢！反正我不会改志愿的！我就等着我爸求我回去呢！”
林母笑了起来，“你这丫头，怎么还跟小孩子似的。”
“我不是小孩子啦，妈。”林欣雨说，“我今天才刚满二十岁。”
林父说：“行了，吃完了就赶紧收拾碗筷去。”
“我们明天早上就搬走。”林欣雨嘟囔道，“真倒霉，碰上周末，路上堵死了，都快12点了才到。”
“你们要搬走？”侯小林惊愕地问。
“是啊。我们打算把新房子装饰一下，然后就去漂亮国了。”林欣雨说，“反正留在这里也没用了，还不如趁热打铁，搬个家。”
“哦……这样啊……”侯小林说，“那祝你们幸福喽！”
林欣雨说：“你还真舍得呀，连句送别的话都没有。”
“不必了，我们以后还要见面呢，没必要说得太煽情。”侯小林说。
林欣雨说：“我听我妈说，你在这儿没房子住？要不要我借你几套房子住啊？”
“不用了谢谢。”侯小林说，“我自己租了一套房子。”
“哎哟，那多麻烦呀。”林欣雨说，“不如你搬过来和我们住呗。”
“不用了，真的不用。”侯小林婉言拒绝了，“我习惯一个人住，而且我租的那套房子挺方便。”
“那你有需要随时叫我，我的电话24小时为您开着。”林欣雨说，“我们是邻居嘛，互相之间照应也是应该的。”
林峰对林欣雨的好意表示感激，说：“谢谢你，欣雨。”
林欣雨笑了笑，说：“你要是想谢我就请我吃顿饭吧，我还没吃晚饭呢！”
“好好，今晚就请你吃饭，”林峰说，“想吃什么尽管提。”
“那就火锅吧。”林欣雨说。
“可以。”林峰说，“就在旁边不远的那条街上。”
“那好，我现在就去买菜。”林欣雨站起身，“顺便帮侯小林带一份儿，你们先聊。”
“不用不用。”侯小林说，“我也要出去逛逛，一会儿再去超级大酒店吃饭就行。”
“嗯，好啊，你去吧。”林欣雨朝侯小林摆摆手，“我和我弟弟先吃点东西。”
“拜拜。”侯小林转身离开了。
侯小林走了以后，林峰说：“欣雨，我听我妈说你还没找工作？”
“嗯。”林欣雨低声说，“我不想做事。”
林峰皱眉道：“怎么能这样呢！你现在正是大好的年华，难道要一辈子靠家庭养活吗？”
“我不想嫁人，我想自由自在。”林欣雨垂下眼眸说，“我不想做家庭妇女。”
“你怎么这么任性？”林峰无奈道，“这不是任性不任性的问题。欣雨，这样的话你以前从来都不说。”
“因为那些话我根本就不敢对我爸说。”林欣雨苦涩地说，“我怕他骂我不孝。我爸说我是家族唯一的女儿，将来家产全都归我。他还让我去相亲……”她停下话音，深吸一口气，继续往下说：“我真的害怕，害怕那些男人都像你一样，我不喜欢他们，但又不能不跟他们交往。所以我只能躲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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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峰叹了口气，轻声劝道：“你爸也是为你考虑。”
“我知道。”林欣雨说，“我知道他是疼我的，但是我更怕失去自由。”
“那你想过没有，你一直不结婚，我爸妈怎么办呢？他们会急坏的，尤其是你奶奶。”林峰说。
“他们不急。”林欣雨淡淡地说，“我奶奶一向觉得我爸没什么出息，他们巴不得我一辈子都不嫁人呢，最好一辈子不生娃，免得拖累他们。”
林峰愣了一下，说：“欣雨，我们不能这样对待父母，你要尊敬他们。”
“我尊敬他们。”林欣雨说，“但是我并不爱他们，甚至不愿意看见他们。他们逼我结婚，却从来不关心我的未来，我的人生。我的未来就被他们决定了。”
“你不能这么想。”林峰试图给她辩解，“婚姻不是儿戏，它需要双方两厢情愿。你不爱你丈夫，但是他爱你啊。”
“他爱的是我的钱和身体。”林欣雨冷漠地说，“我知道，所以我不能嫁给他。”
“可是你有很多钱啊，足够你过富裕的生活了。”
“我当然可以过优越的生活，我有的是钱。”林欣雨抬头望天，“可是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呢？我有钱，我可以选择很多种方式，我有权利挑选一切我喜欢的生活，我有的是时间享受自由。我完全可以选择另外一段恋爱，找一个真正爱我的人结婚生孩子。”
林峰摇摇头，说：“你不明白，欣雨。”
“你不懂。”林欣雨说，“我们的世界观不一样，你根本不能理解我的感受。”
“欣雨，你太偏执了。”林峰说，“你的婚姻不是你自己的，是家庭的。”
“我才不要把自己卖掉。”林欣雨坚持道，“如果你非让我嫁给一个不爱我的人，那我宁愿死！”
“你这叫自私，欣雨。”林峰激动地拍桌子，说，“你不能这么做，你必须要找一个爱你的人才能幸福。”
“我就是自私！”林欣雨吼道，“我就是自私！”
“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林峰说，“你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
“我以前也不是这个样子的。”林欣雨喃喃道，“我一直认为自己不应该这么快结婚生孩子，我还没玩够。”
“你现在玩儿够了！”林峰说，“你不仅玩儿够了，还要杀人放火！”
“我没有！”林欣雨尖叫道，“我什么都没做！”
“别狡辩了！”林峰怒斥道，“今天晚上的事我已经调查清楚了，是侯小林先惹你的！”
“不，我没有！”林欣雨喊道，“是他先欺骗我！”
“我早就告诉过你，不许谈恋爱！”林峰指着侯小林，说，“是他先追求你的吧？”
“是！他追求我了！我答应他了！”林欣雨哭起来，说，“可是我还没有跟他确立关系啊！我连手都没牵过！”
“那也不行！”林峰厉声喝止她，“你不能和他谈恋爱！他就是个混蛋！你知不知道？”
“我……”
“我警告过你的！”林峰提高嗓门说，“不许谈恋爱！我们林家丢不起这个脸！”
“可我……可他……”
“他什么他！”林峰打断她说，“你不许再跟他联络！”
“那我以后还怎么去上班？”林欣雨问，“我辞职吗？”
林峰皱眉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我辞职了，他怎么办？”林欣雨哭道，“我不能丢下他不管啊！”
“那你就听他的，尽量少接触他。”林峰说。
“我怎么听他的啊？”林欣雨委屈极了，“难道要我把钱还给他吗？”
“这不是钱的问题。”林峰叹口气，坐下来慢慢劝解她，“欣雨，我们林家虽然是豪门，可是也是名门望族。你爸妈都不允许你结婚。你要是跟侯小林谈恋爱，那就等于毁约了，这不光是毁了你的人生，而且还会害死侯小林。”
“可他……”
“他是混蛋，我也觉得他不适合你。可你毕竟跟他认识几年了。”林峰耐心劝慰她，“你不能因此跟你爸妈闹翻。欣雨，你不能做傻事。”
“那我要怎么办啊？”林欣雨哽咽道，“我只剩下侯小林了……”
“你还有我，欣雨。”林峰握住她冰凉的手，“我是你哥哥，你相信我，你一定会遇见真爱的。”
“真爱？”林欣雨苦笑一下，说，“真爱值几个钱？”
“你这是在侮辱爱情！”林峰严厉地呵斥道，“欣雨，这种话我不想再从你嘴里听到了。”
林欣雨愣了愣，擦了擦眼泪，低着头没说话。
“侯小林的事情我帮你处理。”林峰说，“他是个不错的孩子，我会替你照顾他。”
“哥，谢谢你。”林欣雨抽泣道。
“不用谢，欣雨。你是我妹妹，我不对你好，还能对谁好？”林峰说，“你放心，我会尽快处理好这件事。”
林峰走出病房的时候，侯小林还在。
“怎么样了？”侯小林紧张地问。
“暂时没事了。”林峰说，“明天应该能出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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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好了。”侯小林松了口气。
“侯小林，我希望你能考虑一下，”林峰沉吟片刻，说，“欣雨其实很单纯。”
侯小林抬起头来，看向病床上的林欣雨。
林欣雨正在抹眼泪。
“欣雨，我们走吧。”林峰转身离去。
林欣雨跟着林峰出去的时候，侯小林突然拉住了林峰：“林医生，请你原谅我。”
林峰停下脚步，回头看他。
侯小林咬了咬牙，像是鼓足勇气似的说：“我喜欢欣雨。我……我是真心的，我想要娶她，想要跟她共度一辈子。请您成全我们。”
林峰微微眯起了眼睛。
“我们俩真的是互相喜欢，我愿意照顾她一辈子，请您成全我们。”侯小林深吸一口气，又说，“我不能辜负欣雨。她是一个善良单纯的女孩子。”
林峰静默了片刻，轻声说：“我尊重你们自己的决定。但是我要警告你，如果你伤害了欣雨，我绝不会放过你。”
侯小林低下头去，“我会保护欣雨，一辈子都保护她。”
林峰拍拍他的肩膀，带着林欣雨离去了。
两人刚进电梯，侯小林就迫不及待地问：“你哥答应了？”
“嗯。”林欣雨红着眼睛点点头。
侯小林松了口气，抱紧她亲了一下：“太好了。”
林峰却若有所思地看着他。
“我……”侯小林被他盯得有些发慌。
“侯小林，我觉得有件事情你必须清楚。”林峰说，“你是我们林家收养的孤儿，是欣雨的义兄。”
“当然……”侯小林忙说，“我知道我是孤儿。我一直都知道……”
“不仅仅是你的身份。”林峰继续说，“你的父母……他们是杀死我爸爸的凶手之一。”
侯小林愣住了。
林峰平静地说：“你可以选择恨我，我也不会怪你。但是我希望你能记住，如果你敢伤害欣雨半分，我一定不会饶过你。我林峰说到做到。”
侯小林怔忡半晌后，缓缓摇了摇头。
林峰露出一丝欣赏的表情。
“我知道我父母犯下了滔天罪行，但是我不会为他们报仇。”侯小林说，“我知道你不会相信。但我确实是这么想的。”
“你不恨我吗？”林峰问。
“我现在不恨。”侯小林说，“我现在唯一恨的是我自己，是我没能阻止他们。”
林峰沉默了片刻。侯小林又说：“我会努力赚钱，攒够钱去赎回我父母的命，我会补偿欣雨。”
“不用了。”林峰淡淡地说，“欣雨会自己找到幸福的。”
侯小林叹了口气，不吭声了。
第二天傍晚，林峰带着林欣雨和侯小林去了墓园祭拜他的父母。
侯小林跪在地上给他们磕了三个响头。林峰站在他身边，默默地注视着他。
“你知道我为什么讨厌你么？”林峰忽然开口，语气冷漠而无情，仿佛在对一具死尸说话。
侯小林愣了愣，抬起头来看着他。
“因为你根本不配活着。”林峰毫不留情地说，“你只会连累别人。”
“……”侯小林脸色苍白，垂下头去。
林峰冷哼一声，拉起林欣雨的手：“我们走吧，回家吃饭了。”
林峰带着林欣雨回到家中，刚打开门，便听见厨房传来炒菜的油锅爆响声，一股浓郁的香味从厨房飘散出来。
林峰笑了：“妈！今天买鱼啦？”
“嗯。”吴月莲笑着说，“买了一条黄花鲫鱼，炖汤给你喝。”
林峰闻到鱼汤的香味，顿时馋涎欲滴。
他把林欣雨送回房间休息，自己跑到厨房里，帮着吴月莲端汤。
林峰拿起勺子舀了一勺尝了尝，忍不住皱眉说：“妈，你把盐放多了。”
“哎呦，忘记放盐了。”吴月莲忙放下筷子，往锅里加了点水，搅拌均匀。
“妈，你做的菜很香。”林峰赞美道，“比饭店做的还好吃。”
“那当然。”吴月莲笑着说，“你爱吃就多吃点。”
“我先洗个澡，等会儿就出来吃。”
林峰走出厨房，发现客厅沙发旁的桌子上堆满了礼品盒。他数了数，有五六种。
其中最引人瞩目的，莫过于一只造型精致漂亮的首饰盒。
林峰拿起来一看，发现竟然是一款古董镶钻戒指，价值至少几千万。盒子上印着“杜兰特之星”的字样，看上去颇为高贵典雅。
林峰将首饰盒随手扔到了桌上。他脱下外套，走向卫生间冲凉。洗完澡后换了身衣服，走下楼来坐在沙发上翻看一份杂志。
这时候手机突然震动了起来。
林峰拿起来一看，屏幕上显示的是张帆。
他立即接通了电话：“喂，张帆哥，怎么了？”
“欣雨呢？”
“在卧室呢，睡着了。”
“你快去叫醒她。”张帆的语调急促起来，“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林峰心中一惊，“张帆哥你慢慢说。”
“欣雨的爷爷……”张帆迟疑了一下，似乎不知该如何启齿，“他病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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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林峰猛然站了起来，“欣雨的爷爷？”
“嗯，你赶紧去看看吧。”张帆说，“他现在就在医院抢救。”
“好，我马上过去！”林峰挂断电话，匆匆穿了鞋，跑出了门。
“阿峰，这么晚了，你还要去哪儿？”吴月莲喊道，“吃完饭再去嘛！”
“我有事情必须马上处理。”林峰丢下一句话，飞快地奔下了楼梯。
林峰打车直奔仁济医院。
此时，医院的急诊科外已是一团混乱。
“医生！医生！”
“快来啊！”
“老头儿挺不过来了！”
林峰推开人群冲进去，只见几名护士围在一位老者身前，都哭红了眼睛。老者躺在床上，胸膛起伏微弱，已经昏迷不醒。
林峰问：“医生，怎么回事？”
医生摘掉了口罩，长叹了口气：“病人心脏衰竭，血压下降，呼吸困难，肺功能受损严重，已经到了弥留之际。”
林峰心想：这也太巧了。
他转身问旁边的医生：“他是什么病？”
医生答道：“胃癌。”
“怎么可能？”林峰皱眉，“早期化疗明明治愈了，不应该……”
“唉，早期化疗虽然治愈了，但是他肝肾功能衰竭严重，尤其是脾脏，已经坏死了。这次心脏骤停，更是雪上加霜。”医生摇摇头，“他恐怕撑不过今晚了……”
林峰默然无言，走到病床前，看了一会儿，伸手搭在病人脉搏上，片刻之后松开手，说：“我能试试吗？”
医生犹豫片刻，点点头：“你尽量试试吧。”
林峰对林欣雨和侯小林说：“你们俩陪我去一趟办证大厅。”
“我也去！”侯小林忙跟了上来。
三人来到办证处，登记后填好表格，拿到了两张临床证明，又交纳了两万元押金。
办完这些，已经凌晨两点钟了。
“谢谢。”侯小林朝他们二人鞠躬，“改天请你们吃饭。”
“没关系。”林峰摆摆手，“以后别再犯傻了。”
侯小林点点头，拉着林欣雨离开了。
“他真的不适合做律师。”林欣雨说，“脑子简单，做错事就喜欢一根筋。”
“是啊，不过他也算不上坏人。”林峰说，“你也别怪他。”
“我才懒得骂他。”林欣雨哼道，“我又不是圣母。”
林峰笑了笑，忽而觉得有点疲惫，便闭上眼睛休息。
“你刚才给谁打电话呀？”林欣雨问。
“是个朋友。”林峰答道，“他家人住院了。”
“哦。”林欣雨说，“你还是蛮厉害的嘛。”
林峰睁开双眸，侧脸望着窗外漆黑的夜色。
“欣雨，你知道么？”他喃喃说，“有很多东西，是我们所谓‘爱’，所谓‘亲’所无法替代的。”
“嗯？”林欣雨眨巴眨巴眼睛，看着他。
“比如感情。”林峰轻声说，“它是最纯粹的感情。”
他的嗓音低沉，略带磁性。林欣雨听得怔怔出神。
“你呢？”林峰问。
林欣雨笑着摇摇头：“我？”她顿了一下，“我还没谈过恋爱呢。”
“那你想谈恋爱吗？”
林欣雨歪着脑袋：“谈恋爱？那是什么滋味？”
林峰认真地凝视着她，一字一句地告诉她：“当然是甜蜜的，美好的，令人陶醉的。”
“那我想试试。”林欣雨说。
“我帮你找。”林峰微笑道。
“找什么找？”林欣雨嗔怒，“我又不缺钱，自己找！”
“我倒是有个提议。”林峰笑眯眯地说，“不如咱们先定个娃娃亲。你等着我，我帮你找个男孩子。”
林欣雨瞪大眼睛，不敢相信似的看着他。
林峰继续说：“你看，侯小林人不错，你爸妈也挺满意，不如把婚约定下，你们俩结婚后，也互为依靠。我呢，从小在孤儿院长大，也没体验过家庭温暖。将来要是遇到合适的姑娘，我们就结婚；不合适的话，咱俩就各玩各的呗。”
林欣雨被他逗笑了：“你这叫啥娃娃亲，分明就是包养！”
“我就是包养你。”林峰理直气壮地说，“你不愿意就算啦。反正我不急。”
林欣雨噗嗤笑了，抬脚踢了踢他：“我才不稀罕呢。”
两个人正闹腾着，侯小林突然跑进了办证室，惊惶失措地喊：“林叔叔！”
他慌慌张张地冲到老者跟前，扑通跪下，抱着老者的腿哭了起来。
林峰和林欣雨都愣住了。
侯小林哭了一阵子，抬起头擦了擦泪水，对林峰说：“林叔叔，我不是故意瞒你的。我只是怕吓着你……其实我爸他早就醒了……但是他不想见你们……呜呜呜……”
林峰叹了口气，扶起他：“你爸现在怎么样？我能看看他吗？”
侯小林擦掉眼角的泪水：“他现在精神状态还可以，就是不肯跟人沟通。”
“他现在身边有谁？”林峰问。
“他一个人，护士和医生都不准我们靠近，怕刺激到他……我也劝过他了，但是他执拗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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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看看他吧。”林峰说，“欣雨，你留下照顾他。”
“嗯。”林欣雨乖巧地点点头。
林峰随着侯小林走出办证室，来到病房门口，敲了敲门。
片刻之后，病房门打开，露出侯小林父亲的脸。
他仍旧躺在床上，表情木讷，像是睡熟了。
“侯伯父。”林峰唤道，“您好些了吗？”
“我……”他迟疑着开口，却又立即闭上嘴，转移视线。
“侯小林和欣雨都很担心您。”林峰解释道，“您不妨跟他们聊聊。”
侯小林连忙附和道：“是啊，爸！我们想听听你的意思，你说什么我们都听！”
“我……”他犹豫半晌，才缓缓吐出几个字，“……没意思。”
侯小林和林峰面面相觑。
“爸，你不要这样……”侯小林红着眼圈说，“我求你了，别再折磨自己了。”
“我不是在折磨我自己，我只是觉得活着太累了……”他说，“死了就什么也不用管了。”
林峰叹息了一声，伸手握住侯小林父亲冰冷僵硬的手掌，柔声安慰道：“你放心，我们会尽全力治疗你。”
“谢谢。”侯父慢慢地睁开眼睛，望着他，眼神里充满疲惫，“谢谢……你们都是好人。”
“爸，我知道你难受……”侯小林哽咽着说，“但我希望你振作起来。我不想看到你这样子！”
侯父默默流着眼泪，不说话。
“侯叔叔，您放宽心吧。”林峰说，“您的病虽然棘手，但并不是完全无药可救，只要坚持治疗，一切都会变得更好的。”
“是啊，爸。”侯小林说，“我相信林叔叔，他会带给我们好消息的。”
林峰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不必太悲观，转身离开了病房。
林峰回到办证处时，林欣雨还坐在椅子上发呆。
“怎么了？”林峰轻声问。
“没怎么。”她低声答，“我只是在想……”
“想什么？”
“刚才我爸跟我说，‘没意思’，‘活着太累’，‘死了就什么也不用管了’，‘我宁愿死……’”她喃喃说道，“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应该是一种心灰意懒吧。”林峰说，“你不是说你爸他已经清醒了么？既然清醒了，那就不该再有这样的念头，这不仅对自己残忍，而且会影响身体恢复。”
“我懂了。”林欣雨说，“他的精神压力太大，所以才产生了这种奇怪的想法。”
“可是，他为什么会这样想呢？他不是一直认为我们做得不够好么？”林峰皱眉道，“是因为他看过网上的评论么？”
林欣雨摇头道：“我觉得可能性不大。如果真是看到了网友的评价，他就该把这段记忆封存起来。”
“那是什么原因？”
林欣雨沉吟片刻：“会不会和前天晚上那条帖子有关系？”
“前天晚上的帖子？”
“对啊，你忘啦？”林欣雨提醒道，“就是你说有两个人在楼顶跳楼自杀的那条帖子。我猜测，那两个人的家属，或者是朋友，或许跟侯小林的父亲说过什么话。他当时受到刺激，脑子混乱，才会想到死亡这个概念。”
林峰若有所悟地点点头：“很有可能。”
林欣雨站起身来，拿出手机说：“我帮你查查这两个帖子的ip。”
“你查这个干嘛？”林峰纳闷地问。
“看能不能找到这两个人。”林欣雨说，“如果是他们的朋友或者亲戚，肯定不会瞒着他们。说不定会留下电话和地址，我去查查。”
“不用了。”林峰笑着摆手，“这种事还是交给警察比较好。”
林欣雨撇撇嘴：“那也行。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
“那你先休息一下吧，等会儿我陪你去吃饭。”林峰微笑着说，“昨晚辛苦你了。”
“不辛苦。”林欣雨甜蜜地笑道，“其实我一点也不困，只是担心你。”
林峰揉了揉她的长发，轻声叮嘱道：“那你早点回去休息。”
“嗯。”林欣雨乖巧地点点头。
从办证处出来之后，林峰打算回趟家，顺便看看母亲的伤势恢复情况，然而他走进电梯之后，却猛然停下脚步。
“怎么了？”侯小林疑惑地问道。
“我想起了一件事。”林峰蹙紧眉头，“你现在跟着我去个地方。”
侯小林跟着他往电梯外走，问：“哪里啊？”
“你爸妈家附近。”林峰说，“他们家门口有个垃圾箱。”
侯小林愣了一下，问道：“你怀疑他们家丢了东西？”
“我没有确凿的证据。”林峰沉声说，“但他们家肯定丢了东西。”
“丢了什么？”
“钱包、钥匙和身份证。”林峰顿了顿，又加上一句，“还有钱包里的钱。”
侯小林听得云山雾罩：“你是指……我爸的遗物吗？”
林峰冷哼一声：“他连遗物都舍不得，还有什么东西是不能丢掉的？”
“可是我爸已经死了啊！”侯小林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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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峰瞥了他一眼，继续往前走：“你爸爸现在不是还活着么？”
侯小林急了：“我爸已经不是我爸了啊！”
“我知道。”林峰淡淡地说，“我又没说你是他。”
“你别拐弯抹角地骂我。”侯小林怒视他。
林峰耸耸肩：“我没有拐弯抹角。我只是在告诉你一个事实。”
侯小林无语。
电梯停在11楼，林峰带着侯小林快速穿过一条走廊，走到尽头左边最靠里的房间门前，按住了门铃。
门很快被打开了，开门的人是王慧，她见到林峰和侯小林，露出惊喜的表情：“哎呦，你们来了，快请进。”
林峰点点头：“阿姨，叔叔在吗？”
“在。”王慧侧身让开，林峰走进屋内，环顾四周，只见侯小林的父亲侯建成坐在床上，背靠墙壁，闭目养神。
他抬眼看了林峰和侯小林一眼，低声说道：“我睡了一会儿，刚刚才醒。你们坐，我去泡茶。”
“您慢着，别忙了。”林峰拦住他，“阿姨，您给我们倒杯水就行了。我们今天过来，是有些事情要跟叔叔商量。”
“哦？”侯建成放下手中的杯子，“什么事？”
侯小林犹豫着没敢开口。
林峰叹了口气：“叔叔，您先躺下歇着，咱们坐下来谈。”
侯建成看向侯小林。
林峰解释道：“侯小林的同桌，是被人陷害才失踪的。”
侯建成脸色骤变：“什么意思？”
林峰把整件事简单地叙述了一遍：“我们认为，侯小林的失踪应该与他的邻居有关。”
侯建成听完，久久未言。
林峰说：“我们希望能调动警方帮助我们寻找，但是我觉得……这种事情应该报案。”
“对，我也是这么认为。”侯小林说，“虽然我没做过坏事，但我相信警察一定能抓到真凶！”
“我明白了。”侯建成缓缓地点了点头，“谢谢你们。”
林峰说：“叔叔，我们也是因为这件事特意赶过来的。”
“谢谢。”侯建成再次点头。
“那叔叔，我们就不打扰您休息了。”林峰站起来，“我们改天再来看您。”
林峰和侯小林离开医院以后，林欣雨忍不住吐槽：“你们俩真够奇怪的，跑医院里去查侯小林爸爸的事情，还专程跑来看他一眼。”
林峰笑了笑，说：“如果他的死真像侯小林说的那样，我们当然要查清楚。”
侯小林赞许地点了点头：“你分析得很合理。”
“我只是根据自己多年来积累下来的经验判断而已。”林峰说，“侯小林，你有没有考虑过去报名参赛，然后去比赛场地训话呢？”
“呃……”侯小林尴尬道，“没有想过。”
林峰笑眯眯地鼓励他：“想一想嘛，万一真能拿冠亚季呢？”
侯小林苦恼地摇摇头，说：“其实我不擅长这个。而且，我怕自己搞砸了，反倒辜负了你的期望。”
林峰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你太谦虚啦。你的嗓音条件非常棒，而且很有灵性，只要稍微锻炼一下，肯定可以胜任的。”
“嗯，好吧……那我试一试，我先申明啊，我可不保证一定能赢。”
林峰笑道：“你只需要用心去比赛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