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开了，红影一闪，“胆巴国师”出现在门口。
站在两个醉鬼旁边，发了一会儿呆，蹲下身盯着“王着”看了一会，又拿起他腰里挂着的腰牌看了看，操起桌上的酒坛子，仰头喝了几口，转身出门。
仿佛从鬼门关走了一回，张哲翰出了一身冷汗，柳依依给他穿的内衣已湿透。
张蚝能如此精准地找到这里，说明他和祝先生之间存在某种不为人知的联络方式，刚才近在咫尺，威压却好像没那么厉害，显然张蚝也还未完全复原。
威压渐弱，若有若无，他一定还在门外，至少还在附近，这可怎么办，张蚝可能还没恢复，但再弱也是天极境，张哲翰自忖不是对手，逃命要紧。转念一想，莫慌，他不是没认出来“王着”是假货嘛，刚才如果认出，铁环早套了上来，着什么急。
【请选择需要放弃的技能或神佚物。】
又来了，不知道什么鬼。今天空空术的成功率怎么这么高，是因为喝了酒还是祝先生好偷？想想学七十二变的时候把师父的技能淘了个遍，只要时间足够长，是可以把祝先生全部洗劫的。
随便放弃了一件武器，懒懒看了看技能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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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称：逐日功】
【等级：1】
【作用：空间穿梭】
【消耗体力：20%】
【说明：源自夸父的空间折叠术。冷却时间15分钟。可升级。已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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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
功夫不负有心人，简直是逃命利器啊！
张哲翰心里砰砰跳，偷眼乜斜酱紫色的光头，像小偷得手一样心花怒放却又惴惴不安。
原本打算偷到技能再杀祝先生一次，可现在张蚝就在附近，动手毫无成算，只好作罢。
头下枕着的肥肉呆了一下，秃头一转，“哇”的一声吐了出来，全是烧刀子。
祝先生晃了晃肥硕的脑袋，推开肚皮上的大汉，翻身坐起，往嘴里塞了颗药丸，咕嘟咽下，“王兄，王兄！”
门又开了，张蚝拎着一桶凉水进来，看祝先生已醒，把木桶放在地上，“您没事吧？”
“没事，空腹喝酒，醉了。”祝先生端起一碗春盘面，仰头呼噜呼噜一口气吃光，长呼一口气。
“他不会是假货吧？”张蚝看着躺在地上的醉鬼，不放心问道。
祝先生夹起一片海参塞进嘴里：“不会，我试过了，他肯定是王着。”
“张翰昨晚见过阿合马了。”
“你确定？”祝先生停住筷子。
“他进了延春阁，还杀了我一个兵，阿合马昨晚被皇后召进宫，现在还在里面。”
“难怪王着会出现在这里，刺杀案剧情启动了。”
“主动权在张翰手里，要不要杀了他重启副本？”
张哲翰心里一惊，后悔刚才没果断逃走，忘了“王着”还是重启副本的钥匙，随时可能被杀。
王着被杀还能刷新回来，张翰要是被杀可就回不来了。
强威压之下，登载舱进不了，正想试试逐日功，祝先生说道：“不用，正好利用他完成任务。”
“万一龚先生再插一杠子怎么办？张九思若是帮了张翰……”
“没事，反正王着在我们手里，要杀随时可以杀。”
龚先生？张九思？
张九思是“王嘉”的人，“龚先生”显然是在说关汉卿，不，王嘉。
原来“王嘉”的真名叫龚先生。
祝先生和龚先生杀来杀去，我倒成了夹板肉。龚先生看上去没什么敌意，但是不是也在利用我，真不好说。他们都是布道者，都和高维空间有关系，高维看低维就像人看蚂蚁一样，人怎么想的蚂蚁不可能知道。
好像也不对，高维空间的物品都不可能存在于低维空间，何况是人。高维空间有没有“人”这个概念都不好说，即便有“人”，也不可能像低维空间的人一样有七情六欲，不可能饿成这样醉成这样，所以布道者还是人类，或者说人类的异类。
“下面怎么做？”
“带他去见张易，推进剧情往前走。”
“那……”
“你回国师府养伤，我带他走剧情。你带着伤不可能是张九思的对手。”
“那好吧，我调几个人来，您多加小心。”
接下来半个多小时，“高和尚”一直在吃，“王着”一直在睡，差一点就睡着。
一桌菜清光，“高和尚”舔着盘子还想加菜，想想是别人请客，方才打住。撬开“王着”的嘴，塞了一颗药丸。
药丸很甜，像颗奶糖，张哲翰立马感觉神清气爽，布道者的药丸果然不同凡响，微微睁开眼睛：“老……老高，再……喝一碗！”
祝先生捞起桌布擦了擦嘴，“别再喝了，结账吧，我带你去见个人。”
张哲翰悄悄把一叠至元宝钞取在手里，坐了起来，“你都把菜吃完了，我还没吃呢。”
祝先生尴尬地笑了笑，“我的饭量大你又不是不知道。”
张哲翰叫道：“伙计！”
伙计闻声而入：“客官有何吩咐？”
“你们这儿有什么烧饼？”
“吊炉烧饼。”
“来十个，打包。把账算一下。”
不一会儿，伙计端着十个烧饼进来，“承恵630文。”
张哲翰抽出两张至元宝钞，“不用找了。”
接过烧饼，留下两个，把剩下八个递给祝先生，“我知道你没吃饱。”
祝先生接过烧饼，眼睛却盯着张哲翰手里的一叠钞票。张哲翰速度极快地把钞票塞进衣兜里，拿起烧饼咬了一口：“天下烧饼出山东，这吊炉烧饼最有名，老高你尝尝。”
祝先生一路都在啃烧饼，张哲翰吃完他还在吃。这哥们饿成这样，“关汉卿”那么认真地赚钱，布道者好像都很穷。
仔细一想也不复杂，不能使用幻界物品，幻界的钱自然不能用，每一次进出副本都会被规则扒光，都要重新找钱，而他们也不过是地藏境，打劫同样也会有危险。
再次来的枢密院门口，没等张哲翰递腰牌，门房的佝偻小吏就满脸堆笑道：“王将军，张副使有请。”
“你不是说张副使不认识我吗？”张哲翰得理不饶人。
佝偻小吏拱手道：“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张副使刚才特意下来说，想起来了，王将军是故人。”
张哲翰转头看看“高和尚”，没想明白，如果刚才去而复返会不会变成这样，又或者是因为高和尚的加入，剧情才会出现？
“二位一直往里走，走到头右拐上楼，便是张副使官廨。”佝偻小吏指路道。
进了枢密院的大门，沿着长长的走廊往里走，刚走了一半，突感威压笼罩，“老高，这枢密院有高手啊，老高，老高？”
跟在后面的“高和尚”不见了。张哲翰有点懵，回头一看，迎面走来一位儒雅书生，身着青色金锦辫线袍，窄袖束腰，竟然是张九思。
祝先生骤见张九思当然要逃之夭夭，只是为什么这种时候张九思会出现在枢密院？
张哲翰只好自己一个人继续往里走，张九思擦肩而过，强烈的威压让人喘不过气来，但张哲翰却毫无怯意，祝先生最怕的人不是他的敌人。
上了二楼，迎面一扇门，门上一块牌子，上书“枢密副使”，张哲翰正了正衣冠，朗声道：“益都千户王着，拜见副使。”
“进来吧。”门内传出一个男人的声音。
张哲翰推门进去，里面是一间一百多平米的办公室，大案台后坐着一位四十来岁的汉人男子，长相斯文，穿着质孙服，头戴漆纱冠。
张哲翰走到案台前躬身施礼：“参见张副使。”
张易既没起身也没还礼，指了指案台前的椅子，“坐吧。”
张易一品，王着才五品，就相当于副总理见到小处长，官阶相差实在太大。
张哲翰在椅子上坐下，等他开口。接下来的剧情肯定是副本预设的，不需要说什么。
张易从台案是拿起一个黑亮的漆盒递了过来，张哲翰打开一看，里面装着两样东西。
一个是金牌，长三寸，宽一寸，一面是八思巴文，另一面是汉文“太子令”。
另一样是个两寸长的铁锤，通体黝黑，小铁棍一头有个略大的方锤头，隐约可见细致的雕纹。
太子令金牌肯定是道具，小铁锤是怎么回事？
张哲翰两根手指拈起小铁锤，竖在眼前打量。历史记载王着袖中藏锤砸碎了阿合马的头，就这？
就在他觉得搞笑的时候，脑海里光幕提示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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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称：恶来袖锤】
【类别：武器】
【属性：土】
【适用：地藏境】
【等级：60】
【功能：散魄】
【技能：追魂锤】
【消耗体力：20%】
【状态：可装备】
【融合度：55%】
【备注：古兵器，商纣王勇将恶来的武器。天外陨铁制造，巨细随心。恶来姓嬴，蜚廉长子，秦国嬴氏祖先。《史记》载战国朱亥“袖四十斤铁椎，椎杀晋鄙”，即此锤。可升级。可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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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念一动，小铁锤瞬间变成柄长五尺的战锤，沉重冰凉，那些细致的雕纹原来是镂刻在锤柄上的夔纹和饕餮纹，古朴而神秘。
“这是……”张哲翰看着张易，假装迷惑不解。
张易慷慨激昂道：“此乃太子宫镇府之宝，系上古神锤，望将军以此锤为国除害！”
张哲翰收起袖锤，又拈起金色令牌，果然没有提示。
“明日午时，将军可着人持此令牌，传令阿合马去太子宫前听令，我会在那里预先伏下一个百人队，”张易附在他耳边，压低声音，“击杀阿合马之后，东宫宿卫张九思会假意擒拿，你自首即可无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