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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4章 草原风声

东部仓库大火扑灭,西部仓库完好无损,若没有役夫拼死洒水,整个西大仓恐怕都要毁于一旦。今晚大火,狼族工人当立首功。纵火的和偷袭沐火村运粮车的是同一伙人,敌人埋伏袭击粮车,一是想调虎离山,二是想彻底摧毁沐火村百姓的希望!

 阿鲁八早早下马,半跪在阿布萨面前请罪。听完禀报,杖责暂记,戴罪立功。沐火村遭遇天灾,村长亲自押车送粮,阿鲁八下令派兵护送,虽然粮车被毁,也算有所考虑。

 粮车在驿道遇袭,阿鲁八带兵去救,虽合乎常理却有失谨慎,导致仓内留守力量不足。阿布萨念他年纪尚轻,点出对错,命他驻守西大仓,在事情未理出头绪前,不得返回镇水关。

 西大仓地处镇水关内腹地,搬粮役夫人数多于武士。遭此一难,阿布萨连连自责,只怪自己大意派驻士兵偏少,加之沿路缺乏防御据点。驿道沿线应该再设立几座兵站,若不是受伤军马逃回大营报信,损失恐怕更大。

 士兵拖来尸体,阿布萨招呼翼儿同去查看。挑开面罩,面部肌肉扭曲遍布疤痕,完全看不出原来相貌。疤痕年代久远,应是少时所为。再看敌人全是狼族百姓打扮,这些人刻意隐藏身份,毁去容貌,用心叵测。然而有一点却隐瞒不了,几具尸体全是人族!

 阿布萨眉头紧皱,这群人年纪不大,从小被毁容训练成杀手,豢养他们的主人可不简单。人族与狼族世代交好,以前从没发生过类似事情。若非亲眼所见,真让人难以相信。

 “大哥,此事没查清楚之前,不可擅自猜测,他们虽然是人族没错,但从小被抱走搞成这副鬼样子也说不定。”

 阿布萨听完点点头:“兄弟你说的对,我也有这层考虑。人族与狼族亲如一家,我不信是他们派人干的,但不是他们,又会是谁呢?”

 “这群人虽是敌人,然而有胆有识。虽然人数不多,却敢在片刻之间杀掉整队骑兵来粮仓纵火。那个使双枪的蒙面人,修为深不可测,我实在想不出是哪门的人物?若是林爷爷在就好了,也许他能看出究竟。”

 “是啊!刚才我与他比武,其实输了半招。”阿布萨回想经过,叹了口气,心情有些沉重。

 翼儿以为他是说自己兵器占优,阿布萨紧跟着又补了一句。

 “我最后三招是进攻,他则是防守招数。应该是他赢了。”言下之意,显然对手未尽全力。

 器修一途,翼儿刚刚起步,贯日千秋剑仅学了一招“九乌临”。阿布萨大哥的九棱虬螭枪与这把剑同属颛疏五兵,蒙面人那杆枪普普通通,仅以内力招数就打了个平手,如果互换兵刃就难说了。

 刚才若不是使出贯日千秋剑的大招,蒙面人闪身躲避,如果全力对招,自己恐怕不是对手。

 后半夜,西大仓人声嘈杂,所有人都没闲着。清理废墟,盘整水带,清点余粮。阿布萨回到帐中召集部将议事,派兵在栅栏外设立游动哨,布下防御哨点。

 粮仓如今只剩一半储粮,再不能出什么差错了。阿布萨布置完毕,静下心来提笔给长老议事会写信,一给自己请罪,二给役夫请功,三把事情原委详述一遍。

 写好信札走出营帐,吩咐牵来自己那只金鹰,系好环套。明日一早,圆月村就能收到消息。狼族军队统帅、部落村长出行,多爱带上两三只金鹰,比起驿道快马快了许多。这种传信方式,也是草原狼族独有。

 一直忙到黎明,众人收工修整,岗哨换防。昨晚阿布萨处理公务,翼儿一直在帮役工干活。许久没做这些事了,他浑身来劲。四人合力才能抬起的圆木,他一人能扛两根,若不是无处抓手,只怕一次还要扛得更多些。

 扛完木头,他跑到水泵房琢磨了半天,原来这种工巧学自人族“天工开物”。毛竹中空伸进河水直通泵房,以多层麻布编成水带,里外浸泡桐油。遇有火情,踩动泵房水车汲水,堪称灭火神器。幸亏蒙面人不知道这层底细,否则先毁了泵房,粮仓可就危险了!

 当务之急就是整戈备战,早间稍作修整,阿布萨和翼儿匆匆道别,留下亲兵队守护粮仓,只带两名随从返回了镇水大营。

 粮仓遇袭就是信号,镇水关启动一级战备,同时将消息传到黑峦山,黑小哒接信后立即派了五千熊族士兵归大营调遣。

 阿布萨发布军令,黑峦山工匠往西大仓集合,拆除木栅栏改建粮仓,破军岭有的是石头和树木,务必要在三日之内按要塞标准将粮仓加固。

 经过这次教训,阿鲁八来找翼儿时,额头上绑上了一条牛皮绳,这可是刀疤教头发狠心时的动作。那届红缨大会,阿布萨大帅、刀疤老师和翼儿,三人都赢了一枚红缨血,这就是榜样的力量。

 两位好朋友紧紧拥抱,相互勉励,翼儿把林爷爷留下的“落花丹”和宗师奶给他的“鹤桃散”,分了些给阿鲁八,叮嘱他日后遇见敌人放毒,就赶紧服下。

 临别之际,阿鲁送给他一个亲手雕刻的木人偶。人偶张嘴呐喊发力奔跑,分明是翼儿当年参加红缨大会时的模样。

 翼儿感动的热泪盈眶,阿鲁八忙了一夜熬红了眼,原来是在刻这件礼物,这可比什么都要珍贵。

 骑上军马,阿鲁八执意牵着缰绳一直送到东门,递给他一个调粮军符,说让他好去沿途驿站换马。他本来就打算御风回程,好友这番心意也不便当面拒绝。

 阿鲁八站在门口一直到他背影消失才离开,一起长大的兄弟,如今翼儿修为远高自己,那份流淌在血液中的兄弟情,却从未淡去!

 万里晴空,草原辽阔,通往圆月村的路还是老样子,当年参加红缨大会的小战士,已成长为狼族军队的中坚力量。

 有绿地圣母的保佑,有草原武士的信仰,有狼族百姓的支持,就算有再大的风雨,又有何惧?

 骑在马上飞奔,心中豪情万丈。红缨之血,永世飘扬!

 一口气跑了三百余里,军马累的噗噗喘气,不待主人勒缰自行放缓步伐。驿道上往来百姓人数变少,一队队士兵正在急行军。

 看号旗分辨,应该是沿途村落得到了联盟议事会的消息,各村派兵看守麦田。血金河河面逐渐宽阔起来,再往前走出几十里,就是草原中部落雁村。

 落雁村以红缨大会举办地和风筝军训练营闻名,也是阿鲁八的家乡。翼儿牵着缰绳来到河岸饮马。万里无云,日头高照,河水带给人一阵凉爽。坐在岸边,吃了几片牛肉干和麦饼,眼望对岸麦田,心儿久久不能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