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走着，忽然听到隐约的嘲讽与讥笑声。
他是习武之人，耳聪目明。
听到动静朝着有声音的地方走了几步，听的更清晰了些。
“你算是什么东西？当真以为学着皇后娘娘，陛下就会高看你了？”
“就是，你要学也不看学的像不像。”
“皇后娘娘身份尊贵，是九天之上的鸾凤，至于你……一个低贱的庶女，呵呵。”
“……”
嘲讽声越发清晰。
晏江流已经瞧见了被一群宫女围在正中间的人。
不是别人，正是宫女慕杏。
为首的宫女表情嚣张，此刻朗声道：“打！”
“反正陛下与娘娘也不待见这小贱人，谅她也不敢告状。”
“就是就是，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的德行，竟还妄想勾引陛下……”
原本一直沉默的慕杏听到这话，才抬起眼表情倔强的说了一句，“我没有……”
但显然，这些人不准备放过她。
晏江流虽是没说话，但一边的周禄已经汗流浃背。
疯了吧，这些人是疯了吧。
这里距离养心殿可不远，这些人竟敢如此嚣张！
“咳！”
瞧见陛下表情不好，周禄忙重重咳嗽一声，提醒那边的人，“你们在干什么！”
周禄的声音众人自然听的清楚，那边瞬间安静下来。
宫女们往这边看了一眼，瞧见一道衣裳上绣着张牙舞爪的五爪金龙的黑色人影时，连逃跑的欲望也没了。
瞬间跪了一地。
“参见陛下，陛下恕罪！”宫女们齐声道。
被所有人围在中间的慕杏的动作好似要慢一些。
她即使跪着，背脊也是笔直的，“参见陛下。”
晏江流看着地上的众人，眼神冰冷。
刚才发生的事，让他想起了一些很不好的事。
心情很是不悦。
周禄代言道：“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在养心殿外欺负人！”
“怎么？如今宫中是你们做主了不成？”
“陛下恕罪！”带头欺负人的宫女当即跪下，连忙道：“奴婢等不是……”
她的话还没说完，便被一道清朗的女声打断，“求陛下做主！”
是慕杏。
她仰头看向晏江流，眼里满是不屈与倔强，“奴婢也不知是什么地方得罪了姐姐们。”
说着，她伸手一撸袖子！
周禄顿时倒吸一口凉气，只见慕杏纤细的手臂上伤痕交错，瞧着受气已经不是一日两日。
他看着其余是宫女的眼神立刻变了。
这些人……自寻死路！
为首的宫女看见慕杏的动作，跪在地上开始瑟瑟发抖。
慕杏她，她竟然真的敢！
慕杏继续道：“陛下，奴婢用亡母发誓，绝无勾引您的意思。”
“还请陛下做主。”
说着，慕杏重重的磕了个头。
周遭一片安静，所有人都在等着晏江流的决断。
晏江流淡漠疏离的眼神从所有人身上扫过。
最后落在周禄身上，道：“将此事告知皇后，请她决断。”
“你亲自去。”
晏江流的态度分明，后宫宫女们的事，原本就是宋芙管辖，他绝不越俎代庖。
同时也是在向所有人传达一个意思。
慕杏……没什么特别的。
从前如此，现在如此，往后仍旧如此。
周禄立刻道：“是。”
晏江流没再多看慕杏一眼，反而是顿了顿，对那几个欺负慕杏的宫女道。
“有一句话你们说的倒是不错。”
几位宫女心头一凛，忍不住微微抬眸。
“皇后是九天之上的凤。”晏江流说这话时，语调缓和，带了几分暖意与骄傲。
他从不掩饰对宋芙的偏爱。
“但是。”晏江流话锋一转，声音变得冰冷，“这绝不是你们败坏皇后名声的理由。”
这些人一边夸宋芙，一边辱骂慕杏，实则是将两人放在一起对比。
慕杏是无辜的，但相应的宋芙就会变得面目可憎。
其心可诛。
不是蠢就是坏。
几位宫女当即连声求饶。
晏江流却没再听，只对周禄道是：“晓谕六宫，若有人再背后妄议皇后，一律不轻饶。”
说完，迈步进了养心殿。
周禄的眼神落在地上一群宫女身上，声音微冷道：“诸位随咱家来吧！”
如今宫里做事多好啊，帝后仁慈宽和，宫里主子也少，事情不多。
偏偏这些人还不肯安分，非要惹事闹事。
唉……
众人陆续起身，倒是慕杏。
她的眼神落在晏江流身上，看着陛下离开的方向，表情复杂。
她想过陛下的种种反应，唯独没想过是这一种。
皇后娘娘她……还真是幸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