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卢 作品

6 第 6 章(第2页)

 太子之位,也轮不到她。

 青黛帮她上好了药,叫外间的宫女进屋布菜,今日还特意叫御膳房做了殿下爱吃的淮山糕。

 竺玉吃得不算少,但身上就是不长肉。

 或者这肉全都长在了不该长的地方,倒是叫她好生苦恼。

 用过晚膳,长善宫那边便派了人来,平宣隔着门在外头通传,“殿下,皇后娘娘请您过去一趟。”

 竺玉面色一顿,她抿唇:“知道了。”

 皇后……

 上辈子竺玉到死才知道日复一日悄然给她下了丧命毒/药的人,便是她以为的母亲。

 她那时已经被毒的起不来身,临终前,皇后倒是来见了她一面,才叫她看清楚了她的佛口蛇心。

 皇后许是觉得她是个将死之人。

 许多真相告诉她也没什么关系。

 比如她根本不是她的亲生女儿,当年皇后诞下一胎死婴,却早早收买了周贵妃那边的产婆,偷换了两人的孩子。

 皇后捧她登上高位,又不断的教唆她同其他人争。

 在她登基之后,故意要她却同世家斗,斗的你死我活、两败俱伤。

 全都为皇后同她那自幼青梅竹马的情郎,暗结珠胎所生的小皇子做了嫁衣。

 “你啊,本就是替死鬼,不过这么多年你都很听我的话,我很满意。”

 “周贵妃比我受宠又如何,一旨令下,还不是得为陛下殉葬?”

 “她到死也不会知道她的女儿就在她眼皮底下活了这么多年,还收了她父亲的军令牌,且自伤相残这么多年。”

 “都这个时候了,我也不瞒你,殉葬的旨意是我让人仿造的,她最爱惜自己那张脸,我偏要她黄土掩面,活活溺死。”

 “你放心,你死后,我儿登基为帝。也算全了你这么多年为我儿做的耙子。”

 竺玉如今想起来这些话,胸腔还似烈火烹油般的恨意。

 痛楚和不甘,几乎吞没了她。

 好在,上天还给她重生的机会。

 竺玉回神,敛了敛眼底的冷漠,她换了身常服去了长善宫。

 她知道东宫里外有不少皇后在她身边安插的眼线,她不能表现出异样,不然很轻易就会被皇后发现。

 平宣提着宫灯在前头带路。

 竺玉一路无言,到了皇后跟前还是装出以前听话乖巧、愚笨又好戏弄的模样。

 皇后屏退了宫女,亲切的握住了她的手,叹了叹气,说:“到底是委屈了你。”

 竺玉眨了眨眼,“母后,我不委屈。”

 皇后松开了她的手,命人端来了补汤,“你这段时日也累了,瞧着身板又瘦了不少,多喝点补汤补补身体。”

 竺玉目光闪烁,接过汤碗,端起勺子还未送到的唇边,好似被烫到了似的,惊慌失措中将温热的补汤全撒在皇后的衣裳上。

 一片狼藉。

 她连忙放下碗,偏偏又笨手笨脚,不小心扯下皇后的护甲,还很不凑巧的划伤了皇后的掌心。

 殿内伺候的人顿时手忙脚乱。

 皇后被划了这么一道,疼得脸色都变了,眼底的冷光一闪而过,若非眼前的少女从小就愚钝蠢笨,她都要怀疑她是不是故意的了!

 竺玉低着头,万分愧疚,眼底闪着泪光,好像被吓坏了,脸色苍白怕是下一秒都会撅过去。

 皇后忍着心里的气,还得拿出耐心来同她做戏,装作温柔的好母亲:“无妨。”

 她吩咐道:“碧玺,你去给殿下再端一碗补汤。”

 竺玉眼睛通红,挤出来几滴仓促的泪,哽咽的又要来帮忙,皇后摆了摆手,“算了,送殿下回去吧。”

 嬷嬷哄了两句,“殿下放心,娘娘不会怪罪您的。”

 竺玉垂着脸,看不清神色,皇后当然不会怪罪她,自幼时至今,无论她做了什么错事,皇后都会笑盈盈的来哄她。

 溺子如杀子。

 皇后怎会不懂。

 竺玉低着头说:“母后不怪我就好,我冒冒失失的,总是给母后添麻烦。”

 出了长善宫。


竺玉才觉得能透过气来,她如今也不能同皇后撕破脸皮,还得再同虚与委蛇好长的一段时日。

 她站在殿外,目光不由往西边的宫阙望了过去。

 她从前从未想过,那位排场奢华、貌美无双的皇贵妃会是她的生母。

 这样说起来,周淮安是她的堂兄。

 周大将军是她的舅舅。

 *

 翌日。

 竺玉照常去国子监上学。

 交不出先生布置的作业,在课堂上毫不意外的被先生训斥了一盏茶的时辰,先生冷着脸说她态度不端,若是不想学可以不用来。

 左右也不用参加科举考试。

 竺玉被点着站了起来,众目睽睽下被斥了一顿,叫她羞愧的面红耳赤。

 事后,先生罚她抄写五十遍《战国策》。

 竺玉下了课,也没心思去做别的,更没空搭理凑过来的李裴,连他冒着风险带进来的零食糕点都拒之门外。

 她埋着脸,专心致志的抄写文章。

 抄了没一会儿,手腕就生疼,忍不住停下来歇了歇,

 李裴看不过眼,捉住她的手腕帮她揉了揉,边奇怪的嘟囔:“你这手怎么这么细?也小小的。”

 一边又大方地说:“你别写了,我叫人帮你抄。”

 竺玉可不敢让李裴做这种事,他找的别人定是外院那些好不容易考进国子监读书的寒门举生。

 竺玉抽出了手,她想了想,没能忍住,还是提醒了李裴一句,认认真真的:“你不要总是动手动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