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夜游秦淮

陆伟暗自思忖:“我对南京城的风光倾慕已久,也正准备去南京城里转转。再说,如果离开了这南京城,再回来就不知是什么时候了。而那时的南京,又是经过日寇铁蹄蹂躏过的南京。”

 夜幕降临,身着军服的陆伟,独自漫步在秦淮河畔,他看见这里依然有着昔日繁华热闹,人群熙熙攘攘。但在人们的脸上,却很难见到开心的笑容。

 强敌压境,大家的心里,都笼罩着一层无形的阴影。

 秦淮河,在朦胧的夜色里展露着妩媚的娇容。

 一只只画舫穿梭在河上,琵琶声、歌声在回荡。

 此情此景,陆伟想起了明末清初的秦淮名妓李香君、柳如是、卞赛等人。她们的艳名流传在这秦淮河畔,她们的民族大义和气节却永留史册。

 这古老金陵城和秦淮河,留下几多风流,又有几多悲欢。这历代帝王都,在王朝的兴替里,有说不完的故事,留下多少惋叹的诗篇。

 陆伟思绪联翩,他倚靠在河边的栏杆上,不禁轻轻吟哦着:“六代豪华,春去也、更无消息。空怅望,山川形胜,已非畴昔。王谢堂前双燕子,乌衣巷口曾相识。听夜深、寂寞打孤城,春潮急。”

 旁边一个甜美清丽的声音,接着吟诵:“思往事,愁如织。怀故国,空陈迹。但荒烟衰草,乱鸦斜日。玉树歌残秋露冷,胭脂井坏寒螀泣。到如今、只有蒋山青,秦淮碧! ”

 接着是一声长叹。

 陆伟转头一看,身边站着的是一个身材苗条、明眸皓齿的女孩,一双眸子荡漾着秦淮的波光。

 “可惜这秦淮风光,山川形胜,很快就要成为故国了。”女孩的脸上有着淡淡的忧郁。

 “你对我们军队守住南京,没有信心?”陆伟好奇地问道。

 女孩上下打量着陆伟,没有回答,反而淡淡一笑,反问道:“你认为呢?”

 陆伟不好回答,沉默着。

 “我当然希望你们能够守住,但我明白,这只是一个愿望。”女孩轻声说着,她的目光看着河中的画舫。

 “自从三国东吴在此建都以来,这里多次被攻破。南京所凭借的,就是长江天险。在古代,长江天险还能起到一定的作用。但而今,日军从东边而来。南京周围无险可守。”女孩的言语中带着深深的忧虑。

 陆伟想不到,这个女孩分析得头头是道。

 “是啊!你说得很对。南京城确实是一块死地,无险可守。但作为军人,只要一声令下,我们能守一天,就是一天。我们人在,城就在!”陆伟的热血上涌,说得慷慨激昂。

 女孩用惊喜的眼光,重新审视着陆伟。

 陆伟虽然穿着一身旧军服,依然是气宇轩昂,眉宇间更是透出一股英雄的豪气。

 女孩向陆伟伸出手:“我叫肖月琴,中央大学历史系学生,南京本地人。刚才我的言论,可能太悲观了!”

 陆伟也伸出手,和肖月琴浅握了一下:“我叫陆伟,川军二十军的一名军人。你分析得很对,也表明你对时局的关心和担忧,不愧是学历史的。”

 “川军二十军?”肖月琴的眼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我在报纸上读过你们的事迹,上面介绍说你们打得很勇敢,也有智谋,更付出了巨大的牺牲。你们这样的军人,是真正的英雄。”肖月琴崇拜地看着陆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