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川凛心口发堵，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后座的阿虎，后者很有眼力见，早早地就自觉带上了蓝牙耳机。
“后来阿康奶奶就教我 每天穿得又脏又破，看起来像乞丐才好。遇见了年轻男人要躲，躲不掉就哈哈大笑，要披头散发跳舞，他们对我动手动脚就咬他们、打他们，往死里打。”
她说起这些的时候，平静中带着一点都不好骄傲——她也是能保护自己的。
“年轻男人不会招惹傻子疯子，只有那些老色鬼才会。老色鬼老了，没什么力气，我不怕，来一个，我打趴一个，多打几下都怕把他们打死了。”
如果一个女人有姿色，但没能力保护自己，背后也没人护着，命运注定坎坷。魏川凛早就懂得这种悲哀。
她描述出来，这些悲哀清晰地具象化了，在他心口堵得他发慌，脑壳儿像被念了紧箍咒，一阵阵地疼。
他张了张嘴，却发现说不出话来……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在真实的伤害与危险面前，任何语言都显得苍白无力。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开口：“你第一次见我，没有躲开，也没有装疯卖傻，难道我在你眼里不是年轻男人？”
转移话题，不想再谈那么沉重的话题了。
“不躲开第一个原因，那个陌生女人说，和你睡了觉就可以回家。第二个原因，你是年轻男人，但不是那种想要脱我裤子撕我衣服和我睡觉的色鬼。”
“我当时都脱光了，要真是色鬼，早就扑上来了，但你没有，你还叫我滚出去。”
“是我把你扑倒的，这么说，我才是色鬼。”
她笑了起来，笑声清脆像风铃，很悦耳。
魏川凛：……
他眼眸微微眯起，不由得心生怀疑，她明明很多事儿都明白……
“所以，你是故意装傻来保护自己的，你不是真的傻，对吗？”
她咬了咬手指，思索片刻，认真道，“我不知道，他们都说我傻，但我不觉得我傻。”
魏川凛：……
路虎颠簸摇晃，终于来到了汪家岭。村里的路不大，刚好能容下一两小汽车，要是对面来车，还得驶到路边人家的门口停一停。
村子里的房子大多都是裸砖瓦房，仅有几栋陈旧的老式楼房。
很少来小汽车，突然出现一辆汽车，坐在门口纳凉聊天的老头儿、老太太们都伸长了脖子，就像看到了鲨鱼在路上打太极一样。
黑色的路虎停在两间低矮的泥土瓦房后面，三人从车上下来，阿虎望着四周，进入了一级戒备状态。
强龙不压地头蛇，阿虎都不敢想，要是魏总陷在这穷乡避壤，是否还能逃出生天？
魏川凛看了看四周，又看了看手机，有信号，还是5g的，他心里紧张消散了许多。
“这是阿康哥的奶奶的家。”梅元瑾步伐轻盈，领着两人往前走。
屋檐下，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妇人坐在竹椅上打瞌睡，面前一群鸡叽叽喳喳，趴在地上的狗率先做出反应，跳起来朝着三人狂吠。
“汪！汪汪！汪汪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