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却 作品

第87章:骄阳(21)(第2页)

    高考的前一天,柳渔给姜岁和谢燕至收拾考试要用到的东西。
 

    她一边收拾一边嘀嘀咕咕,也不知道是在说些什么,姜岁盘腿坐在沙发上吃西瓜,侧头问谢燕至“你紧不紧张”
 

    还好。”谢燕至说。
 

    姜岁“老师说你可以保送,你为什么拒绝啊”
 

    “怕你高考紧张。”谢燕至抽了张纸巾给他擦了擦唇角的汁水,“保送与否对我来说没有区别。”
 

    “”姜岁皱起眉“你再这样装逼我可要生气了。”
 

    谢燕至笑了下,“如果不出什么意外的话,你的分数不会很难看。”
 

    姜岁抱着胳膊,“给你个重新开口的机会。”
 

    “嗯,你应该会考得很好。”谢燕至从善如流。
 

    “呸呸呸”柳渔路过听见他们对话,连忙说“可不兴这样说,提前把话说太满就容易出事的。”她从口袋里拿出两张折好的符咒,道“这是我去寺里专门求的,可灵了,你们明天好好带在身上,不要弄丢了。”
 

    谢燕至“妈,我们崇尚科学。”
 

    姜岁“她没有烧了让喝下去就不错了,劝你不要再说了。”
 

    这给了柳渔新启示,认真思索“要是烧了兑水喝下去会不会更灵呢”
 

    姜岁见势不妙,起身就往楼上跑。
 

    结果跑得太急,正好在楼梯拐角处撞上姜辞镜,姜辞镜按住他脑袋,“急急忙忙的做什么”
 

    “妈又在搞她的封建迷信了,我害怕。”姜岁小声说,他抬起眼睫看着姜辞镜,问“哥,你明天送我去吗”
 

    “嗯,让助理留了时间出来。”姜辞镜摸了摸他的头,俯下身在他唇上亲了亲,“今晚要早点睡,现在可以去洗澡了。”
 

    “妈还在楼下呢,她看见怎么办”姜岁瞪了他哥一眼,又去看还在客厅忙忙碌碌的柳渔,柳渔没注意这边,他倒是跟谢燕至的视线对上了,姜岁有点心虚,推了推姜辞镜,“我回房了。”
 

    姜岁和元屿虽然在一个考场,但隔了好几栋楼,人太多,一直到考完试也没碰面。
 

    以前那个一直围着他转的少年好似从来没有出现过,哪怕姜岁知道他为了公司的事情焦头烂额还要兼顾学习劳累不堪,但还是有些不舒服。
 

    高考结束,姜岁没再联系元屿
 

    ,直接和姜辞镜出国看古堡去了。
 

    虽然买的时候他本人没有亲自来,但这座城堡的每一处细节姜岁都在图册上见到,等真正到了地方,姜辞镜为他种的月季都已经开花了,整个花园争奇斗艳,处处都是娇柔风采,蓝天白云之下,美好的好似虚幻。
 

    “我好像”姜岁喃喃说“在梦里也看见过这样的一片花海,红色的,像是血一样。”
 

    姜辞镜皱了皱眉,“梦里还有什么”
 

    “还有”姜岁努力回想,却也想不起来什么,好像只有那片开满了红色野玫瑰的荒野烙印在了他的脑海最深处,“好像也没有什么了。”
 

    “喜欢红色的话,我让人铲了全部种红色的。”姜辞镜牵着他的手在花园桌边坐下,风吹过少年柔软的黑发,微微眯起的眼睛就像是在午后晒太阳的慵懒的猫,姜辞镜便没忍住伸手捏了捏他脸颊上的软肉。
 

    “不用了。”姜岁说“那应该也不是什么很好的梦。”
 

    不然不会每次梦见那片野玫瑰,他醒来都有些难过。
 

    城堡很大,却没什么人,这也就意味着晚上姜岁实在是受不了姜辞镜的变态跑出门的时候,想要找个求助的人都没有,姜辞镜慢条斯理的跟着他,也不着急,他听见那急促的铃铛声,缠绵的月光洒落,他就在开满了月季的花园里吻他的心上人。
 

    晚上有些凉,姜岁缩在姜辞镜宽大的外套里,小声求他“哥,铃铛可不可以摘了”
 

    他好像渐渐明白了那个金色的小铃铛并非只是一个好看的饰品,更代表了某种隐晦又直白的,和情欲联系在一起的意味。
 

    “怎么了”姜辞镜握着他的手,强硬的跟他手指相扣,有风卷起淡粉色的花瓣落在姜岁白皙的胸口,姜岁微微一颤,眼睫都被眼泪濡湿了,他断断续续的说“就是觉得一直响很烦。”
 

    姜辞镜还真如他愿把铃铛摘下来了,随手放在了桌上,贴着姜岁的耳廓道“你最近总是发呆,在想什么”
 

    “不知道。”姜岁下意识的说,“我最近脑海里会出现很多不属于我的记忆,但是很杂乱,我不知道那是什么哥,我是不是变成精神病了”
 

    姜辞镜有一瞬没说话。
 

    他能够感觉到姜岁的变化,在元老爷子的葬礼之后,姜岁就总是看着空气中某一个虚无的点发呆,就好像
 

    就好像他不属于这个世界,终将离去。
 

    姜辞镜手指蓦地收拢,姜岁惊叫一声,“好痛。”
 

    “抱歉。”姜辞镜吻住他的唇,“你没有出问题,可能只是太累了而已,不要多想。”
 

    姜岁仰起头,在月光下看着姜辞镜深邃的眉眼。
 

    他没有告诉姜辞镜,他觉得自己可能已经到离开的时候了。
 

    这种感觉来的毫无缘由却又让他那么笃定,他不敢告诉任何人。
 

    他无法接受爱他的人离开,爱他的人应该也无法接受他的离开,但这段足以称得上幸福的时光要是能长一些,再长一些就
 

    好了。
 

    姜岁在城堡里住了一周时间就腻味了,这种地方也就是拍照好看,真要住起来哪哪儿都不方便,每年的维修费还是天价,姜岁甚至想要劝姜辞镜把它卖了,但姜辞镜没同意。
 

    “”姜岁知道姜辞镜为什么不同意,他好像非常喜欢童话故事,在城堡里和穿着裙子的公主做点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之类的。
 

    因为陪姜岁在外面玩儿了一周多,姜辞镜的工作堆积如山,就连谢燕至也因为要进公司学习而经常不见人影,姜岁打游戏打的也无聊,正好之前的高中同学有个聚会,他就去参加了,还没出成绩,大家的心情都挺好,姜岁靠在角落看他们玩儿游戏,忽然向锦问他“岁岁,元哥怎么没来啊他还在忙着继承家业吗”
 

    “对啊。”姜岁说。
 

    向锦“你脸色不太好,是生病了吗”
 

    “没有。”姜岁摸了摸自己的脸,姜辞镜带他去检查过,身体很健康,哪里都没有问题,但就连向锦都看出来,他的生命力在缓缓流逝了。
 

    这其实是很没道理的事,没有病因,身体却像是一盏燃烧的灯,每一次火苗的跃动都是对这个世界的告别。
 

    “可能是最近有点气血不足。”姜岁说“我没事。”
 

    向锦还是有些担心,让他记得去检查下身体,姜岁笑着答应。
 

    忽然他旁边坐下一个人,姜岁原本没在意,那人却主动开口了,声音带着讥诮“看你这样子,元屿把你甩了”
 

    姜岁蹙眉,转头一看,来人竟是元浩。
 

    现在别说是他和周婵了,就是元践都已经被元屿扫地出门,元浩大受打击,据说连高考都没参加,竟然会出现在这里。
 

    姜岁一向不喜欢他,话都懒得说,起身就要走,元浩却冷冷道“你最好别动。”
 

    “”姜岁一顿。
 

    他感觉到了有什么东西抵着自己,微微低头,就见那是一把。
 

    “你想干什么”姜岁缓缓问。
 

    “你不害怕吗”元浩盯着他,包厢里群魔乱舞,谁也没发现角落里的变故,姜岁的脸在昏暗灯光里有些苍白,却仍旧漂亮惊人。
 

    “老实说,不是很害怕。”姜岁道“因为我觉得你不敢杀我。”
 

    “不敢”元浩出离愤怒了,“我已经被元屿搞得什么都没有了,我现在还有什么不敢姜岁,你这个贱人从小你就看不起我,就因为我是私生子,所以你就算被元屿甩了也不肯多看我一眼”
 

    姜岁“是啊。”
 

    “你”元浩气的咬牙,他阴郁的盯着姜岁,道“现在,跟我出去,不要发出任何声音,否则我现在就捅死你反正我活着也没意思了,有你给我垫背,我倒是也不亏。”
 

    姜岁慢慢站起身,向锦扭头问“岁岁,你要走了吗”
 

    “我出去一下。”姜岁毫无异常的说。
 

    他被元浩用抵着缓缓出了包厢,外面的冷风吹来,姜岁问“去哪里”
 

    元浩阴冷的道“继续往前走。”
 

    “你准备拿我威胁元屿”姜岁一边走一边问,“妄图以此来做垂死挣扎”
 

    “正好可以看看你在元屿心里的重量啊。”元浩嘶声道“看看他愿不愿意拿自己现在已经得到的权势和财富,来换你的命。”
 

    姜岁轻叹口气。
 

    “你叹什么气”不知道戳到了元浩哪个雷点,元浩猛地用力,刀尖几乎戳到了姜岁的皮皮肤,“你什么意思”
 

    “我讨厌你,倒不是因为你是私生子。”姜岁说“我只是觉得你看我的眼神很恶心,而且,你真的很蠢。”
 

    “你啊”元浩还没能说完,因为拐过转角的时候,姜岁忽然拿起高脚花架上放着的花瓶就砸在了他脑袋上,瞬间陶瓷碎裂,碎片满地,元浩头破血流摔倒在地,姜岁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元屿会选择我,答案显而易见。”
 

    “而且,你也蠢的显而易见。”
 

    元浩抓紧了刀,就要爬起来再度动手,然而他刚起身,就被两个黑衣保镖扣住了,姜岁慢吞吞的说“哦,忘了告诉你,我哥说他下班顺便过来接我。”
 

    “现在他已经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