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曲有银票 作品

61.挑衅 别拘束,就当自己家

    chater 61
 

    文禾之所以紧张, 是来之前听了太多关于周鸣初爸爸的事,大多跟他的背景相关,比如是一位知名的室内设计师,tite很多, 什么陈列会会长, 协会主席之类的, 哪一个搬出来都很光鲜。
 

    她也见过他爸爸设计的项目, 从酒店到商场,很大气很显档次,让人望而生畏。
 

    又或许是毛露露的关系,文禾心里对宋斯兰的印象是有点怪, 但整体比较和善的一位长辈, 对于周柏林, 则觉得是位高高在上难以接近的人物。
 

    果然看到本人, 有同样感受。
 

    周父气场很强, 刚进去时看她那一眼, 文禾已经隐隐感觉到什么,上桌后问的几句话, 更让文禾觉得礼貌但疏离。
 

    虽然也跟宋斯兰一样对她不作打量,但周柏林这边,显然是不太关心的表现。
 

    饭后, 周父把儿子叫进茶室“你妈妈要离开广州”
 

    周鸣初点点头。
 

    周父再问“这里是生她养她的地方,她为什么要走”
 

    “不知道, 呆腻了吧。”周鸣初很平静。
 

    周父看着这个儿子, 眼神逐渐变得复杂“你妈妈这个年纪了还要背井离乡,你就没有想过问一问原因”他提醒道“她是你亲妈,不是别人。”
 

    “这么想知道, 你可以自己去问她。”周鸣初没兴趣做他们之间的传声筒“你们明明一直有联系,打个电话的事,再不清楚就约见一面,没什么大不了,只要你们坦荡,也没有谁会误会。”
 

    周父努力克制。
 

    他已经不是年轻时那个暴躁到去摔儿子手机的父亲,人上了年纪也不适合大动肝火,于是压着脾气说“这个安徽女孩子谈谈恋爱可以,进一步没必要。”
 

    周鸣初问“什么叫没必要”
 

    周父的观点是“我不认为这个女孩子能在事业上给你什么帮助。”
 

    周鸣初反问道“何琳能在事业上给你帮助”
 

    周父顿了下,当然不行。
 

    他认识何琳时,何琳只是一间建材店的销售,孤身带着一个女儿,过着几乎是东食西宿的生活。
 

    他那时正跟宋斯兰闹矛盾,因为一时的恻隐和怜惜犯了错,也为此付出了代价,人生的第二段婚姻,没有太多的共同语言,事业上也做不到齐头并进。
 

    离婚前,周柏林以为自己想要的是一个能够好好说话,愿意和他安安静静吃一顿饭的妻子,但再婚后才知道,经历经济和见识都不对等的婚姻,对男人来说是多大的负担。
 

    他凭着一份责任心走到现在,对何琳母女,甚至对何琳那个家都问心无愧,帮里帮外这么多年,什么滋味他心里清楚,就是因为自己经历过,才想让儿子进入一段轻松的婚姻。
 

    而对于文禾,只是因为他们在深圳那天被友人看见,所以周父打电话问了两句,却没想到周鸣初直接把人带过来,像挑衅般的通知,他谈了女朋友,他就是要这个,满不满意,他这个父亲的看法无足轻重。
 

    任何一个父亲都受不了这样的挑衅。
 

    儿子这种我行我素的性格周柏林做不到赞同,他提醒道“你需要的是一个各方面都差不多的女人,你妈妈之前给你介绍的那个,应该也比这个好。”
 

    周鸣初喝完茶,一脸无谓地站了起来。
 

    外面,文禾正跟卢静珠走到露台。
 

    何琳过来给她们送水果和喝的,招呼文禾“别拘束,就当自己家。”
 

    “好的,谢谢琳姨。”这是文禾第一次看到周鸣初这位继母,她跟卢静珠很像,不管轮廓还是声线都像,只是卢静珠的气质更邪一些,比如现在,卢静珠正似笑非笑地说“妈,我们还没逛完的。”
 

    “不着急,慢慢逛。”何琳嘱咐道“别去前面园子,刚杀了虫,味道不好闻。”
 

    “好,晓得了。”卢静珠领着文禾去后面。
 

    她特意赶回来,就是想看看今天的场面,因此一路上对文禾格外留意。
 

    文禾却没太在意她,边走,边看着这套房子。
 

    设计大佬的家果然不一样,有单独的车库还带地下层,文禾觉得周鸣初的家已经够大了,没想到他爸爸的家更宽敞,也更符合她对有钱人的想象。
 

    一路逛过去,她对卢静珠很客气,卢静珠却笑着问“我以为我们算半个朋友,用不着这么客套”
 

    文禾说“对不起,我从来没这么想过。 ”
 

    卢静珠思索了一会“因为丁彩”
 

    文禾没说话。
 

    卢静珠眉梢一挑“你挺记仇的。”但她不觉得自己有做错什么“你总不可能还记得那个医生”
 

    文禾站定看她“卢小姐,我以前对你不太了解,今天才发现,你确实跟丁彩说得差不多。”
 

    卢静珠微微一愣。
 

    文禾笑道“丁彩说你这个人比较阴,想一出是一出,也说你不懂尊重别人不知道她离职的时候,这些有没有跟你讲过”看卢静珠脸色有点青,又一笑“看来是说过。”
 

    卢静珠也望着她“你跟周鸣初在一起多久了”
 

    文禾说“不太记得。”
 

    卢静珠坐在沙发扶手上,朝另一边看了看“你怎么不问问你男朋友,今天为什么带你来”
 

    “我不用问。”文禾说“他带我来,我就来。”
 

    听起来感情不错,卢静珠哈哈地笑起来,周鸣初站在楼梯叫文禾“走了。”
 

    “这么快,不在家吃晚饭么”卢静珠仰头问。
 

    周鸣初没理她,带着文禾头也不回地去车库开车,一路上,两人都没怎么说话。
 

    文禾心里当然不舒服,她几次想问周鸣初,但见他面无表情,自己也就憋着。
 

    这么一憋,就憋到了广州。
 

    到家后,周鸣初才发现她不太对劲“你又怎么了”
 

    文禾笑了下“没什么,干嘛问这个”她往前走,被周鸣初拽住“有话说话。”
 

    被他拽这一下,文禾一路压抑着的情绪忽然蹿出来,她用力抽回手臂“说了没什么,情绪不好的是你,你自己调整,不要碰我。”
 

    手机没电,文禾找了数据线插在中岛台那边,想着充个十来分钟,应该够她叫车回自己家。
 

    充电时看群,小蔡在群里晒自己做的菜,有点心有糖水,也有正宗粤菜。
 

    从只会做西红柿炒鸡蛋到连发财猪手都知道怎么烧,小蔡明显是下了苦功的,文禾看群里同事逗她,说为了她这一手厨艺,也要让公司搞个烹饪大赛。
 

    小蔡说那得弄双人赛,我跟文禾姐打配合,我给文禾姐当马仔。她对文禾有雏鸟情结,干什么都想拉上文禾一起。
 

    文禾低头回了几句,一看电量已经转绿,起身时脚趾不小心撞到岛台的拐角,她痛得皱眉,却愣是没发出一声,到拔了插头准备走人,转身又碰上一堵肉墙,周鸣初低头看她。
 

    岛台是个弧形,就这么点出口被堵得严严实实,文禾伸手推他“让开。”
 

    周鸣初当然不让,问道“卢静珠说了什么,还是她妈妈做了什么”
 

    “没有,她们都很正常。”文禾板着一张脸,她想从缝隙挤出去,周鸣初却寸步不让,文禾一时恼得不行“你到底想干什么,有完没完的”
 

    周鸣初握住她胳膊,文禾像抽刀一样往后抽,周鸣初却顺势把她挤进一个死角,另一只手捏她鼻子“红成这样。”
 

    鼻子酸起来的速度快到毫无道理,文禾忽然觉得自己有点傻,他说见他妈妈她就跟着去,说见他爸爸她也跟着去,她想他也见过她奶奶,那她见见他父母也很正常,所以都没问过什么,但去深圳这一回,她明显感受到自己不被欢迎。
 

    “你爸爸不喜欢我。”文禾说。
 

    周鸣初面不改色“你不用管他怎么想,不重要。”
 

    文禾却更加怒从心头起“去之前你就知道的,对不对”她直直地看着周鸣初“你把我当什么,跟你爸爸叫板,和你家里人较劲的工具”
 

    周鸣初皱眉“你想太多,我带你过去只是认个脸,我跟他们较劲用不着什么工具。”
 

    文禾怀疑鱼缸里的鱼都比他听得懂人话“你走开。”她气得眼皮狂跳,这次用力把他推到一边,自己翘着脚趾往前走两步,被周鸣初直接抱到沙发那边,拖鞋一脱,翻过来看了看,小脚趾一块淤血,连青带紫。
 

    周鸣初按了几下问痛不痛,文禾说不痛,说话时盯着伤,并不看他。
 

    撞淤了没有骨折,周鸣初简单处理,看她一言不发,轻易负气,却不肯流露多一分的委屈,委屈对她来说像是手举白旗,带有屈辱意味。
 

    目光在她身上转了一会,周鸣初说“你不用把周柏林当回事,那个房子里的任何一个人,都没有必要在意。”
 

    文禾语气生硬“我没法不把他当回事”她顿住,这么说似乎显得她急于想得到他爸爸的认可,于是别开脸不看他,心里正气,手机在茶几那边震响。
 

    周鸣初帮她拿过来,随意看了一眼“百特的。”
 

    是钟总,文禾一根神经立马高高提起,接完这个电话,再管不得别的。
 

    对赌的事原本胜利在望,但手里两个大项目一个锁标一个撤标,给了众人迎头一击。
 

    变故突如其来,一个标调整到下半年,一个标直接因为资金问题取消采购,那段时间,文禾恨不得自己能上天入地,扒出两个单子来填上这个洞,然而始终一无所获。
 

    钟总也觉得倒霉,唉声叹气“这眼看着都要成了,什么鬼运气”
 

    文禾见他上火,虽然自己也着急,却还是摆出淡定的样子安抚他,说还有时间,再想想办法。
 

    这么个节骨眼上忽然小蔡又来报了一件事,说自己跟了很久的客户,终于符合报备条件的时候,一部的人跑来截糊。
 

    “神经病啊,哪有这样的,我都跟半年了,他们说介入就介入,欺负人呢”小蔡就差骂街了。
 

    文禾记得这个客户,也是很难啃的一块骨头,为了拿下和接近,小蔡跟着客户妈妈学了半年的烧菜,既要当徒弟吹捧,还要帮客户妈妈剪视频,的的确确花了半年时间,并不容易。
 

    她问过情况,过去找了趟任敏君。
 

    “任经理。”文禾礼貌敲门“有空么,我有点事想找您一下。”
 

    任敏君刚开完视频会,坐在小会议室里看了看她“什么事”
 

    文禾走进去,把小蔡客户的事给说了。
 

    听完,任敏君把那个抢单的同事叫了进去。
 

    那人叫andy,外形很扎眼,因为做了烤瓷牙,一开口像有锋芒在闪。
 

    “你也说是符合报备条件,跟了半年才到这个程度,我认为你该去问问你们那个小蔡,跟得这么费劲,还有没有继续的必要。”andy看着文禾,皮笑肉不笑的“谈客户这事完全是各显神通,单子没签都不叫抢,文组长在公司比我们久,不会连这个都不清楚吧”
 

    这人说话带刺,完全是势在必得的态度,而任敏君看似全程没有表态,实际态度已经摆明。
 

    文禾也没多说,点点头,心平气和地走了。
 

    她觉得这个烤瓷牙没说错,谈客户这事就是各显神通,合同没签下来之前是挂在所有人面前的一块肉,谁都可以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