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3 章(营养液加更)

    马特默多克在疼痛中颤动。
 

    普通人从昏迷中醒转,第一件事就是睁开眼确认环境,但他是个盲人,拥有增强感官的盲人。
 

    他挣扎着伸出手,感受到温度适宜的空气拂过他裸露的皮肤,伤口被缝合、包扎,贴上止血贴和药剂敷料;床品也是最柔软、最没有刺激性的蚕丝套件。
 

    他又碰了碰眼睛,面巾潮湿后又自然烘干,面料变得板结又僵硬,死死箍窒住他的上半张脸。
 

    替他处理伤口的人非常有分寸且对方似乎对他面具下的真容毫无兴趣。
 

    即使躺在原处一动不动,他也能靠对电磁辐射的应用在脑海中构建出附近环境的模型
 

    复杂的电流声和智能机械运转的嗡嗡声,非常先进的现代化家装,代表着奢华和昂贵;几乎没有代表个人生活习惯和偏好的装饰物,代表着无人久居。
 

    最关键的是,他听到了熟悉的心跳声。
 

    那是芝加哥的第伯戎。
 

    “醒了”对方翘着腿,放松地坐在一张沙发椅里翻阅着一本书,手边还放着果盘和一罐滋滋冒气泡的可乐。
 

    她连眼睛都没有抬,懒洋洋地又翻过一页“怎么不说话你声带又没受损。”
 

    马特半撑起身体,丝绸的空调被水一样从他身上流走,堆在腰间。
 

    他转过头,“看”向第伯戎的方向,因失血而苍白的嘴唇微微张开,似乎非常困惑“我在哪儿”
 

    “我家。”珀希芙非常淡定地回答“不然呢殡仪馆”
 

    马特茫然地僵在原地,不知道自己哪里究竟惹到了这位喜怒无常的阔佬。
 

    “老板你别怼他了。”032小声求情“他只是一个全身上下缝了三十多针的瞎子啊”
 

    “但这是他挠我的理由吗”珀希芙下意识捂住脖侧“要不是我躲得快,他就抓我脸上了”
 

    其实也不能算挠家庭医生尝试裁剪开马特沾血的湿衣服时他挣扎得很厉害,珀希芙只好亲自上手过去按住他,然后惨遭挂彩。
 

    她突兀的动作似乎提醒了马特,伤口处血液流速和温度都非常明显,他瞬间就明白了阔佬阴阳怪气的原因。
 

    马特咬了咬嘴唇,无措地揪住了身上的被子,仿佛恨不得把自己躲进被子里不出来。
 

    “他又无辜上了。”珀希芙难以置信“天呐,我从罗马赶回来、亲自监督家庭医生替他处理伤口,还要接受异样的目光仿佛我是个爱好独特的变态,最后还要被挠”
 

    “到底是谁应该委屈”
 

    “是您”032立刻倒戈大叫“猫坏老板好,宰了他”
 

    “抱歉。”马特在尴尬的对峙中率先开口“还有谢谢。”
 

    他能感觉出,的确没有人动过他遮盖面容的布巾如果第伯戎真的心怀歹念,她完全可以趁他昏迷的时候留下把柄要挟他,或者让他直接消失在地狱厨房。
 

    他听见第伯戎非常轻地哼了
 

    一声。
 

    马特往旁边一侧脸,察觉到他简陋的“战衣”已经变成了一堆沾着泥沙的破布,正凌乱地堆扔在地上。
 

    “有衣服吗”他迟钝地问。
 

    第伯戎迎面朝他砸过来一个手机,他一把接住,握在手里。
 

    “自己输尺码。”第伯戎若无其事地说。
 

    马特摸索着用两只手握住一块平板一样的智能手机,维持着张着嘴巴的样子看向第伯戎“”
 

    珀希芙“”
 

    完了,忘了他虽然是个能在黑夜里嗖嗖爬墙、比普通人都灵活的瞎子,但他应该用不太习惯智能机。
 

    珀希芙被愧疚打败。
 

    珀希芙短暂原谅了一挠之仇。
 

    珀希芙臭着脸起身走过去,从他手里抽走了手机“算了,你来说。”
 

    于是马特老老实实地用被子把自己裹起来,报出了衣服尺码。
 

    “咔”的一声锁屏按键音,手机被她握在手里。第伯戎就抱着手臂站在床前打量着他。
 

    “你的伤是我找人处理的,所以呢,你欠我个人情。”珀希芙矜傲地开口“你是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的”
 

    与夜魔侠谈一谈的限时主线任务至今还没完成,今天马特如果依旧拒绝谈一谈,珀希芙恐怕会恶向胆边生,用自己12吨的铁拳帮他谈一谈。
 

    “”马特沉默了一会“你是在哪里找到我的”
 

    “拾荒者捡垃圾捡到的。”珀希芙毫不客气。
 

    马特隐隐感到崩溃,他能听见她平缓坦荡的心跳声,第伯戎没有撒谎。
 

    “我”他纠结又犹豫,内心天人交战。
 

    情感上他告诉自己要想彻底结束掉金并,寻求第伯戎的帮助和合作是最好的选择;但理智告诉他,对方目标明确且极度危险,他自诩为上帝之手,一但选择接过恶魔的请帖就再没有退路。
 

    “抱歉。”马特垂下头“我不能”
 

    珀希芙一把揪住了他脖子周围紧紧围着的被子,假装那他妈是衣领,她单腿卡在床沿上,气势汹汹地倾身贴近马特的脸。
 

    “轮得到你说不”珀希芙冷笑“你欠我一条命,我又没有要求你做违背法律或者罔顾道德的事,只是问你发生了什么。”
 

    “你以为我对你好奇不,你错了,我对你一点兴趣都没有,你在我这里唯一的价值是你和金并之间的关系。”她冷笑着用两根手指拍了拍马特露出来的下半张脸“现在告诉我你经历了什么、和金并有什么关系,否则我立刻把你扔回河里喂鱼。”
 

    “我说到做到。”
 

    珀希芙指尖下滑,轻松地拢住马特滚动的喉结。她听见他急促的喘息,像是溺水的猫科动物,发出脆弱而细微的哽咽声,遮住上半张脸的黑色布巾上凸起的、属于眼珠的轮廓不断颤动。
 

    于是珀希芙松开他的咽喉,指尖威胁性搭上了那张边缘微微卷起的遮脸布巾他甚至连一个像样的多米诺面具都搞不到,只能
 

    草草用黑布掩盖一下,丝毫不考虑这玩意可能随手就会被别人划破。
 

    马特一把攥住了她搭在面罩上的手,指节用力到微微泛白,简直像在绝望地揉搓钉在教徒身上最后一根楔钉。
 

    “别”他呻吟道“别。”
 

    032安静如鸡。
 

    珀希芙难以置信“他这人怎么这样啊,好像我威胁他了一样,怪可怜的。”
 

    “您没威胁他”032满头问号“你都说要把他扔进河里喂鱼了我的天,老板,你欺负瞎子居然还有理”
 

    “瞎子”珀希芙示意032看她可怜的手“他快把我手都掐断了”
 

    “撒手”珀希芙怒斥出声“很疼”
 

    马特立刻松开了手,他的手无措地停在半空,安静地等待珀希芙下一步的指示。
 

    珀希芙也礼尚往来地退后两步,给彼此留下了一个体面的安全距离。
 

    “现在愿意说了吗”她平复了一下呼吸,漫不经心地揉了揉发红的手“你是怎么掉进河里的和金并有什么关系”
 

    令人窒息的沉默。
 

    珀希芙悄无声息地捏紧了拳头。
 

    如果这人等会还是扭扭捏捏,她就先暴揍对方一顿,然后召唤8个面包人抬棺把他扔进河里喂鱼。
 

    “纽约出现了另一个穿夜魔侠战衣的'夜魔侠'。”马特艰难地开口,那年轻的声音里带着颤抖和艰涩,像一部运转困难的破旧零件。
 

    他看起来那么沮丧,发呆、困惑,仿佛陷入了某种沉默的回忆。
 

    “'夜魔侠'血洗了纽约公报报社,他杀了能够证明金并买通犯人袭击自己、以得到保护性隔离待遇的那个人。”马特喃喃道“但那个人不是我。”
 

    “所以有人假扮成你,想要让'夜魔侠'失去公众信誉度。”珀希芙想了想。
 

    “是的,所以我去找了为我打造那套战衣的工匠,梅尔文。”马特更用力地把自己裹进被子里“他让我跟他去工作室,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