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隆冬时节 , 春日草木萍发 , 一切生机盎然时 。
赵昱再次娶了李蓟 , 进了新府 。
新府邸宅院和园子都是赵昱亲自规划的 , 主院宽大 , 园中更是一步一景 。
更要紧的是 , 借大的府邸 , 便只得李蒙和赵昱两个主子 。
李蒯在这处住得自在 , 时不时地回娘家一赵 , 有时也与刘雅箐一道出去玩玩 。
赵昱不再管束于她 , 有时候会去接她 。
不过 , 李蕃自然也是个知分寸的 , 不过闲来无事 , 和刘雅箐一起玩耍 , 打发打发时间罢了 , 并不会有什么过分的举动 。
两人再婚之后 , 情投意合 , 如胶似漆 。
转眼 , 便过了一年多 。
这日 , 李蒯和刘雅管在戏坊坐了半日 。
赵昱来时 , 正逢台柱子卸了妆 , 上前来和刘雅箐说话 。
“ 又来了 “
刘雅箐所坐的位置 , 恰好看到赵昱走进来 , 撤撤唇提醒李蓓 。
李蒙一手支着下巴 , 昏昏欲睡 , 回头看到赵昱不禁笑了 :“ 你忙完了 7“
“ 嘲 。 “ 赵昱神色依旧淡漠冷清 , 只在看到李蒯的一瞬间 , 眸色柔和下来 。
他目光落在那戏子身上 。
刘雅箐笑道 :“ 这是当朝摄政王 , 还不行礼 7“
那戏子闻言吃了一惊 , 连忙路下行礼 :“ 小人拜见王爷 。“
他只听闻时长和大长公主一起来的这位妇人 , 身份不凡 。 这情形 , 这位妇人竟是摄政王妃 ?
他既惶恒 , 又惊诧 。
摄政王是出了名的不近人情 , 来他们这里看戏的抑或请他们回家唱戏的 , 几乎都是上京的大户人家 。 他们戏班子 , 多多少少是听过关于摄政王的事迹的 。
虽然 , 如今民风开化了不少 , 不少女子开门或是设摊做生意 , 也有女子出门读书 。 但端严如摄政王 , 怎会容许自己的妻子流连戏园子这样的地方 ?
他开始担心摄政王会不会怪罪 。
赵昱微微领首 , 只望向李薛 :“ 回去吗 ?“
「 回去 。 「 李薛起身 。
赵昱伸手牵过她 , 朝刘雅箐点点头 , 便要带着李蒯离开 。
“ 成日蜜里调油的 , 就喜欢叫我眼热 。“ 刘雅箐笑哼了一声 , 故意道 :“ 赵昱 , 这戏园子的青衣也是绝色 , 你要不留下 , 我把人叫出来给你瞧瞥 ?“
「 不必了 。 “ 赵昱淡淡举了 , 牵着李蒯往外走 。
“ 雅箐 , 我先走了 。 “ 李蓉还不忘回头和刘雅箐说一声 。
“ 走吧 , 走吧 。 “ 刘雅箐挥挥手 , 白了她一眼 :“ 有了夫君 , 忘了姐妹的家伙 。
李蓉笑着去了 。
夫妇二人上了马车 。
“ 你今日怎么回来得这么早 7“ 李蕃脑袋靠在赵昱手臂上 , 笑着问他 。
赵昱道 :“ 快中秋了 , 咱们回家商量一下送礼的事 。“
他们要送礼的地方不是很多 , 除了韩氏 , 就是梁国公和李考夫人 。
这些事 , 向来都是李蒯做主的 。 赵昱并不擅自决定 。
李蒙打了个哈欠 , 还有些困倦 , 靠着他懒洋洋地道 :“ 还照去年的礼办吧 。 明日
「 那我明日陷你回去看岳父和祖母 。 “ 赵昱道 :“ 后日我去考宅 。“
之前 , 回考宅送礼都是他去送的 。
李蒯和他母亲不和 , 他便不让李莉自己去面对他母亲了 。
这一年多来 , 两方相安无事 。 韩氏带着他大哥的两个孩子登门好几次 , 李莉也都是以礼相待 。
赵昱从知道韩氏从前如何对待李莲的之后 , 一直觉得韩氏对不起李蕹 。
因此 , 对他们婆媳之间修复关系并不抱希望 , 总处处护着李蓓 , 生怕韩氏再伤害李蒙 。
好在韩氏看清了自家儿子的心意 , 身边的惠嫁嬉也一直相劝 , 如今韩氏倒是通情达理了不少 。
「 不用 。 「 李蔚半阉着眸子 , 语气有些含糊 :“ 端午她都亲自登门给我送了百草 、
香囊和团扇 。 那两个孩子看样子也是教好了 。 来而不往非礼也 , 中秋礼我去送 。“
韩氏登门送她这些东西 , 便是低了头 。 她若连最基本的礼数都没有 , 反而落了话柄给人 。
大房的那两个孩子 , 如今都进书院读书了 。 赵昱派人贴身伺候着 , 韩氏也不像从前那样了 。
小孩子什么也不懂 , 全凭大人教导 。
有赵昱的人带着之后 , 那两个孩子很快便知了礼数 。 后来每每见了她 , 都是敬重有加 。
李蓉也知稚子无辜 , 并不记恨 。 平日里有什么那两个孩子能用得着的 , 都会让人拿过去 。
「 那你等我下午回来陪你去 。“ 赵昱不放心 。
李蒯蹭了蹭他 : “ 谁家下午送礼的 ? 再说 , 就走一赵而已 , 我哪有那么娇气 ?
“ 好 。 “ 赵昱见她坚持 , 便应了她 。 他侧眸看她 :“ 你近日怎的如此困倦 ? 可要请太医来看看 ?“
罢了 , 既然李蒯坚持要去考宅送中秋礼 , 那就由她吧 。 晚些时候 , 他让子舒明日不必跟着他 , 护送李蒙一道回老宅便是 。
李蕃又打了个哈欠 , 摇了摇头 :“ 不过是秋日里凉快下来了 , 正到了睡觉的好时候 。 看什么太医 。“
赵昱握住她的手 , 将她揽入怀中 :“ 也有一个余月没有请平安脉了 , 明日忙完了 , 后日叫于学斗来吧 “
“ 我又没不舒服 。 “ 李蒙靠在他怀中道 :“ 不然哪日我去宫里找你 , 顺带给于院正瞧瞧 。“
「 那也好 。 “ 赵昱应了 。
翌日 , 秋高气爽 , 白云如絮 , 道边的梧桐树叶开始飘落 。
李蒯乘着马车 , 带着一车礼到了婆母家中 。
“ 娓娘 , 到了 “
春妍朝马车上招呼 。
李蓉俯身出来 , 下了马车 。
「 王妃娘娘 。“
门房见状 , 连忙上前行礼 。
春妍道 :“ 我们娘娘来给老夫人送中秋礼 , 烦请通报 。“
门房笑道 :“ 考夫人早有吩咐 , 夫人是自家人 , 来了不必通报 , 直接进去便可 。
「 好 。 「 李蒙颉首 , 就着春妍的手 , 跨进了门榛 。
瞧见眼前熟悉的情景 , 不由想起当初在这宅子里磋磨的三年 。 她已经有许久没有踏足这宅子了 , 如今陡然进了这里 , 恍惚之间还有些物是人非的感慨 。
春妍扶着她 , 子舒带着芳娘等一众人拿着各样礼品 , 紧随其后 。
李蔫从前出门 , 身边只得一个春妍 , 寒酸得很 。 如今出门身边浩浩荡荡地跟着一群人 , 当真气派 。
“ 娘娘 。“ 那门房跟进来 , 面上露出些讨好 , 小声道 :“ 黄氏今日也来了 , 正在老夫人的玉堂院中 。“
他是这府上的考人了 , 自然知道一些李蒙从前的遭遥 。 这般说自然是提醒李蓓要留意提防黄素芬 。
李蓉朝他笑了笑 , 示意春妍 。
春妍会过意来 , 取了些碎银子递给那门房 : “ 多谢你 。“
门房干恩万谢地去了 。
“ 娘媳 。 “ 春妍扶着李蓓 , 小声问道 :“ 咱们要不要等黄氏离开了 , 再去见考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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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倒不是害怕黄素芬 。 她家夫人贵为摄政王妃 , 满上京的夫人 、 姑娘有几个不上赶着讨好她们家王妃娘娘的 ?
只不过 , 娘娘平日不爱搭理那些人 , 更别说区区一个黄素芬了 。
但黄素芬这人 , 从前便一直嫉恨她们家娘娘 。 如今见了娘娓 , 只怕眼睛要红得流出血来 。 万一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 , 气着娘娘就不好了 。
「 无妨 。 “ 李薛并不介意 。
她当先而行 , 带着一行人往玉堂院的方向走 。
春妍想了愚道 :“ 娘娘 , 您别怪奴婢多嘴 。 那黄素芬是个厉害的 , 李福印现在都被她驯得服服帖帖 , 奴婢只怕撞上了 , 她会冲撞了您 。“
黄素芬嫁给李福印之后 , 李福印果然很快就露出了本来面目 。 动辄对黄素芬出言不逊 , 拳打脚踢 。
黄素芬却不像他那前妻一般软弱 , 即便打不过 , 也和李福印打 。
到后来 , 甚至拿着刀追着李福印要和他同归于尽 。
自那之后 , 李福印便消停了不少 , 还被黄素芬逼着去集市上找了个差事 。 后来 , 两人生了一个女儿 , 如今这日子也算是过起来了 。
李蓉大概听说过黄素芬的这些事情 , 也只当作闲话家常 , 一听而过了 。
黄素芬和她 , 已经毫无关系 。 黄素芬过得好也罢 , 不好也罢 , 她都不关心 。
她缓步走在园子边的小径上时 , 前面的细竹林后 , 传来黄素芬说话的声音 。
“ 这者虞婆 , 如今是愈发的小气了 。 留着那些银子有什么用 ? 二房的又没得生养 , 以后还不是给我儿的 ?“
黄素芬似乎是跟韩氏讨要钱财 , 但没有要到 , 口中满是抱怨之词 。
李蓉听得璧眉 。
她和赵昱复婚近两年 , 从第二回洞房花烛后 , 他们便愚着要孩子了 。
但这么久了 , 她肚子一直没有动静 。赵昱总宽慰她 , 说调理调理就好了 。
那调理的汤药 , 她每日都吃的 , 一顿不少 , 从来也不敢松懈 。
在生孩子这方面 , 她是羡蔚黄素芬的 。
之前生下两个不说 , 后来改嫁李福印 , 竟又很快生下一个孩子 。
李蔡在心里叹了口气 , 怎么她想要个孩子就这么难呢 ?
“ 娘娘 …...“ 春妍心疼地看李蔻 。
她就知道 , 黄素芬不是什么好东西 , 还没见面呢 , 就听到黄素芬说这么难听的话 。 要是见了面 , 那还得了 ?
“ 话是这样说 , 但敏哥儿也没在咱们家 。 “ 另一道声音传来 , 是个考妇人的腔调 : “ 就算韩氏不在了 , 那摄政王和王妃正值青春年少 , 哪里会轮到你接敏哥儿回去 ?
我看 , 咱们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
黄素芬两人说着话 , 从细竹林后绕了出来 。
“ 敏哥儿是我的孩子 , 他们不给我 , 就得把敏哥儿收养到膑下 , 算他们的孩子那我才答应 。“ 黄素芬冷哼一声 :“ 敏哥儿成了他们的儿子 , 要什么有什么 , 还能亏待了我 7“
她身旁那老妇人笑起来 , 正要说话 , 拙头间看到李蒙带着一众人乌泱泱地站在他们面前 。
她吃了一惊 , 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 连忙笑着上前行礼 : “ 是王妃媳娘 , 老身还不曾留意 , 给您行礼了 …...“
她打量李蕉的神色 , 心中忐忑 。 方才 , 她和黄素芬说的话 , 也不知李蓉听到了多少 ?
这老妇人 , 是李福印的母亲 , 也就是黄素芬如今的婆母 。 李福印家和梁国公府
是一个宗族的远亲 , 她自然认得李蓉 。
李蓉扫了这一对婆媳一眼 , 弯眸笑了笑 。 带着现婆母 , 来见从前的婆母 , 黄素芬也真是做得出 。
她留意到黄素芬隆起的小腹 。 她和黄素芬后来再未曾见过 , 倒是不知黄素芬竟然又有身孕了 。
黄素芬也看到了李蓓 , 眼见李蒯面容映丽 , 娇艳更胜从前 , 穿戴打扮贵气逼人 , 往那儿一站自有风华 , 令人不敢直视 。
她心中冷哮 , 再好看又如何 , 还不是个不下蛋的鸡 ? 耿误了赵昱这么多年 , 也没见生下一儿半女来 。 估摸着 , 李蒯这辈子不会有自己的孩子了 。
想到这里 , 黄素芬心头舒畅 , 面上露出笑意 。 她走上前一手扶着腰 , 特意挺着肚子 , 动作轻缓地对着李薛行了一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