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城三千里 作品

第175章 寒江才堂上狂拍醒木 孙致和椅中安坐听审(第2页)

 衙门口围观了好多百姓,听了这话,开始窃窃私语起来,知府苍远山来的这一年,搞了好次这种事。之前这种事少,人们还不理解,觉得跟朝廷对着干的人就是坏人,就是太贪了,想敲皇上的竹杠。可一旦自己家摊上这种事了,知道这种事是怎么回事了,立场也转变了,认清了这帮人的真实面目,可里面没有一个如老李头这样大胆的,只能打掉了牙往肚子里咽。

 可他们是有气的,遇上老李这种事,就有了共鸣,渐渐地有人混在人群中喊起来了,“哎吆,还这么没有天理?占地不成,还把人家家烧了,这没有王法了。”、“这个奉建号可不是好东西,强占了多少人家的房子和地啊。”、“就是就是。”、“这叫什么事啊?”、“哎呦,这老头也够倒霉的。”、“那个里正肯定和孙掌柜有勾结。”、“还里正,恐怕这县太爷也不干净呢。”、“不是拿了人家的钱,也不至于如此偏袒。”……

 最后几句说的人是故意提高了嗓门的,听着尤其清晰,话语跟一根根钢针一样,插向县太爷,县太爷有些坐不住了。

 麦师爷看县太爷窘迫,赶快喊门口的衙役,“县太爷审案,岂可闲人围观?快把门关了。”

 衙役开始拿着水火棍驱赶众人,“快走快走,跟你们有什么关系,再围观,把你们抓到牢里吃几天公家饭,你们就老实了。”

 这些乌合之众呗,也就痛快痛快嘴,被衙役一咋呼,遂做鸟兽散。县衙大门最后嘭的一声关闭了。

 老李头失去了外援,心中有些悲凉,可跟这些人的斗争要继续下去。

 “怎么样?孙掌柜,拿不出来吧?你没有地契,小人却是有的。”老李头抛出了他的王牌。

 县太爷和孙掌柜对视了一眼,警惕起来,寒江才说:“既有地契,何不呈上来,给本县验看。”

 李老汉冷笑道:“哼,不是小人信不过大人,现在小人可不敢拿出地契,这是关系小人这场官司的唯一证据,倘若有个闪失,小人可就说不清道不明了。巡按御史大人既然要大人重审此案,便是叫大人检查以往卷宗,既然孙大人从来没有提交地契,怎么就能认定他是正常占用我家土地呢?我看大人不当叫我先拿地契出来,而是让孙大人补上地契吧?”

 “这个……”县太爷又被堵住了。

 麦师爷在旁边对县太爷使眼色,叫他速速结束堂审。

 寒老爷于是问孙掌柜:“孙掌柜,那地契何时可以取到?”

 此时孙掌柜已经想好托词了,他从容拱手说:“启禀大人,本号地契早已解送都中本部,要取回地契,一来一回,最少十天。”

 “嗯……好吧。”县太爷思考了一下,一拍惊堂木,说到:“本次堂审,因缺少关键证据,本县令奉安号速到本部取回地契,此案容后再审。至于原告李铮,不必回本村,御史大人批文回复日期有限,若证据取回再行召唤,颇费时日,当留在县城听召。麦师爷给他安排住处,等地契一到,可立刻开审。退堂!”

 刚下公堂,奉安号孙掌柜问:“这李老汉如此无理取闹,案件拖延下去,让杨公公知道了,可如何是好?”

 寒江才心里有气,对小吏说:“把南玄村里正张枭给我叫来!”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李老汉他们前脚刚走,张枭后脚就跟过来了,此刻就在这县衙之中。

 张枭听县太爷叫自己,心里有些发虚,躬着身子蹭进后堂听训。

 他刚进后堂,寒江才劈头盖脸地骂道:“你到底是干什么吃的!办事如此疏漏?上一次不是说了,把地契的事情搞定了吗?怎么如今他还有地契?”

 张枭陪着小心说:“上一次小的奉命一把火把他家都烧了,是泼了松油烧的,烧的透透的,连他们家大梁都烧成灰了,那地契是纸的,想来也一起烧了。那老李头定然是没有的,只不过是使诈罢了。”

 寒江才听这个话更是恼火:“想来?想来!做事要踏踏实实,你没有亲眼见着地契烧了,怎么能拍着胸脯跟我说地契已经毁了?我迟早要坏在你们这帮蠢货手里!你不想想,既然地契烧了,他怎么敢去告御史?”

 张枭也知道事情不好,只好闭嘴,不再激怒县太爷。

 孙掌柜在一旁说:“寒大人,我这里可还要回都中去地契?哎呀,奉山祭祀大典在即,敝号还有好些事要处理呢,耽误了工期,杨公公怪罪下来,我可担待不起啊。”

 孙致和虽然是工部文思院副使,只有从九品的阶级,可他上通着正四品提督大太监杨戡——这是连宰相都忌惮的人物,寒江才一介七品县令怎么敢得罪,“孙副使,这事儿,您不用操心了,我就给您平了。此番劳动您过来跑一趟,也是迫不得已,万不敢再劳烦您了。您有什么事,尽管去忙。麦师爷你去送送孙副使。”

 孙致和拱手说道:“既如此,有劳寒大人了,孙某告辞。”

 麦师爷送完孙暮云会来,见寒县令一脑门子官司坐在书案前发愁,便问:“大人,您看这案子当如何处置?”

 “唉!”寒江才贪了口气,“这真是个麻烦,如今在巡按御史处挂了号,可不好了了。御史大人哪里好说,他又不是真心来查案的。少不了要打点的,一时间也能平下去。可是这李老头倔强的很,怕总不愿意老实的,不合他的意他就要闹腾。不管咱们怎么处理这个事,都要留下文档,可终究咱们没有地契。万一哪一天翻动起来,还是个麻烦。倘若有那个瞧好了我龙丘县的乌纱,揪住这个事不放,我终是要吃亏的。”

 麦师爷仿佛听出点什么来了,问:“大人的意思是……”

 “嗯!”寒江才猛地咳嗽了一声,抬头看了看四周,拿手比划了个切的动作。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