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去了的，还有朱县尊的结义大哥党训。大训比二训去得还早一些，他嘴里含着结义兄弟朱开山的一段小拇指，无论党选仁怎么都掰不开牙关，更无法掏出那段人肉和人骨。党选仁无奈，只能由着老爹的性子来，找一身新衣服给老爹换上，棺材本儿已经不翼而飞，他就把家里的衣物、家具和老婆一起动手搬出来，放在大街上。披麻戴孝，跪在路边，旁边插着一个牌子，上写“殡葬亡父，变卖家具”八个字，三口人哭得直不起腰。
贺司马刚好逛到这里，知道这是管城首富的大公子，也知道一些老党和县令县尉的结义传闻，见转眼之间落魄至此，甚为吃惊，叫人跟路边的看客打探，才大概清楚党家这几天的惊天巨变。更有收获的是，知道了朱县令是从这个院子里出来，回到县衙的。
贺司马这一回是走了群众路线，一下子来了个画龙点睛，找到了风暴眼。他没心思管小党是不是可以筹到老党的丧葬费，带着人就去了老党那座翻新的大院子。新院子不住，却住在老宅子里，两个院子卖一个，就可以风风光光办丧事，小党却跪街哭求路人可怜，这新院子如果没有猫腻儿，太阳就活该打西边出来。
院门大开，房门洞开，里面翻箱倒柜，两把椅子上坐着两个正在打瞌睡的老乞丐。贺司马没进屋就退了出来，低声吩咐：“换便装，都换。去人，把我衣裳拿来。”
换了装，三班坐在院子里，贺司马到屋里坐下，也打瞌睡。
老乞婆睁开眼：“有吃的没有？一大早就没有吃上饭，你这孩子，也不知道带点儿来，想把老爷爷老奶奶饿死？”
贺司马笑了，朝后招手，四个壮汉托着盘子端进几样早餐、几样午餐。
贺司马：“不知道老人家想吃早点，还是想吃午饭，都备好了。粗茶淡饭，老人家随便用点儿。”
老叫花：“贺司马，哪一年来的荥阳？你不是在剑阁吗？正四品混成了从五品下，犯了错了，还是得罪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