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换盏 作品

相拥而泣(第2页)

 孙邈今天穿着的是条紧身牛仔裤,还是跟张建文一起挑的,当时张建文就说:“你不要再穿松松垮垮的裤子了,那无法督促你减肥,你看看你那小脸都圆乎成什么样了。”此刻,爬楼梯时明显感到裤子太紧了,抬腿就感受到压力,他暗骂了张建文一句。

 当时张建文还说:“你一个做办公室的,别天天穿的跟个随时准备去操场跑步的学生似的。”孙邈边爬楼梯边想,“还不如跑步呢。”

 气喘吁吁地到了病房前,透过门缝看见这一幕。孙邈吐了口气,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全世界只有他们最相配。”

 焕颜总裁办公室里,赵正言泛青的眼底,灰败的面色,疲惫的神情,在这一幕面前都散去了。孙邈终于明白了赵正言对于项逢的忌惮,明白了赵正言非要让祝留扔了那个粉色瓶子时的癫狂。

 这是真正能威胁到赵正言的对手,不管他离开了多少年。

 他们从一处来,共享伤口与荣光。

 第二天一早,孙邈来到病房,被拦住了。“你不能进去。”男人伸出的手腕上刺青龙尾甩出漂亮的角度。

 “项先生在里面?”

 “是。”

 哪怕隔音效果极好,以项逢的能力也听见了门外的动静,病房的门轻声打开。项逢面无表情地走出来,有种被打扰到的不虞,但他没有那种喜欢给人甩脸子的少爷习气,他真正怒了的话,向来都是直接要人命。他们这种行当,也不像商人政客介意什么脏不脏手。那种用脸色拿捏人的路数在他看来压根就不是给男人用的。

 手下低着头一句话都不敢说。

 孙邈跟着项逢走到厨房,“什么事?”

 孙邈硬着头皮说:“我来接总监出院。”

 “呵,”项逢嗤笑出声,“接去哪里?”一声嗤笑仿佛是在嘲笑他的自不量力。

 “育才小区。”这话一出,项逢的所有表情都消失了。

 孙邈按着赵正言教他的话说着,“总监之前住在紫参区,但是一直不开心,这些年她唯一置办的不动产就是育才小区的那间房子。”

 孙邈无法从项逢的脸上辨别他的情绪,只得继续说:“总监应该不会想再被送进华丽的牢笼。”

 “这话是谁教你说的?”与赵正言面上的儒雅不同,项逢就是不加掩饰的冷漠与威压。孙邈又想到了赵正言说的那句:“你知道他做的是什么生意吗?”

 什么生意会让一个人有这样的气质?项逢并不高调,甚至可以说极其低调,他永远是简单的黑衣,没有富商们那种在穿衣上极尽考究的习气。

 除了喂药喂汤之外,只要贺骁、秦嫣与孙邈来看祝留,他自觉地会离开,每次都不忘轻轻带上门。

 他的话极少,跟他们也不会象征性地寒暄。他的眼睛只有在看向祝留的时候才有温柔,看向其他地方时甚至没有情绪,只有冰冷与荒芜。

 有一次祝留靠在床头喝水没拿住水杯,当时站在床尾的他极其迅速地接住了。孙邈只看见一个高大的黑影从眼前飘过,这还不算什么,更奇怪的是,项逢握着的是杯子靠近底部的位置,一整杯水愣是一滴没溅出来。

 孙邈当时赞叹出声,这样的反应速度简直令人难以置信。此刻想来,这真的是一个富商该有的能力吗?

 昨晚项逢与总监相拥而泣的样子浮现于脑海,与赵正言的话交织在一起,搅得孙邈心乱如麻。

 “没有谁教我,我只是希望总监幸福。”

 项逢盯着孙邈,“听着——”

 项逢的脸骨骼感很重,是典型的骨相美,是造物主一刀刀凿出来的俊朗,这点孙邈看见他的第一眼就确定。美术生永远欣赏美,但是他的冷漠总会让人不敢去欣赏这种美。正如此刻,孙邈对上他眼睛时莫名地恐惧。

 就在这时,曹时推门而入,快步走近,“项哥,鉴定报告出来了。”报告有意折了一下,孙邈什么都看不见。

 项逢接过报告,却并不急着看,对孙邈说:“你的提议我接受了。”

 孙邈没想到项逢真的会答应,赵正言教他的时候他真没相信这番话能有用。当时孙邈一脸为难地问:“赵总,他真的会答应吗?”

 “他会的。”赵正言眼皮都没抬一下,手还是垂着,孙邈不知道他眼里的情绪。孙邈心里没底,整个人有些焦虑,空气中名贵的檀香味并不能使人静心。

 “为什么?”孙邈不理解。

 “因为那也是他的心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