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冬狗 作品

第383章 年轻的事

老张乐的直抖,烟卷在烟筒里半天点不上,终于点好了,一甩打火机盖上,又笑:“听到没有嘛,好好读,争取像你幺舅那样,考啷个都考成,有本事。像信好哥哥那样,从小学习成绩就优秀,要像他们那样,是榜样。”

 这回忠旭就没有声音,可她也像多不服气似的哼了一声,把芋头拿到灶房门口来刮,半晌才想起来笑问:“信好高考考过没有嘛,考得好不?”

 “没有,还有个把月。”老张把打火机揣起来,埋头继续编,叫赵盈:“等哈儿割到你要流血。他考得好,他不要人操心,他是好好发挥的话比忠承还要考得好。”

 那骄傲之情溢于言表,忠旭又笑他:“莫人家是要考得好的,让你们天天说都给说不好了。”

 “那能说拐了?他是不得拐的哈。”

 “等着看嘛——考得好你给他办个酒我来祝贺,考得不好就是你的事。”

 “哪点儿是我的事啊。”说到办个酒老张又想起来另一桩事,这事就令人喜忧参半了:“说办酒欸,忠承他们在上海扯结婚证欸,你们去不?”

 忠旭一惊:“哪个在上海扯结婚证啊?他们就结婚了?哪个说的?”

 “昨天中午打电话来说的,说是他们先把证扯了,酒先不办啊?晓得他啷个意思啊。”烟卷熄灭了,老张仍不时扒两口,停下来望忠旭,又笑又愁:“晓得他哪阵儿把户口本揣走的啊,那天转来耍一天就走了,歇一晚上,第二天爬起来吃了少午就走了,在潘运那里歇的,转来也没说啷个。”

 忠旭哼一声,笑着不搭话。

 “扯了证的话,正正式式过年转来就要喊妈喊老汉。晓得这啷个整,跟你大姐商量,跟忠信商量,还是去哈吗?恁远,哪个去啊。不去不像话,人家姑娘到你屋里来,再不是在屋里,那头也相当于忠承的一个家……看他俩是在那边也好,转来也好,随便他们,看你们哪些去,看买点啷个,人家那边妈老汉还是该去看哈。”

 “他现在还认得到我们吗?”只听忠旭道:“要去你们去,我不去,我这里启明老汉死他没见来看看?他啷个不来呢?”

 老张:“……他走时不晓得这里老头死了噻……他也是慌,忙的很,转来哈哈儿就走了。也没见过她那边女方父母,这哈儿的人是……按道理说该是父母先坐拢来,两家人一起来把日子看了,祖祭了,把酒办了,再来扯证,才算真正结婚过门。就说合八字选日子是老古套是封建,祖宗都不要了?祭祖总该要噻。转来点儿声气儿都没出,点儿音信都没有,哪个晓得你要结婚,也是,点儿道理都不懂,读恁多年的书不晓得读的啷个。人家那边父母老汉看到还觉得我们不懂规矩,人都嫁过来了婆家还像没这回事一样。”

 老张对忠旭光笑不开腔感到不是滋味,心里更恼火起来。转身看看赵盈,不觉又张着嘴喘气:“你晓得现在的年轻人怎么想的,晓得她那边啷个想的,做事点儿不晓得商量。”

 忠旭只哼着气儿道:“你有我我就有你,你都没得我我冷屁股贴上去整啷个。”

 老张哑口无言,说不来这些家长里短妯娌姊妹兄弟间你多我少的糊涂事,只感到一个头两个大,可忠承做出的行为又逼得他不得不担忧焦虑,于是下午回去,又绕道石塘到忠信屋里去。

 不料忠信不在家,罗明先的妹妹妹夫倒在,老张突然如临大敌,仿佛不是来了儿子家而是掉进了龙潭虎穴,对面也不是媳妇姻亲而是一帮瞪着眼插着腰举着刀随时扑过来预备要将自己千刀万剐的妖精鬼怪。他像吓的心脏都跳出来一样,在门市里站了一阵,同罗明先寒暄两句,看了看罗清赋,茶水都没喝两口就转身跑了。

 黎书慧在堰沟上砍瓢儿白,卢定芳在她上面的竹林里掰笋子,一同在那摆龙门阵的还有半坡上来从堰沟路过的牟明亮,老张在石包上望一阵,又回来坝子望挑粪淋菜的忠传:“信好哪阵考试?还有好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