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非渺垂下眼眸，在这样的幻境里，他并不会额外表达自己的想法，说的每一句都是当年云悠说过的。
他的想法与云悠的想法也没什么不同。
“比起飞升，如今最该想的是如何保住沧澜大陆。”
“大哥，倘若沧澜被毁，那我即便飞升也得不了好。”
“就这样吧，我既然回来了，便不会再离开。”
“小悠……”
云逸眼眶微红，抱住了云非渺。
云非渺闭上了眼睛，没一会儿就被推出了这幅画。
他睁眼看向第二幅，就看见满满当当的人分四方站立，做着同样的手势，好像在进行什么仪式。
云非渺在其中看见了云悠和云逸的脸，也看见了谢鹤闲的脸。
其实还有很多熟面孔，有的像他三哥，有的像叶铮，还有像宫灼、姜清箬、陆宝宝、幸不凡、姜清篱和姜雨梨的。
再仔细找找的，还能看见像秦之雳、凌渲、段铠、莲芳音的。
他伸手点了一下那幅画，又被画像拉了进去。
魔气，通天的魔气。
那些虚拟的魔气并不能靠近云非渺，但云非渺想知道被魔气环绕到底是什么感觉，还是撤掉了隔绝幻境的屏障。
然后他就发现那些魔气依然不能靠近他……
毕竟在这个幻境里，他是个渡劫期的修士。不用他主动抵抗，体内的净化之力也会帮他驱逐魔气。
他身边的人都是当代最强的修士，所以他们也面色如常。
可这世上更多的是不能修炼到渡劫期的修士，别说渡劫期了，就连大乘期、合体期甚至是炼虚期的都少。
他们根本抗不过这样四处蔓延的魔气。
所以沧澜大陆哀鸿遍野，哪怕他们站在大陆最偏僻的角落，也能听到一阵阵痛苦的呻吟。
随着一声声口诀落下，身旁众人慢慢化成了土，化成了水，化成了风……
云非渺一直都知道云家人可以化水，生前可以临时水滴以假乱真，死后也能化成真真正正的水。
但他从不知道化水的过程这么疼，好像身体被剁成一寸一寸的，再寸寸捣碎成沫。
与之相比，渡劫时那种全身被劈焦的痛都不算什么了。
或许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所有人都不会在这种痛苦中挣扎，他们赴死得十分坦然。
云悠就这样寸寸消亡在了这场大型献祭之中，云非渺也是才知道，原来他们刚刚化成水的时候还是有意识的。
云悠化成的雨水被风送走时，还有一点点残存的意识。
他在想，好温柔的风，也不知道生前是个怎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