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草 作品

第68章 嫁祸于人(第2页)

 程全看着春光走远了,把程有拉到一边,问:“你刚才咋不说是春光让你用的牛呀?”程有说:“俺大嘴碎,我若说了那话,他会把话传哩哪都是!这样,不定从哪会出杈!我就没当面说!”又说:“你放心!我保证不会反转!”程全笑笑。二人回到牛身边。程全去喊来几个社员。大家用程有的架子车把牛拉到了牲口屋院里。

 春光去到大队办公室。此时,书记正坐在椅子上看报纸。春光惊慌地说:“出事嘞!队里的牛死嘞!”书记盯会儿他,放下报纸,问:“咋死的!”春光说是小有拉土用死的!书记“啪”地一拍桌子,厉声说:“谁叫他用的牛?”春光哭丧着脸,说:“我只顾看死牛、来汇报哩,没问那事!”书记怒视着他,道:“你是干啥吃的,才当几天队长呀?唵!就让队里出恁大的事!”春光耷拉着头,不吭气。书记又问:“死牛呢?”听春光说后,绷会儿嘴,长长地“嗯”一声,“咕咚”咽口唾沫,缓和了口气,说:“事已至此,说啥也晚了。话说回来,你也不想让它死!现在,它既然死嘞,咱只能照死的说。你就赶快写个申请书,我把申请书送给公社兽医站,让他们来检查检查、出个证明,你赶紧把死牛卖掉,让集体少受损失!”说罢,稍停,又说:“死牛也值很多钱哩,不过,得早点卖,卖晚了就不值钱嘞!”春光说:“那!我就赶快写份申请书!”稍停,又问:“我头回遇到这事,不知申请书咋写!”书记说:“还能写个啥花呀?不过是为卖死牛走走过场而已。你写上队长管理不严,社员私自用牛拉土,牛死了!”说着,想想,又说:“反正就是那意思,咱赖好得找个理由,好让兽医站来看看!兽医站也不管啥理由,来看看,出个证明就妥嘞!”春光说:“那是哩!”书记便拉开办公桌抽屉,拿岀来笔、纸,递给春光。

 程春光伏桌写道:“公社曾医站——”忽发现把“兽”字写成“曾”字了,便把“曾”字打个叉,在叉上面写个“兽”字,又继续写道:“我是程庄大队程庄西队长,管理不严,社员私自用牛拉土,使牛当场死亡。我请兽医站来查验病因、岀具证明。”写上了年月日,签了自己的名字,交给了书记。书记把它放在了抽屉里,等春光走后,把它拿出来,模仿着春光的笔迹,打个勾,在勾上面添个字,把纸装兜里,去到华印家,骑上他的自行车,去到公社。

 春光往庄上走着想:卖牛开证明的过场已走完,得追查是谁让程有用牛的责任了。他去到牲口屋,劈头问饲养员:“谁让小有用的牛呀?”饲养员看他一会儿,说:“你呀!”春光一愣,问:“我啥时候让他用啦?”饲养员故意想想,说:“我记得是你交待我让小有用牛的!”春光说:“我啥时候交待过你呀?”饲养员说:“你是忘记嘞!我记得清清楚楚:那天,喝罢汤,你来交待我让他用!”春光想:这还不好办吗!我去问问小有问没问过我用牛不妥嘞吗!于是,他瞪饲养员一眼,便去了程有家。

 程有帮几个社员拉罢牛,回家正洗脸,见他来了,赶紧洗了脸,把盆赃水泼到粪池子里,放下盆,递给他一根烟,问:“有事吗?”春光接过烟,问:“你问过我拉土用牛的话吗?”程有笑说:“你真是贵人多忘事,我老早就问过你。你说闲了成用嘞。我看这几天牛闲,就用它拉土去嘞!咋会没问过你呢?”春光不记得他问过,想个法儿,说:“那!你用牛的头一天也应该给我言语一声呀?”程有“嘿”地一笑,说:“夜黑(昨晚)我就是给你说去哩,在半路上,碰到民兵连长问我去弄啥,我给他说了那话。他说’你别去嘞,春光已经对我说嘞,叫我对你说现在牛闲了、明儿成用嘞,我就是对你说去哩!’你说他那样说嘞,我还去恁家说啥哩,就没去给你说。””春光说:“净胡扯!我根本没说过那话!”程有说:“那是恁干部间的事,我就不知道是咋回事嘞,反正他是那样跟我说的!你若不信,去问问他说没说那话!”春光想真了假不了,假了真不了,就转身走了。

 春光去往程全家,在一个过道口碰见了程全,问:“我听小有说,我叫你对他说让他用牛哩,我啥时候对你说过那话呀?”程全笑说:“你咋没说过吔!”春光正色说:“我没说过!”程全仍笑着说:“你说过!”春光问:“我在哪说的?”程全说:“你想想!”春光冷笑着“哼”一声,说:“我根本没说过那话!咋想呀!”程全沉了脸,说:“你明明说过,现在却硬着头皮说没有说,我能把你的心掏出来看看呀!”说罢,走了。

 春光愣会儿,砸下嘴,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