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毅。”李东旭在后边大声喊着。
杨毅转回头，见李东旭指着身边的展母和张静，点点头，紧走几步来到庭前，小声对李红说，“审判员，被告的亲属在场，能不能安排他们会个面啊？”
“什么亲属啊？”李红不耐烦地皱皱眉。
“亲妈和媳妇儿。”杨毅连忙说。
听闻展鹏的妻子旁听了庭审，李红大为诧异，不禁顺着杨毅的目光看过去，然后暗自叹了口气，冲着一个法警喊道，“高虎。”
法警高虎抬头看向李红，见李红冲着旁听席扬扬下巴，回过头见到两个女人，心中会意，挥挥手招呼她们过来。
张静搀扶着展母推开栅栏，走上前来。展鹏正在低头仔细核对笔录，蓦然感觉有人站到了自己身前，不由得狐疑地抬起头来，待见到展母和张静，心中一怔，然后直直地跪了下去。
这一跪，惊动了所有还没有离场的人。李红扭过头，不愿意再看，杨毅心中也感怅然。
展母低头望着展鹏，眼泪在眼圈里转，强忍着才没有滴出来。她一个字也没说，忽然挥起手，狠狠地扇了展鹏一个耳光。
清脆的声响在空荡荡的大厅中回荡，再次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展鹏动都没动，挺着腰，硬生生地受了这一掌。
杨毅和杨浩志对了个眼神，不约而同地看向李红，避开那一幕。
“哎，总算开完庭了，”李红的脸上现出一丝疲惫，打量着两人问道，“你们有什么想法？”
那一边，展母依旧盯着展鹏，颤巍巍向张静伸出手去。张静吸了吸鼻子，打开手提的保温饭盒，递到展母面前。里面是展母包的饺子，老太太伸手抓出来一个，伸到展鹏嘴边。
展鹏迟疑一下，张开嘴，吞下饺子，刚嚼了一口，眼泪就无声地流淌。
“李姐。”书记员见展鹏在吃家属带的东西，忙挤眉弄眼地向李红示意。
李红瞥了一眼，面露不悦，“怎么还能给被告带东西吃，这点儿规矩都不懂吗？”
杨毅回头一看，转头对李红说，“虎毒不食子，老太太自己包的饺子。你看吧，如果不能吃，我就过去告诉一声。”
李红吁了口气，“算了，算了。”然后她看向杨浩志说道，“看你们材料弄的，怎么样，有什么想法？”
杨浩志怔了怔，摇头说道，“没啥想法。”
“辩护人的那些理由，你认同吗？”李红追问。
“不认同。”杨浩志回答得很干脆。
“但是人家说的挺有道理的啊，” 李红的嘴角闪过一丝揶揄，“你这不认同，又没啥想法，到底要怎么着啊？”
“我考虑回院里请示一下，看要不要撤回起诉补充侦查。”杨浩志赌气地说。
“就这点事儿，还折腾个什么劲儿？”李红埋怨地瞪了杨浩志一眼，转头瞥了瞥杨毅，“搞配音，挺好玩儿吗？”
“我那不是想说明问题嘛。”杨毅挠挠头，咧嘴笑了。
李红撇撇嘴，直接了当地问，“认个罪，判轻点儿，成不？”
“实报实销？”杨毅眨眨眼。
“你别得寸进尺啊，”李红撇撇嘴，“就你们俩，一个比一个能作，谁敢给你们实报实销啊？”
“明白了，”杨毅点点头，脸上现出为难的神色，“这个我没法儿做主，得征询委托人的意见。”
“你可得琢磨清楚啊，你也听见了，检方有撤回起诉的考虑，到时候你再想玩儿那些花活儿，可能就没机会了。”
杨毅望着杨浩志，缓缓点头。
“他们不都在嘛，现在就过去问问呗。”李红催促道。
杨毅回身看着一家三口，思忖一下，说道，“这会儿我就不过去打扰了，你等我电话吧。”
“那你尽快啊。”李红瞥瞥杨毅。
“成。”杨毅郑重其事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