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突发的事件(第2页)

 何情不好意思,脸红了,低头轻轻笑。

 陈方圆也笑,笑声很清亮。

 何情刚红没有偶像包袱,陈方圆将红未红,两人年龄相当,顿时惺惺相惜,不片刻就混成无话不谈的闺蜜。

 何情:“对了,你们歌舞团今天来了那些歌唱家。”

 陈方圆:“就我一个唱歌的,其他都是轻音乐队和戏曲演员。对了,那是我们团长王昆。”

 何情禁不住站起来看过去,王坤坐在最前排,看起来很和蔼的一个老太太,和解放战争时期延安舞台上《白毛女》中喜儿的形象不搭。

 她现在还是个小人物,自然不好上去打搅,就默默在后面看着那位传奇。

 演出的地点说是延庆,其实就是半路上的一家国营大厂。

 厂里有好几千工人,演出时间是傍晚。夕阳染红了天边,工人俱乐部灯火辉煌。这么多知名艺术家来演出,工人们都激动了,几乎所有人都涌进剧院,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来演出的艺术家很多,节目排得很满,这里就出现了一个问题,化妆间不够用了。

 何情和陈方圆是小字辈,别说独立化妆室,连大化妆间也捞不着。没办法,就有工作人员在楼梯下面用屏风隔壁出个空间来。

 二人上妆,等着上节目。

 说来也巧,何情和陈方圆的歌唱节目是挨在一起的。何情等会儿要唱意大利民歌《桑塔卢西亚》,粉红色的回忆和美酒与咖啡虽然红,但在这个时代登不得大雅之堂。

 陈方圆则唱印尼民歌《星星索》。

 她们既然是唱外国民歌,自然要换国外妇女的服装。

 事先二人都各自准备了服装,何情的是一套翡冷翠妇女的裙子,母亲陈忂自掏腰包找京城裁缝做的。

 等了半天,快到二人上节目的时候了。

 先是陈方圆的节目。

 现在的明星可没有助理什么的,印尼民族服装太复杂,何情就上去帮忙,把陈方圆脱得只剩一身秋衣秋裤。

 她心中正赞叹这个闺蜜身材不错,虽然比不上自己的完美,却让人很有亲近感。

 正要开她的玩笑,忽然,屏风那头忽然传来一个男人“啊”一声,然后是脑袋碰墙的声音。

 “谁!”二女同时大叫。

 屏风倒了一幅,何情就看到一双红色的三角眼,顿时如坠冰窖。

 三角眼大约是知道自己闯了大祸,转身一溜烟跑了,一路上有身体撞击墙壁和杂物的声音传来。

 陈方圆气得暴跳,顾不得穿外套,就要一身秋衣去追。忽然发现何情软软地坐在椅子上,身体颤如筛糠,牙关咯咯响。

 她有点担心,忙扶住何情:“何情,你怎么了?”这姐妹儿,明明是我被流氓偷窥,怎么最后被吓坏的是你?

 何情还在颤抖:“那人,我认识,我认识……不不不,那双眼睛,我看到过,好多好多次,我……我感觉有人在盯梢我,对对对,就是这双眼睛……”

 陈方圆:“何情,振作点,马上就要上节目了。没有什么比节目更重要的事情,现在,马上冷静。”

 何情还在抖。

 陈方圆今天的演出好像丝毫没有受到刚才的影响,在舞台上收放自如。这姐们儿,天生就有镇场子的禀赋,一站在舞台上,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

 至于何情,惨了点,完全不在状态。虽然靠着戏曲童子功的底子,圆满地完成演出,也收获了观众热烈的掌声。大伙儿都是听过她磁带的,还有不少人是她忠实粉丝,纷纷大喊:“何情,再来一个!”“再来一个,再来一个!”但业内人士却能听出她演砸了

 台下第一排,东方歌舞团的一位大人物皱起了眉头,评点:“干巴巴毫无感情色彩,就是个县级文化馆水平。”

 王昆笑笑,反问:“什么是县级文化馆水平,你也别瞧不起县文化馆的歌唱演员,很多人的水平都不错的。”

 那位大人物:“其实,单论唱功,只要经过十多年科学训练,歌手和歌手之间并没有多大区别。唯一的区别是表演力,是对歌曲的理解后转化为自己的主观的感情色彩,并演绎出来,让人为其中的意味所感染。抱歉,这首歌感染不了人,只算是听个热闹。王昆同志,你点头让何情参加这次团拜慰问演出,是不是因为她最近很红,想给这个节目增加一点新元素,解放思想?我个人持保留态度。”

 王昆还是笑笑:“对青年艺术家,我们应该多一分宽容。磁带能卖出去几百万盒,说明人民群众喜欢,喜欢总是有道理的。”

 那个大人物:“你是说流行咯,流行感冒不更流行。”

 王昆不跟他争辩,实际上,在她负责东方歌舞团的十多年时间里,一直秉承着创建本土流行音乐体系的志向,培养了无数优秀的歌唱家和流行乐明星,是个胸襟开阔,且能接受新鲜事物的领导者,对八十年代的流行乐坛做出巨大的贡献。

 何情知道自己演出弄砸了,回家之后也不敢跟姆妈说,她整个人都处于恍惚之中。那双血红色的三角眼仿佛无处不在,在黑暗中冷冷地盯着自己。

 是的,她在之前都感觉到有人在盯着自己,一直以为只是因为工作太累产生的幻觉。

 今天……终于证实,这是真的。

 现在的治安实在太乱,别说地方上,即便在北京也时有恶性刑事案件发生。

 恐惧好像一条蛇把她缠绕,她感觉自己血液都冷得快要凝固了。

 ……

 次日一大早,孙朝阳被父母做饭的声音吵醒。他伸着懒腰走出房门。北京的清晨很冷,窗户上结着霜花。但等会儿太阳一出来就会化,温度也会升到十一二度。

 他一看手表,才六点,郁闷得要命。这么早起床,又是大冷天的,好烦。

 二妹已经开始了晨课,在背英语,孙朝阳能听懂一些,内容好像是猴子过河被鳄鱼抓住,然后利用他的机智逃到岸边树上。

 母亲杨月娥口中啧啧称奇:“北京真奇怪,下午五六点就天黑,早上四点就亮了,这还怎么过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