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下五米 作品

第238章 作品研讨会要开了(第2页)

 打电话过来的是当代主编周昌一。

 周昌一:“朝阳,你的《暗算》发表已经快半年了,实体书也出版了,销售情况很好。过年的时候我说过要给你开个作品研讨会,这事已经办好了,由《当代》杂志社和人民文学出版社主办。等研讨会开完,在文坛上造成一定影响,下一步我就开始为你申请各类文学奖项。玛德,以你这部小说的质量,说不定连茅盾文学奖也可以争一争。”

 老周上次放过了一部茅盾文学奖作品,成了文坛一个笑料,到现在都抬不起头来。他这人性格怎么说呢,有时候比较偏激。

 其实,性格偏激对于搞艺术的人来说未必是坏事。唯有执着,唯有疯魔,方能成事。

 他有心要在孙朝阳的《暗算》上把丢掉的面子捡回来,让世人看看,什么才是慧眼如炬,什么才是金牌大编辑。什么才是业界一流。

 孙朝阳对这事也很在意,在没有网络和自媒体的时代,自己的作品和名气要想打响全靠官媒。所谓作品研讨会,说穿了就是请各大媒体的记者,各文化单位的专家学者,大伙儿坐一起开会讨论作品的优点,和优点中的优点。找出作品的文化价值,时代价值,人文价值。然后以新闻稿、论文和评论文章的形式发表在报纸刊物上。

 归纳起来就是一句话:表扬,继续表扬,加大力度地表扬。

 这也是当世一流作家的应有待遇和标志。

 只有开这么一场作品研讨会,你的作品和名声才算是真正地出圈儿。

 老周说,研讨会就定在本周五上午京城某着名大酒店会议室,规格颇高。不但有国内知名专家学者编辑,就连《当代》总编秦兆阳同志也会来主持。

 可见社里对《暗算》的重视。

 今天是周三,周五就是后天,孙朝阳欢喜得连声说好,表态:“千里马常有,伯乐不常有,我虽鲁钝,勉强只算是一匹砥砺前行的驮马,但能够被周主编你的法眼看重,却是一种荣耀。我个人并不是太看重这个荣誉,我更珍惜的是被周主编您认可。”

 “不,你就是千里马。”周昌一哈哈大笑:“对,我就是伯乐,我是国内最好的编辑。”

 他郁闷了一年多,现在终于要扬眉吐气了。

 现在的周主编有点飘,有点狂。

 编辑和作家互相成就,是利益共同体。

 看到孙朝阳满面春风,编辑室的其他人纷纷问怎么了。等听到这事的时候,悲夫同志激动地叫起来:“作品研讨会啊,还是《当代》社和人民文学出版社主办,朝阳,这个待遇以前只有如茅盾、丁宁、柳青这样的大师级人物才能享受,了不起,了不起。我等予有荣焉。”

 毛大姐笑道:“老高,咱们是不是也举行个仪式庆贺一下。”

 孙朝阳倒觉得不好意思:“不用了,不用了,骄傲使人落后,谦虚才能进步。”刚入职不两天就搞这个,叫人看了像什么话。

 悲夫同志:“要搞的,要搞的,咱们拉个横幅吧。大林,你是学美术的,你来写。”

 大林:“好嘞。”他就兴致勃勃跑去库房要了一个红布横幅,又拿起笔在纸片上写“热烈庆祝我社编辑孙朝阳同志作品研讨会胜利召开。”贴红布上,准备周五那天拉在大门口上面。

 孙朝阳连声叫:“使不得,使不得。”

 但内心中却很膨胀,很飘飘然。

 孙朝阳心中激动,立即请客,他包里的糖果先前都塞给了嘎子,便跑下楼去买冰棍儿。

 这卖冰棍儿的还真不好找,在街上晃了半天,好不容易找到一个。他就买了十根奶油冰糕,用一张旧毛巾包了,口里还咬着一根,边吃边往回走。

 吃奶油冰棍得大口大口地咬才过瘾,记得小时候孙朝阳都是小口小口吮吸,怎么也吸不够。

 这一口咬下去,顿时感动得眼泪都要出来了,是奶油,真正的动物奶油,又甜又香。这是童年,美好的童年啊!

 走到单位大门口,就看到嘎子正蹲在伙食团的煤堆那里玩泥巴。孙朝阳随手给了他一根。

 嘎子:“爹,亲爹!”

 孙朝阳愕然。

 旁边,正在烧火的老丁捂着肚子做痛苦状:“疼疼疼。”

 嘎子:“爹爹爹爹。”

 老丁:“诶诶诶,疼疼疼。”

 孙朝阳忍不住摇头,这老丁太不正经。

 老丁这一逗,就让嘎子连喊了自己十几声爸爸,路过的众人都哈哈大笑。

 恰好齐娜买菜回来,看老丁闹得实在不像话,柳眉倒竖,厉声骂:“丁骏,你个老不羞,你还想当嘎子的爹了。也不看看你长什么样子,胡子拉碴,满面皱纹。我齐娜就算要找,也得找个年轻英俊,收入高,文化高的国家干部。你撒泡尿照照自己,也配?”

 这已经是相当地不客气了,老丁被骂得恼羞成怒,回嘴道:“你找国家干部,要有文化的,年轻英俊的,这里不就有一个。孙主编怎么样,你跟人搞对象啊,你看人家瞧得上你吗?”

 齐娜悲愤,然后将头一低朝老丁撞去。

 孙朝阳好歹也是名义上的领导,急忙拉住齐娜:“冷静,冷静。”

 齐娜:“孙朝阳,放开我。”

 嘎子:“爹,快拉住我娘。爹,娘,我怕,我怕。”

 齐娜突然红了脸,斜了孙朝阳一眼:“今天就放过姓丁的。”

 孙朝阳摸摸发烧的额头:“真是个倒霉孩子。”

 “爱情究竟是什么东西,他一点也不稀奇。什么是爱,什么是情,不过是……”六点的时候,孙朝阳哼着歌回到家,咦,院门开着。

 却见,院子里的景物又有不同。正中的地方竟然放着一块太湖石,看起来好眼熟。嘿,这不就是老蒋院子里的那块吗,怎么跑我家里来?

 同时,厨房那边传来菜下进油锅里滋啦的声音,有浓郁的饭菜香味传来。

 应该是何情回来了,孙朝阳高兴得几乎跳起来。他按捺住心头的激动,故意冷声道:“何提辖押解花石纲回来了?过黄泥岗的时候,吃人家的枣儿喝人家的酒没有?”

 “扑哧!”何情的脑袋从厨房门口探出来:“现在不就遇到一个?”

 孙朝阳又唱道:“赤日炎炎似火烧,野田禾苗半枯焦。农夫心内如汤煮,王孙公子把扇摇。提下要不要来一碗甜酒?”

 “我怕有蒙汗药,然后爱上你。”何情扑哧一笑。

 这一笑如百花盛开,美得不可方物。孙朝阳感到很奇怪,他跟何情确定恋爱关系已经半年,按说早过了激情燃烧的日子,但看她却怎么就看不够呢?

 今天的晚饭很简单,却精致。就一个烩嫩蚕豆,一个清炒苍蝇头,清爽下饭,孙朝阳吃得连声叫好。

 傍晚的北京按说很热,但今天却有凉风,吹得院子里的松树盆景沙沙响。

 孙朝阳问:“戏拍完了,下一步怎么打算?”

 何情回答说《少林俗家弟子》终于杀青,预计八五年上映,这次当女主角的感觉真好,独立扛一部戏,总算是完成了心中一桩夙愿。接下来一段时间她也没什么事情,打算在北京和杭州两头跑。朝阳你不说建议我买房吗,将就这段时间把事办了。

 她上午的时候去见蒋见生,让他帮推荐房源。一进人家四合院,看到那块太湖石就挪不开眼睛,死活要买。

 何情是音乐公司台柱子,老蒋虽然不情愿,但还是叫人把石头送了过来。

 孙朝阳:“买房啊,好事,把手头的钱都砸进去,都换成房子。”

 看何情不解,孙朝阳说,在未来几十年,房子升值潜力快,租出去也是一笔固定收入,相当于旧社会的农田。现在是新社会,土地国有。但却允许私人持有房产,房东说穿了就是古代的地主。

 何情若有所思,说:“好,我平时除了买点盆景,也没别的花销,就听你的,把钱都换成房子。”

 孙朝阳:“对了,说件大喜事,我要开作品研讨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