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7章 谢意

迟早气呼呼:“说得我好像跟坏人似的,你嫁我掉火坑里了。”

 费明明:“得,你还小气上了,算不算爷们儿?我只是觉得吧,咱们都年轻,不高兴了就分,高兴就在一块儿,多简单的事情。”

 说着话,她大口地吃着迟家的便当。

 迟早:“那你跟我在一起究竟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费明明:“有时候高兴,有时候不高兴。咱们一起骑摩托车出去吹风的时候高兴,但出门逛的时间长了,又烦了,不高兴。你不来找我吧,我不高兴,找我吧,还是不高兴。不过,今天吃道你带来的饭,我又高兴了。”

 迟早:“你一会儿高兴,一会儿不高兴,真是善变。女人,你的心意难以揣测。”

 费明明:“你呢,你什么时候高兴。得,别说跟我在一起就高兴,不想听你说骗人的话儿,迟早,认真点。”

 迟早想了想:“我和你在一起挺高兴的,也愿意咱俩永远都腻一块儿。但是吧,这世界上值得人高兴,值得去做的事情其实还有很多,并不是只有男人和女人在搞对象。正如我那死鬼老爹在文章里说过的一句话,‘趣味有多种,高级趣味,低级趣味,都是趣味,都值得追求,这样才组成了我们人生的意义。参差多态,才是幸福的本源。’”

 费明明:“你还拽起文来。”

 迟早:“咱们男人喜欢的东西实在太多了,有人喜欢打球,有人喜欢种花种草养金鱼儿,有人喜欢打牌。我吗,除了喜欢吃喝还喜欢无线电。我爱电器元件开机时,红红绿绿的指示灯,喜欢收音机里的电波声和陌生人的呼叫。我拆过家里的收音机、电筒,电灯,凡是带电的都想鼓捣一下。为这事,我爹没少揍我。”

 费明明:“你那是手躁,是讨厌。对了,你在央视春晚导演组上班,也是想蹭机器吗?”

 迟春早夫妇听费明明说儿子在春晚导演组上班,心中同时一惊,耳朵竖得更直。

 只见迟早点了点头:“对啊,明明,你不知道这段时间我跟着孙朝阳他们混的时候多开心。毕竟是央视,好多设备,随便我玩。我跟着天天贼着郎琨,哀求,郎哥郎哥,这个调制器给给我摸摸;郎哥郎哥,照相的光圈快门是多少?郎哥,你说的九点六、三是什么意思,阴天用的吗,能不能说说原理;郎哥郎哥,这个片子怎么剪,说说,说说,等下我请你吃炒肝儿……太得劲了,我好像是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一切都是那么的新鲜。”

 费明明看到迟早眼睛里全是亮光,笑道:“得,你这是小孩子找到自己的玩具了。怎么,打算以后在央视干下去,不回镀锌管厂?”

 “回去干啥,就算回去也是个小集体临时工,不值得留恋。”迟早道:“我先不说在镀锌管厂上班,成天就是干体力活,干上几年,什么都学不到,到头来也就是个搬运,主要是没意思。明明,对于一个男人来说,吃点苦受点累算不得什么,关键是你得喜欢。”

 “我死鬼爸爸说过,人生最大的幸福是把兴趣爱好变成工作。只有爱上了,才会干好。至于成就,不过是在自己成就梦想的附带,其实并不要紧。我死鬼爸爸从小,学的是中文。中文系嘛,谁不想当个作家。可写了几十年,却写不好。他一腔子愤懑,就开始在文章里骂人,这一骂,整个人都痛快了。这才发现,自己的兴趣其实就是在纸上喷口水。于是,老爷子成名成家了。”

 费明明扑哧一声把口中的饭喷了出去:“原来你爸爸的爱好是骂人啊,听得出来,你对老爷子挺崇拜的,怎么一口一个死鬼爸爸叫着?”

 “我崇拜他,我崇拜他干什么,没有,没有,没有。”迟早摇了半天头,突然丧气:“好吧,其实老头也挺了不起的,他是外地人,来京城举目无亲。从一个普通教师,混成讲师、副教授、教授、副院长,也算人中龙凤。他以前吃过苦,心里不满,又急于成功,心里憋着火没地方发泄,不骂我还敢骂谁?可谁叫咱是他儿子,只能小棍受,大棍走咯。”

 费明明:“迟早,我还真没想到你今天会说这种话,这可不像你。要知道,在以前你都给你一种不正经的印象,像个顽主。”

 “什么顽主,我知道你想说我像个混混。”迟早:“马上就是春晚直播,我这不是紧张吗?虽然说春晚导演组就像一台高速运转的机器,我就是其中的一个零件,但这个零件还是很要紧的,缺了,机器就转不动。孙哥特意跟下面的人打招呼,让给我安排实际工作,要学本事。我现在负责的几台仪器很关键,责任很大。我这人一紧张就喜欢找人唠嗑,还专唠平时不好意思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