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对手

他比她更懂得控制在这个时候的身体和情绪。

 在她最需要的时候,总是不送她上去,又不许她离开。

 一碗被泡在盐水里的花蛤,纷纷伸出斧足。

 “夫君。”

 “卿卿,我还是嫉妒他。

 我想知道,你与他,全部的过去。”

 哪有过去?

 该说不该说的,不是都说过了?

 沈雁归心里烦得很,想要自寻“去”处,可他处处躲让。

 这种感觉,就像饿了两顿,也不是不能扛,可偏偏御厨在你面前煎炸烹煮,将一盘盘美食从你面前端过去。

 云片火腿樱桃肉、水晶肘子衔珍珠、乌龟鲍鱼汤、玫瑰阳春露、金鲤龙门羹、龙凤双丝绕……

 得见、得嗅、得碰,不得吃,真个儿叫人抓心挠肺,要她小命。

 “卿卿,说话。”

 他率军在城下破墙,她明明已经开门应战,他却忽然退兵三千里。

 扰而不攻,实在烦人。

 “我、十六岁与他啊与他相识,相识于山中。”

 “你救了他?你们的救命之恩是这么来的?”

 墨承影丝毫没有遮掩自己的妒忌。

 “没、有,我是在啊在山中迷了路,误闯了、闯了他的药庐,我同他、同他讨了口水喝,他,相中我……”

 “他相中你?”

 “你别别用,他相中我、我的草药,说无论多少,都可以收。”

 “他这是见色起意,用这种手段收买你?”

 他说是就是吧,沈雁归也无力同他计较,反正是他口中的“见色起意”,让沈雁归得了银钱,能够养活母亲、养活妹妹。

 “江晏是怎么回事?你哥哥又是怎么回事?我记得他当年身体很好的,他怎么会去世的?”

 江晏取母亲江佩蓉的姓,哥哥沈晏的名。

 沈雁归这才意识到,墨承影铺垫这么多,并不是想要打听温川柏,他想要了解自己的过去。

 他一直都想问,可都怕揭了自己的伤疤不敢问,今天闹这样一出,是想要打自己一个措手不及?

 毕竟谁在这种时候,还有多余的心思?

 可沈雁归就是有。

 每当遇到家人的问题上,她就会立刻竖起身上的刺,进入高度防御状态。

 “你是不是查不到我哥哥?”

 “是。”

 “你想知道我为什么会变成如今的模样?”

 “想。”

 沈雁归轻啮着他的耳,吐气如兰,“景明哥哥答应我一件事,我就告诉你。”

 “你方才……唤我什么?”

 多精明的一个人啊,只用一个称呼,便能轻易被制服。

 沈雁归反客为主。

 车轿铺着厚厚的绒毯,他当着她的身垫,沈雁归的声音排着队钻进他耳朵里。

 王妃的声音能抓心挠肝锁魂魄,小王妃又是王母娘娘的珍珠衫,呼吸之间不断吞噬。

 王爷被吃得死死的,除了顺从说好,别无他言。

 马车停在君临苑门口,仍像在高低起伏的昌闾街上行走。

 墨承影向来是要慢很多。

 沈雁归得到了,便不再管他。

 君临苑寝殿的灯已经亮了,马车上的人还没有下来,破山立在车外禀告道:“王爷,京卫营统领已经在前院等候多时。”

 墨承影躺在地毯上,闭着眼睛想:好个无情的女子,穿了衣裳便不认夫。

 他口中骂着“小没良心的”,心想:等他还了权,将她卷到深山老林绑起来,看她可还能跑?

 不给吃饱还得继续干活,黑窑的奴隶也没他辛苦。

 墨承影满心满肺不情愿,自将手腕上的腰带解了,穿好衣裳去前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