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先是一愣，随即开口说道：“不行，确定不行。体能者是门槛，超能者也行，就像你之前遇到的袁刚，他本身有一个能力金刚化生，但其能力天赋很高，适配霸血和光明圣意，这才有三能力傍身。”
听闻此事，陈再渔失落不已，方汀简见其表情，猜测这个与众不同的学生应该有一些在乎的人，还是普能者，于是说道：
“其实超能者和体能者在身体上并无太大区别，无非是某些体质类能力有额外增幅。但普能者和体能者有极大区别，如果用修道的说法就是仙凡有别。你从正经的大夏教育体系走出，一定能明白这里的区别。我问你，现在还和以前的那些普能者同学有联系吗？是不是现在老同学的圈子只剩下体能者和超能者了？那些普能者同学你下意识里还会想联系他们吗？除非极个别亲朋，再渔，鸿沟已经产生了。”
被这样提醒，陈再渔才突然发现自己确实和普能者的生活彻底隔离开，以前的孙卫敏、周云哲在毕业之后再也没联系过，他们也从未联系过自己。
陈再渔：“突然感觉，启能成功的人好像一直在向普能者索取，我们不事生产，唯一做的就是拒魔于外，保护他们能安居乐业，这么想来，黄天教俱乐部里的人都该死！他们六七成都是这类不事生产的人，享受普能者一辈子也享受不到的特权，反还要极尽欲望所能，自私自利，我还是手软了。”
方汀简摇摇头，说道：“想的太多，你不能用你的道德观去约束别人。任何时代，我是说任何，整个社会实际都在勉强运转。世界就是个草台班子。假设给你一个管理职位，你让这个社会部门勉强运行起来，出点小问题也行，在此期间，你利用这个职位获得一些私人的额外收获，这是被允许的，历朝历代都是如此。并不需要全身心投入，也不用奋勇前进，数十万个勉强运行的单位就是国家的运转，无论是当权者还是最底层的民众，都活在这体系里面。”
陈再渔坐在桌边沉默不语，这是个他从未想到的角度，一时无法反驳，只能低头思考。
女人继续说道：“上次的事情闹得多大你在学校里不太知情。你杀的人里有太多权力阶层，有万盛集团副总裁，有十老的重孙，还有蓝家十六岁的明珠，清帮帮主的夫人和心腹，剩下的官员和官员至亲就不说了。这些人组成的权力网有多大你知道吗？现在金光人是全国特级通缉，地下黑市你的人头是五亿五千万大夏币，每天还在涨。你的影像还被个别有特殊能力的捉刀客找到，庆幸你我都有面具，你给的隐息符也遮挡住了所有气息，否则现在我俩要么在牢里，要么就正被无尽的追杀。”
陈再渔还真没听过这里面大部分的人，于是虚心请教道：“哪这么多牛鬼蛇神？清帮？捉刀客？万盛集团？都什么玩意。”
“你不了解社会的群像，大夏除了最大的朝廷，还有许多许多的势力。”方汀简非常无奈，自己这个学生的实力和见闻常识完全不匹配，还是年纪太小了，岁挨个解释道：
“清帮是大楚朝就有的帮派，自建立距今已有九百年，前朝大冰建国它们就是主力，光王侯就封了十三个，也是清帮现在的十三路分舵的由来。很多毕业后进不去朝廷的启能者就去了清帮。”
“捉刀客就是大冰末年的江湖中人，他们靠抓朝廷的通缉犯过活，都是刀口舔血的人，欧陆也有类似的职业，叫赏金猎人。你知道的杀赏将和他们比虽说财路方向不同，但整体上捉刀客更狠也更强，先天以上也是常见，他们不单杀魔，也收钱杀人，兼顾刺客。”
“万盛集团，是世界首富林万盛旗下所有公司的总公司，涵盖医疗、体育、娱乐、房产、博彩、军工等等，林万盛本身也是命道境，124岁，国内知名高手，能力保密的很好，具体不知道，只知道有一个公认的称号--阎魔。死的这个副总裁是他房产方面的左膀右臂，也是负责武安宫建设的强盛集团的总裁，一直很受器重。这次死的不明不白，林万盛很气愤。他有自己的军队，杨驭之前一直都很觊觎他的社会能量。”
信息量实在太大，不断冲刷下陈再渔也有些拿不准，心中疑惑颇多，又不知从何问起，正要开口，方汀简继续说道：
“你刚才没提蓝家的16岁明珠，这个其实是最严重的，你知道她母亲是谁吗？”
“我怎么可能知道，没来武都之前，我就是一农村小子，放学就要回家种地的那种。”
“好吧，蓝明珠，第一任玄雍司司主武喻大人唯一后代东辰凝的唯一女儿。所以现在皇宇司以及你的本家玄雍司也在疯狂的找你，掌司淳于意下的命令。之前的那几个势力强则强矣，但玄雍司是真的官方，我们俩都是通缉犯，一旦发现，武倾保不了你，杨驭估计会直接杀我平事。”
“东辰凝？”陈再渔眉头紧皱，似是想知道更多。
“武喻大人一生只有一子，名为东出耀。东将军是皇宇司都司，早年也战死冰魄山，东辰凝是东将军的独女，下嫁给了蓝家长子，生了这个蓝明珠。所以一旦她死了，皇宇司、玄雍司、蓝家、皇家，都需要一个说法。我也没想到我们捅了这么大的篓子，咱俩离举世皆敌只差一次暴露。再渔，我们已经在一条船上了，船翻就是万劫不复。你最好也不要告诉武倾，她的反应我也猜不到。”
陈再渔重重吐出一口气，闭眼回忆昨晚情形，总算找到一个把头发染的五颜六色的小女孩，当时杀她还犹豫了一下，毕竟太年轻了，有大好未来。
但她的催眠结果是：条件一符合，条件二符合，条件三也符合！
天生坏种！
睁开眼，陈再渔脸上恢复冷漠，摇摇头惋惜道：“武喻大人和东出耀将军都是一世英豪，怎么会有这样的后代！”
“人的选择是因为性格，而性格的生成源于教育和教养，你问为什么会这样？当然是慈父慈母多败儿啊。”
“呵呵”，陈再渔嗤笑一声，
“实在没想到十八岁就要与天下斗了，这事情确实超出我的预料太多。倒是把你牵扯进来了，放心，一旦事发我也会带你走的。杀我不可能，顶多我藏个几十年，出来以后估计就天下无敌了吧。。。”
方汀简看着自信满满的男人，不知为何，此时却十分确信这“天下无敌”的龙傲天式发言。
若是以前，即便是复制能力的杨驭说这话，她的内心也是嘲讽居多，但现在，眼前的18岁“小孩子”说出这样的话，她心里却丝毫没有违和感。
这是为什么呢？
那神乎其技的道术？
十八岁便先天的天赋？
都不是。
抿嘴仔细想想……
找到了！
是那颗肉眼可见的赤子之心！
想起这几天的种种遭遇，即便以她这种洞察社会运转的战术能人，即便她已经对一切失望，但突然有那么一颗炽热单纯的赤子之心出现，
她还是会信。
真是个给人一样的人，可能这就是英雄存在的必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