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大结局

以南如愿见到了沐彦,不过是隔着那层厚厚的窗户。

他就那样躺在病床上,身体连接着各种仪器,脸色惨白的不成样子。

她紧紧捂着唇,穆离迟轻抚掉她脸颊上的泪,将她一步一步带离医院。

此刻,她不再有任何奢望,只期盼沐彦能早日醒来。

而她不知道的是,在她转身的那一刻,沐彦的眼角淌出了一行清泪。

穆离迟将以南带去了墨西哥,次年七月中旬,以南顺利产下一女,起名穆晚晴。

树倒猢狲散的穆离迟,没了东山再起的雄心。和以南过着平淡的烟火日子。

以南的病愈来愈重,最大剂量的安眠药,都无法入睡。

她的记忆也差了许多,变得健忘。穆离迟带她去了好多医院,都不见好。

“南南,这个药刚才吃过了。”

握着杯子的手一顿,后知后觉,“哦,是吗?我忘了。”

穆离迟心底泛着难言的酸涩,他何尝不知道,她不快乐。

他强行将她留在身边,她不哭不闹,认命一般麻木又机械地活着。

她的灵魂早已腐朽,只剩下这个空洞的躯壳,一切都失了意义。

他从后揽住她的身躯,松开她攥着药的手,药片滚落在地上。

以南僵着身子,任由他抱在怀中。他的怀抱凉凉的,带着一股冬日的雪松味。

她机械地去解衣服的扣子,却被穆离迟制止了。

他攥住她的手,将头埋进她的颈窝处,“今晚不要,我只想抱抱你……”

声音带着一股莫名的哀凉与惆怅。

孩子的啼哭声,打破了这份冗长的沉寂。

穆离迟松开以南,将身上的大衣脱去,抱起孩子。说来也奇怪,刚还哇哇大哭的孩子,在穆离迟的怀里居然慢慢安静了下来。

这个孩子是如此命大,在谁也不看好的情况下,顽强地挺到了最后。

而他的孩子,却没有如此运气。

他将所有的感情都倾注在这个孩子身上,喂奶、换尿布、排气,大大小小的事他全揽了下来。如果可以,他真想一辈子这样过下去。可这样的日子,终是走到了尽头。

以南的情况不能再拖下去,而那个男人也不会就这样放过他。

爬到他这个位置上,早已不是他想收手就能收手,明里暗里,无数双眼睛都在盯着他。如盘踞高空的雄鹰,随时都有可能扑下来,将他食之果腹。

他这辈子作恶多端,死有余辜,但以南不行,他不能将她卷入这场硝烟中。

夜晚,他将以南勾入怀中,贪婪地吮吸着独属于她的那份清甜,他要牢牢记住这味道。

穆离迟一夜不曾合眼,修长的手指,留恋地划过她的眉头、鼻尖、唇瓣,一遍又一遍勾勒着她的面孔。他要将她的容貌刻进他心里,那样黄泉路上也算有了赴死的勇气。

他忽然间明白了爱的真正含义,它不是掠夺和占有,不是放纵的借口,更不只是 一种感觉。

它是从心底出发,承载着责任与克制,是不单希望自己好,更希望对方好的崇高。

可惜,他明白的太迟了。

在他万分不舍的眷恋中,天还是亮了。他战栗地收回手,将以南叫醒。

他们平静地吃了顿早餐,穆离迟便开始收拾启程的行李,以南看了一眼,并没有多问。

近年来,他们东躲西藏,换了好几个地方,对此她早已见怪不怪,以为和往常没什么不同。

临走时,穆离迟又看了一眼身后的家,这是他和以南的家,也是他人生最温暖的一段时光。

他敛了敛眼皮,收回了视线。

孩子很乖,一路都没怎么哭,窝在以南怀中,眨巴着好奇的大眼睛,这瞧瞧,那望望,丝毫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车子很快停了下来,穆离迟接过孩子,拉着以南下了车。

秦恒渊单手插兜屹靠在车前,一如既往的俊朗挺拔、英姿飒爽。

他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脸上噙着几分耐人寻味的笑,“穆二少,好久不见。”

拉着以南的手,微微一僵,穆离迟没有看他,而是将孩子放到以南手中,轻轻摸了摸孩子的脸。然后才转过头,面容寡淡回了一句,“秦副总司令,好久不见。”

尽管当下的穆离迟已经没了与之媲衡的底牌,但也作足了气势。

一时间,气氛诡异万分,以南看得不解,她能察觉到二人的不对劲,曾经剑拔弩张的两人,怎会心平气和互道问好、握手言和。

他们之间倒像是达成了某种协议。她将头转向穆离迟,穆离迟冲她笑了笑,将她勾入怀中。

恋恋不舍地吻了吻她的耳垂,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耳后,他的呼吸很沉,很重,带着绵长的喘息,渗透她的肌肤。

胳膊的力道紧了又紧,许久,轻轻吐出,“何以南,你自由了。”

在以南的惊愕中,毅然决然抽回了身子,退出了这个怀抱。

毫不留恋转身,衣袂飞扬,背影萧瑟,怀中的孩子像是感应到了什么,突然间嚎啕大哭起来。

她的哭声是那样的撕心裂肺,穆离迟只觉得心的一处抽得生疼。拳头攥了又攥,他无力地阖上眼眸,隐下心底的不舍,加快了脚下的动作。

迟迟等不到熟悉的怀抱,孩子急得发出爸爸的声音,这一声含糊不清的“爸爸”,落在穆离迟耳中,如同晴天霹雳,他猛地顿住脚,脊背绷得僵直。

他知道,五六个月的孩子发出这声爸爸,是无意识的,但却足以让他泪眼婆娑。

他这一生,感受到的亲情寥寥无几,而在这短短几个月的相处,真就让他感受到了那难以割舍的真情。

一辆又一辆军车从四面八方驶来,以南就是再迟钝,也明白过来。

她们被包围了,穆离迟用他的性命换她的安康。

他像是早就料到一般,连挣扎都没挣扎。他知道秦恒渊合作是假,擒他是真。

只有他入狱,才会拉出他背后的那个男人——陆军总司令。

也只有那个人下马,以南才会换来绝对安全。

秦恒渊拿到的那枚u盘,仅扳倒了一个副参谋长,其真正的幕后之宾,是陆军总司令。

秦恒渊也撕下了那张伪善的面具,露出了本来的面貌。

这场权谋之战,终是秦恒渊成为了最后的赢家。

以南不知道是怎么上的车,她只记得穆离迟嘴角的那抹笑,如初见那般懒懒散散、不可一世。

耳旁一直回响他的那句,“何以南,你自由了。”

他说她自由了。

她好像做了一场恍惚的梦,梦里是汉韵阁里灯光摇曳下的惊鸿一瞥,是枪林弹雨的挺身而出,是鲜花遍野的粉色岛屿……

他的好,他的坏,一帧帧在脑海播放,眼泪无意识从眼眶淌出,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她为何掉泪。

回国后的以南,抱着孩子回了家。

以南走后,何母一夜之间白了头,沐彦和秦姨也不知去向。

没过多久,何母便病逝了。安葬好何母后,以南换了座城市开始了新的生活。

3年后

“妈妈,妈妈,你看,那里有人在变魔术。”

小丫头拽着以南的手,有些兴奋道。

她最喜欢这些新奇的东西了,看着魔术师手里从无到有,就觉得很神奇。

以南的身子不自觉一僵,下意识抱起孩子,就要跑。

周围人被她的过激反应吓了一跳,纷纷像看怪物一样看着她。

就连怀里的小晚晴都吓坏了,“妈妈疼……”

以南这才猛然回过神来,她们现在在国内,这里很安全,她鼻头一酸,眼泪险些掉出来。

没人知道刚才的她有多惧怕。她的后背到现在都是冷汗。她害怕当年的事再次上演。

见以南眼眶彤红,小晚晴急忙伸着小手去擦她脸颊的泪,“妈妈,不哭,晚晚不看魔术了……”

以南紧紧抱着小晚晴,站在人群的最外侧,看完了整场似曾相识的魔术表演。

表演结束,人群相继散去,一位故人逆光而立,以南咬着唇,泪眼婆娑……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