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他突然说道，“当初不是走了么，为什么还愿意生下我们的孩子？”
谢晚手一抖。
他知道他说的是，当初她死活要离开他，要跟他离婚，连怀孕这么大的事也不跟他说，肯定是不爱他，那为什么还愿意生下他们的孩子？
谢晚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她很想说是因为前世那些不堪的经历，她离开，恰恰是因为想保住三个孩子。
可是霍尘绝会相信重生这样荒谬的事吗？
他会不会觉得她是在撒谎？
而且现在的他失忆了，站在她面前的，是一个全新的霍尘绝，现在的他不足以让她信任，所以这些话她万万不能说出口。
更何况，失忆之后的他爱上了程雅，前世如果程雅做的那些事没有被发现，他说过，他是愿意跟程雅共度一生的。
而程雅，是她的仇人！是前世害死三胞胎的凶手！
看着谢晚沉默如金的样子，霍尘绝胸中怒火翻滚，他“嚯”的一下站起身来，一把将她拉到面前，破口而出，“你为什么要留下我们的孩子？又为什么不肯告诉我三个孩子的存在？！”
霍尘绝步步紧逼，“你为什么不说话？你说啊，你给我一个理由！”
谢晚此刻就像被逼到了悬崖的边缘，好半晌，才抬起头来，正视着他的眼睛，“那么你呢？你和程雅……”她脸上扯出一个苍白的笑容，“你们也算是有情人终成眷属了……你会娶她，对不对？”
她虽是答非所问，却反倒一下子把霍尘绝问住了。
霍尘绝一怔，谢晚趁机一把将手抽了回来。
霍尘绝胸膛起伏不定，那双漆黑的凤眸里也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翻滚、纠缠。
在这静谧的环境里，谢晚听到他沉重地说了声，“我欠了她的。”
——“我欠了她的。”
很轻很轻的一句话，却仿佛有千斤重，一下子压在两人的心头。
一个“欠”字，表达了太多太多的内容。
程雅陪在他身边五年，就算霍尘绝是块石头，也被捂热了。
哪怕他对程雅没有男女之情，五年的陪伴就不是那么轻易揭过的，更何况程雅陪在他身边的时候，还是在谢晚离开之后，他被伤得最深的时候。
他欠了程雅一份情。
有亏欠，就意味着不能轻易放下。
谢晚懂得。
正是因为懂得，所以此刻心里才会那么痛。
可是她真的很讨厌程雅，一想到前世程雅对她做的那些事，她就恨不得撕了程雅！
“所以呢，”谢晚抬头看着他，目光一寸一寸地扫过他的眼睛、鼻子、嘴巴。
明明是一模一样的人啊，可是他失忆了，却像换了一个人一样。
“什么？”霍尘绝不明白她的话。
谢晚看着他，笑道，“你欠了她的，所以你要把自己，赔给她么？！”
她这话说得刻薄，还带着些许的嘲讽，霍尘绝脸色一僵，突然反应过来，她有什么资格过来指责他？！
霍尘绝面露怒色，咬牙道，“你现在是站在什么立场说这些话的？”他笑了笑，也有几分嘲讽的意味，“我记得，你只是我的、前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