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玘魏安辰 作品

第2章 原是故人来(17)


                 只是如今,孩子不保,她日日愁苦,又受着身子的苦楚,十分难受,他看在眼里,心疼不已,却要因为如沸的流言,无法日日夜夜陪伴在她身边。

  她已然苦楚,何必还要受无妄的流言纷扰呢。

  于是魏安辰将计就计,虽然无法强制阻止所有流言,但已然采取行动,表面不来东道,私下叫小夏子派人查流言的来源,不叫她亲自伤神去调查,替她分担一些。

  需要在某个点,才能看到那些人到底是什么心思。

  慕玘看着魏安辰殷切眼神,忽然明白了他的某些无奈。

  这后宫不算是全部在君王掌控之中,皇后也没办法掌控全局,却是由太后把持。

  对君主来说,这是明晃晃的威胁。

  他怎能容许呢?

  只是前朝尚有迹可循,后宫千丝万缕,却是比前朝还要麻烦许多的。

  自己如今无法帮助君主料理后宫,却还要他亲自出手调查。

  她叹一口气,如今自己依在他怀中,虽然不习惯,但还是忍着了:“皇上,是臣妾无能。”

  进宫那天起,她的家族和皇后的荣耀是一体的,皇后皇帝也是一体的。

  帝王容忍,不让慕家绝后,反而还是给了慕家这般荣耀,慕轩入朝为官,自己入宫为后。

  慕玘知道,也许皇帝这一点慈心,是真心的,“皇上,我曾经答允过的付出,必然分毫不少。”

  魏安辰有些怔怔,却见慕玘这样的微笑,他并不是不明白慕玘心中的不愿。“我希望这辈子都拴住你,我以为,栓得住。”

  魏安辰有些失落,这是男子面对心爱女子的失落,眼神却还是独一无二的温和。

  她一直都明白,所以才如此冷漠。

  因为自己若是显示出一点点的不舍得,那么他这一生,身与心都要属于暗无天日的宫廷里,就算是与人斗争,都是她心甘情愿。

  “所以,这个孩子,你要栽给她?”魏安辰说的,是方流苏。

  方流苏是太后的人,她有仇报仇,也算是没有冤枉谁。

  魏安辰知晓之时,便开始派遣众人保护东道,不让任何风声透露出去,就是为了,能把孩子没有之事,栽赃给她。

  方流苏从来都想置皇后死地的,多次下毒未果,也多次想要陷害她腹中的胎儿。

  以前,只是鸳鸯宫众人小心谨慎罢了。

  她眼底的略有波澜最后还是平静。

  魏安辰有些慌张,“我知道你是要走的,你替父母分辨清明,替我料理好后宫,就会走了。”

  慕玘看着魏安辰,笑道:“臣妾听闻,德妃有了身孕,真是恭喜。”

  魏安辰低了头,也实在是羞愧,“我本不该让她有孕的。”

  慕玘微笑,“皇上这话不该说给我听,更不应该说出来。”

  慕玘知道魏安辰的心思,如果她没同意,或者说他自己也许不会让别人有孕,张锦绣这一胎,怕不是她自己所愿。

  “妹妹想也是欢喜的,毕竟有了一个依靠不是?”

  魏安辰看着慕玘平静的眼神,“我以为,你会在意。”

  那夜在张锦绣宫里喝醉了酒,便也放纵了自己。

  一夜,她便有了身孕。

  那女子安静,更尊重皇后,是后宫里难得的真性情。

  何况她母族势力单薄,她也依靠着皇后,因此,他才没说什么。

  她有了身孕,对慕玘来说,也是有了一层保障,也算是一份宽慰。

  毕竟自己的人怀了子嗣,对于皇后来说,就是保护自己的筹码。

  慕玘甚是恳切,“皇上也知道,这宫里若是有身孕,便会是众矢之的,毕竟您的后宫不是泛泛之辈。”

  她原来只是在担心张锦绣母子的安全。

  是他多虑了些。

  魏安辰少许郑重,“安卿儿已经被我打入冷宫,是不会再有什么岔子了。”

  慕玘有些惊讶,“嗯?“

  见她神色,定然是自己快刀斩乱麻的行为让她看不透,便轻声说明,“安家势力渐微,留一个女子在宫里,只会增长他们的野心。”

  后宫的女子,不过都是家族的工具罢了。

  “你知道,安家是我一直都要除掉的。”魏安辰说到安家,便忍不住愤愤,反而直言不讳了。

  慕玘微笑,在前朝,慕家最大的政敌就是安家了,“既如此,皇上也不必多将哥哥卷入其中,我家实在是经不得太多的打击风浪了。”

  慕玘一回宫,便知道了魏安辰将兄长贬官的事,虽然没有明着说,但是要外放三个月。

  琼州的地方官,可不是好做的。

  琼州山高水远,恶霸仗着官府不作为,肆意欺压百姓,收取保护费,欺负科举的读书人,侵占农田,造成了不小的动荡。

  魏安辰如今终于可以腾出手来料理。

  毕竟地方,最受伤害的是百姓。

  魏安辰正色道,“现在真相已经大白,我也在尽力帮着慕轩寻找慕相,毕竟是前朝有功之臣,不能随意被埋没了。”

  慕玘听到此,不免触动,虽然知道父亲现在过得还算安稳,但在父亲心里,他还是一个莫名其妙被降罪的罪人,“碧玉小家女,不敢攀贵德。皇上终究是太看重臣妾和兄长了。”

  虽是贬谪,但此时实权很重,到底是大事。

  “我知道你从来不会是这样的人。我也自有分寸,慕家向来都是忠心的,从祁国繁盛到现在,从来没有谋反的人。当年,也许是父皇情绪太过牵肠挂肚,连带着眼睛都被蒙蔽了吧。”

  牵肠挂肚,便叫心爱的人死于非命,不管不顾,还放弃她的家族,让所有的人漂泊无依。

  慕玘看着魏安辰,面带微笑,心下苦涩,“皇上轻描淡写一句话,就能够抹去一切,自不会被蒙蔽,所以皇上,千万不要被任何人任何事带去了心肠。”

  她看着慕玘渐渐平静的眼波,竟然多了更多冷漠。

  他有些慌乱,便打算继续几天前在慕府没有说完的话。

  “七年以前,我被父皇困在东宫,逼迫着娶了一个我并不喜欢的,也并不喜欢我的侧妃,不能在你母亲去世的时候陪在你身边。”

  慕玘看着魏安辰,那年陪着的,是子川,心下升起一点温存,和一丝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