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鹿 作品

276. 回程遇袭 回归元宗,斩草除根

  得知傅长宁要回归元宗了,沈爱池很是纠结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决定坚定自己的想法。


    “我打算在这边多留一段时间。”


    自水意天阑,已经过去了半个多月,她至今觉得当时的情形像在做梦,“这半个月里,我尝试了炼丹、画符、布阵,还有烹饪,学的时候都挺开心的,但没有一个坚持下来,今天早上,我突然惊醒,想起自己已经很久没有清晨起来去练过剑了。”


    傅长宁笑问:“那你还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吗?”


    沈爱池:“……知道。”


    她不笨,甚至可以说心如明镜,知道傅长宁和如沙这段时间都是陪她在疯,她们并没有强行说服她什么,只是让她自己去选择,去判断。


    而她的心,已经告诉了她答案。


    “但我还不十分明确,所以我准备再留一段时间,让自己想清楚,我的剑,究竟是为谁而修。”


    沈爱池最后为这段对话做了总结。


    傅长宁抬手,“期待下次见面你已经是筑基。”


    沈爱池和她轻拍了一下,“我也是。”


    “顺便,我还准备去找表哥道个歉。”两人行走在花叶小镇上,说这话时,沈爱池一开始还有些别扭,很快就恢复自然了,大大方方道。


    “那天其实是我和他吵起来了,他是好意,但我因为情绪正激荡,就有些口不择言。我准备跟着长明长老学出师之后,亲自做一桌菜,和他赔礼道歉。”


    长明长老就是如沙的师父。


    傅长宁听完,拍拍她肩,“……你高兴就好。”


    以云寄书的表情控制能力,想来吃到什么也是不会失态的。


    小镇上,随着花叶小会的落幕,已经重回了昔日的清净。


    两人走前,又去了趟成的面馆,意外地在里边发现了以自己真实面容露面的白为嘉。


    白为嘉正眼巴巴跟在成和英后边,想帮忙做些事,但成和英都把她当空气,只忙活自己的,白为嘉碰了一鼻子灰,依旧锲而不舍。


    两人便在门口站定,没进去了。


    过了会儿,发现她们存在的白为嘉出来。


    “我们该叫你什么,白一一?还是白为嘉?”


    白为嘉已经不怕她们了,她抬起下巴,道:“叫我白为嘉就行,这个名字以后就是我大名了。”


    这么多年来,她一直没有大名。


    可此刻,她觉得白为嘉这个名字挺好的。


    “那白为嘉,祝你好运。”


    白为嘉回答得理所当然。


    “我当然会好运。”


    -


    第一天,傅长宁启程,回归元宗。


    回程比来的路上要快,或许是来的时候,该看的已经看过了,这一回,傅长宁几乎没有停顿和留恋。


    到弗如城时,已经是十一月,新雪覆盖城池,城中的百姓正往家门口挂上归元宗新赐下的桃红仙符,祈祷明年诸事顺利,阖家平安。


    傅长宁没急着回宗门,而是去了城中宗门的办事处,先将任务给交了。


    弗如城办事处是事务峰的外派分部,主要是方便一些弟子及时交易兑换物品,免得再回宗门一趟。


    而傅长宁过来的主要原因是,离开宗门前,她已经把贡献点全给花光了,再不兑换,她连回宗门的定向飞鸢都坐不起。


    离开前她接了不少任务,这会儿都一股脑地交了。等办事处的人核查完毕后,她才取出另一部分,关于宗门追杀令上邪修的头颅。


    办事处的人经历过大风大浪,倒是没怕,核查完毕,确认身份无误,就给她发了贡献点。


    这可比做普通任务给的大方多了,光三个练气期的邪修,傅长宁就拿到了六百个贡献点。


    这三个邪修是她回程路上,无意中撞见的,三兄弟,正好被她一锅端了。


    傅长宁想起另一个,那个精神不太正常的疯子筑基,便问了,“宗门有过一个以白茧控制人,抽取修为的邪修的记录么!修为在筑基期,法宝是一个如意乾坤袋,看起来疯疯癫癫,不修边幅。”


    弟子说稍等:“我找找。”


    过了会儿,给她看了玉简,“是不是这个?”


    傅长宁探入神识,出乎意料的是,玉简里的人看起来面目端正而肃穆,并不像那个疯老头。但武器和修为都对得上,那白茧则是他修习的一门邪功。


    下边是对这个邪修的记录,可谓恶行昭著,恶贯满盈,死在他手里的人不止千数。


    弟子说他对这个人有点印象。


    “看到人像我想起来了,这个应该是近一十年才成为邪修的,他原本是个普通人,但后来妻儿子女皆为人所烹,仇人还请他吃了全肉宴,他那时年轻气盛,并不知道其中原委,大口喝酒大口吃肉,后来才知道这事,然后便疯了。”


    弟子脸上闪过一丝不忍。


    “总之等他再露面,就已经是邪修了,仇人一家都被他做成人肉羹,亲口吃了下去。”


    傅长宁微怔,忍不住问:“然后呢?”


    弟子摇头,“再之后,他便开始滥杀无辜,成了各大宗门追杀令上的人物。要知道,他可怜,被他杀的那些凡人岂不是更可怜?一步错,步步错,从他走火入魔,选择踏上歪道那日起,就已经无法回头了。”


    走火入魔并不一定说就是成为魔修,邪修更有可能。可惜世人眼里,邪魔不分家,总归都是坏的当道。


    这个筑基期的邪修,给傅长宁带来了足足一千一百个贡献点,弟子刚得知她斩杀了筑基还十分惊讶,在傅长宁解释过有筑基同行帮忙,方才理解,顿时艳羡,“有这么仗义的朋友,真好。”


    傅长宁离开办事处,心情并不如想象中畅快。


    要说同情那个邪修,当然不可能,只是一种莫名袭来的心绪,让她的心情依旧颇为沉重,像是压负着一块重重的石头。


    这种情绪在回程遇袭时方才得以消解。


    归元宗的飞鸢并不停靠在城内,而是城外十里处,那里有一个归元宗修建的飞鸢停靠地,花了大价钱布置了阵法和禁制,以免为人所劫或是被破坏。


    傅长宁就是在这条路上遇袭的。


    四面布下的阵法,隔绝了外界的动静,来人显然是早有准备,不过,对方似乎并不打算直接对她下杀手,而是用了神识迷惑类的法术,先攻击识海。


    筑基期的识海攻击,确实防不胜防,但既然被澹台明月得手过一次,傅长宁就不可能不设防。遑论这个人虽是筑基,但并不擅长神识一道,论起来还不如澹台明月,只是凭着修为强行压制而已。


    她想知道这个人想做什么,就没有打草惊蛇,装作被控制住,一派神思迷茫的样子。


    那人很快询问。


    “你在浮月城那边,发生了什么?”


    傅长宁张张口,道,“我……进了一个秘境,里边有留仙道君留下的遗迹。”


    当时秘境中人那么多,这都是随随便便就能打听到的消息,那人接着道:“具体的呢?你是不是得到了什么奇遇?换句话问,你是怎么突破的练气九层?功法?灵物?还是什么特殊机遇?”


    原来目的是为了这个,傅长宁一哂,俄而想起出门的时候,饶栎的提醒。


    当时她特意做了伪装,这人应该是没认出来,可回程她去了趟办事处,对方估计凭此一下确定了她的身份。


    傅长宁心中计算着此地离飞鸢停靠地还有多远,应该不到七里,那边有驭鸢使,可能还有其他同门。


    表面上,她继续应付着这人的问话。


    她半天没回到点子上,来人越发急了起来,“我不需要你说前因后果,遇见什么人是什么身份不重要,直接说结果!”


    动作间,他手中剑逼向傅长宁脖颈,鲜血如滚珠溢出,顺着脖颈流下。


    面前的少女没有回答,双眼仍然无神,嘴却紧紧抿着。


    “心理防线这么重。”来人嘀咕了一句,倒也知道,毕竟是元婴大典上得过第一的天骄,这点本事还是有的。若是再过几年,傅长宁已然筑基,论身份论实力,他拍马也难及她。


    能趁火打劫的,也只有眼前这段时光。


    他在观察傅长宁,傅长宁也在观察他。这人修为在筑基初期,最擅长的应该是腿部功夫,行动时,灵力明显汇聚于腿部,而缚住她的双手却缺乏力道。


    只是这个缺乏力道,也是相对而言的,毕竟是筑基。


    傅长宁甚至有种奇异的感觉,怀疑这人可能是归元宗内门弟子。


    那是一种很难言明的直觉,来源于他挥剑的姿态,运用灵气时的手法,以及动作间稳定的下盘。


    不得不说,得益于云间学堂的调.教,哪怕是这种货色,也有种散修身上少有的灵力上的稳定与醇厚。


    “来不及了。”眼见时间一分分过去,怕被人发现,来人准备将傅长宁打晕先带走,之后再行计较。


    瞧见他的动作,傅长宁瞬间改了主意。


    没必要再试探了。


    被带走更危险。


    傅长宁跟很多筑基动过手,但伍忠是天时地利,一当家中毒折损了战斗力,那个邪修又是青昭剑斩杀,真正由她自身实力决定的越阶之战,并不多。


    这一刻,她突然好奇起来。


    同样修炼灵炁,她究竟比这些人差多少呢?


    正好验证一下这个答案。


    碧浪般的剑光自头顶削来,身为筑基期的本能让来人一下退开数步,惊疑不定道:“你没被催眠过去?!”


    傅长宁摇头,“师兄很意外?”


    来人那张伪装过后丢进人堆里都找不着的脸上,顿时涌现惊愕和无限的杀意。


    “不懂你在说什么,不过既然醒了,那就把东西交出来!自己怎么突破的练气九层,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双腿如劲风扫来,带着巨大的如山石斧钺般的力道,与碧妆剑撞上时,碧妆剑当即裂开了一道微不可查的裂痕。


    这就是归元宗内门弟子的实力。


    仅仅一招而已。


    傅长宁没再试图用小打小闹来对付他,风声木拐杖出现在她手中,漫天风雪袭来,来人动作被阻,而她迅速移动到来人身后,七寸青缠向来人的脖颈。


    汗毛炸起,来人没再顾得上应付漫天风雪,骤然一个腾跃,狼狈地从地面滚开。随即一个起身,腿功施展,三道劲响,宛若叠加,在傅长宁耳中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