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朱志远胃口吊得差不多了，这才吐口：“老虎是夜行性动物。”
 


    “老虎是夜行性动物？”
 


    这个专业名词，让方自成懵了一下。
 


    “对。”朱志远道：“老虎白天不出来的，它捕猎，都是在晚上，白天它老人家不出来的。”
 


    “啊？”方自成一下愣住了。
 


    朱志远暗笑，道：“游客白天来，爬到山顶上，看老虎？看不到啊，只能看个空气。”
 


    “啊。”方自成又叫了一声，这下他彻底明白了。
 


    “游客看不到老虎，肯定不满意，最初一届两届，还可以哄一下，但现在是网络时代啊，游客上了当，肯定骂人，网上一传播，第三届四届，游客就一定不会去虎园景区了，都看不到，你不是骗人吗？别人为什么要去？”
 


    “这个，确实是。”方自成声气低了下去。
 


    “我们办杨梅节的根本目地，是为虎园景区引流。”朱志远给出最后的绝杀：“结果呢，人流引来了，虎园却接不住，那杨梅节再办下去，还有意义吗？把游客吸引来干啥，花了钱，请他们来吃杨梅？投资商也不干啊。”
 


    这一棒棒，把方自成彻底干懵了。
 


    虎山的杨梅节，因为省委宣传部的宣传，搞得声势浩大，现在方自成在省委书记和省长面前，那面上可是光彩得很，说话声调都要高八度。
 


    但照朱志远这么一说，最终是一场空，杨梅节最多两届，虎园接不住游客，没有收入，那就必须取消。
 


    那不成一个笑话了吗？
 


    现在有多光彩，两年后，就会有多灰暗。
 


    他还想着明年后年，越搞越红火，借着这股子声势，跨入副省的行列呢——如果都是今年的声势，完全有可能的。
 


    但要是搞成个笑话，他就永远没机会了。
 


    朱志远还在责怪自己：“我当时也急了，到底年轻啊，脑子一热就上马，没有做过调查，根本就没去想，老虎居然是夜行性动物，哎。”
 


    “这也怪不得你。”方自成一肚子懊恼，还只好安慰他，却又好奇：“你去盘县投资，是……”
 


    “必须救回来啊。”朱志远道：“杨梅节搞了这么大声势，不能搞成一个笑话是吧。”
 


    “那是。”方自成忙接腔。
 


    “我就请鹿回头公司想办法，他们的专家就到处考察，然后就找到了一个点，可以突围。”
 


    “怎么突围？”
 


    恍如黑暗中见到光明，方自成心脏都猛地跳了一下。
 


    “专家考察发现。”朱志远开始忽悠：“从虎跳溪坐船，经过盘水，可以直达桃溪镇，关健是，盘水所过之处，景色极好，这边都是那种虎跳峡一样的断崖地形，盘水中间一段，有天门关，地门关，鬼门关，前后十几里，号称九曲十八弯，景色绝佳。”
 


    “盘水以前是叫排水吧，好象是放排的。”方自成不太熟，但多少知道一点：“那水太急了吧，现场考察过吗？适合旅游不？”
 


    好么，这是虎园的老虎给了他心理阴影，有担心了。
 


    朱志远暗笑，道：“商业公司的专家，是拿钱的，当然进行过现场考察，就现在的盘水来说，水流湍急，河道狭窄，暗礁明礁很多，放排可以，但确实不适合旅游船观光旅游。”
 


    他说着微微一停，道：“但专家顺流而下，到盘县，一问，却发现，盘现以前在桃溪镇想上马一个桃溪大坝，如果坝建成，只要蓄水三十米，水坝的水平面就和虎跳溪齐平了，可以走百吨以上的船只。”
 


    “那就适合旅游船走了是不是？”方自成急问。
 


    “那肯定的啊。”朱志远道：“旅游船，都是平底的，十几二十几个人，重量也不大，别说三十米线，就十米线蓄水，都足够了。”
 


    “那你的意思是？”
 


    “不是我的意思。”朱志远道：“这方面，我发现还是得听专家的。”
 


    朱志远挂一面大旗，这样更有说服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