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染血的洛阳(三十八)


                 “放肆,放肆!胆大包天!她怎敢如此行事!”

  一脚踹翻了面前的桌案,王弋对着手中的纸张疯狂咆哮!

  王弋已经很久没有如此生气过了,然而当蔡琰的情报摆在他面前时,他剁了蔡琰全家的心都有了。

  将情报从邺城送过来的是荀攸,荀攸见到王弋动怒并没有劝阻。这才哪到哪啊,能劳烦他荀公达亲自跑一趟的事,蔡琰还不配。

  “公达,你回邺城告诉王芷,将那个不省心的老娘们儿给弄回来!”王弋是真的被气迷糊了,一边揉着额角,一边开始飙前世方言。

  荀攸不清楚老娘们儿是啥意思,却也知道一定不是什么好词儿。不过他没有劝阻,反而低声说道:“主公,有一个人你应该见一见。”

  “谁?”

  “桥羽。”

  “见他干什么?”王弋现在很烦躁:“让他滚,别给我添乱。该杀就杀,该怎么样就怎么样?找人情找到我这来了?”

  王弋显然误会了荀攸的意思,荀攸一听也觉得自己没说明白,但这话他没办法说明白。只得继续压低声音说:“主公还是见见吧,我们真的对一些人低估了呢。”

  “什么意思?”王弋眼神瞬间凌厉起来。荀攸都认为低估了的,那就一定不是小事。

  哪知荀攸的眼神却向左右瞟了瞟。

  王弋心中一惊,示意让侍从退下,只留下了刘德然和满宠。

  “说吧,都是可信的。”

  “主公,你吩咐我那件事出了岔子,我们可能低估了那些世家的能力。”

  荀攸说完脸色也变得很难看,指派给他的事情却要惊动王弋,就说明自己没办好,这是无能的表现。但不说又不行,牵扯实在是太大了。

  “来人!”王弋低喝一声,袖袍一摆坐在榻上吩咐:“传桥羽进来。”

  刘德然趁着这个工夫将桌案摆好,心中感叹他这个师弟愈发威严、有人主气度,若恩师泉下有知,也不知是高兴还是难过……

  桥羽的身形有些唯唯诺诺,没办法,他是被荀攸胁迫来的。

  见到王弋后桥羽连行礼都免了,直接给跪了。刚刚他就在门外,王弋的咆哮他听的一清二楚。

  “起来,起来。座。”王弋见状起身亲自将桥羽扶起,声色柔和的问:“桥家主有何事向我诉说?”

  何事?什么事都没有啊!

  桥羽双眼茫然,可随即便感受到了两道阴冷的目光,荀攸这在盯着他!

  “我我我……”桥羽一激灵,话都说不明白了。

  王弋顿时大失所望,桥玄是多么刚烈的一个人?当年桥羽被绑架,硬是没松口给赎金。这桥羽怎么这幅做派?

  “老身来说吧。”门口忽然传来一道女人的声音,一位女子缓缓走进房间。

  女子的年纪并不大,应该只有三十出头,比王弋也大不了多少。但王弋见到来人却很是客气,将她迎进来询问:“周夫人怎么来了?”

  周夫人是周瑜的母亲,周瑜的从父周忠因为董卓称帝的原因辞去了官职,一直住在士孙瑞府上,可以说周瑜是被周夫人带大的。周夫人的能力很得王弋看中,王弋觉得这位要是在后世,妥妥是个超级女强人。

  王弋曾经听说过一个关于周瑜的阴谋论。

  周瑜是个绝世天才,那么他的从兄周晖应该也不差。事实也确实如此,周晖曾担任过一任洛阳令,后来辞官回家了。问题就出在这里,一个年纪轻轻的首都市长,回家之后却当起了混混头子,这种陡然的转变可能吗?

  答案是不仅可能,周晖干得更要离谱,出入动辄上百辆车驾,随从千人。历史上周晖死在了董卓手里,可是独子死亡周忠非但没有和凶手拼命,反而在董卓麾下安安心心当起了官。究竟是谁让周晖如此智熄,这里面的事情就很难说清楚了。

  王弋本身是不喜欢阴谋论的,然而当他见过周夫人后反而觉得自己可能太单纯。这一世由于他的到来周晖没有在董卓面前作大死,但周晖依旧死了,悄无声息的死于一场狩猎事故。

  之所以王弋觉得周夫人不同寻常,是因为周家在搬到冀州后周夫人曾拜会过王弋一次。

  那一次让王弋印象深刻,周夫人当时请求王弋在邺城赐予周家一套房产。

  以周家的财力在邺城弄一套房产轻轻松松,以周家的名气也根本不需要这种抵押人质的举措。王弋觉得周夫人应该是在下注,凭借他的影响力和做为将周氏正统确立在周瑜身上。

  对此王弋倒不反感,他算是看清楚这个时代了,上层人之间大多都是你利用我、我利用你,更何况他和周家还隔着阶层,互相利用更是家常便饭。

  只是现在王弋不明白,这女人来这里做什么?他记得当初表达的很清楚,周家扩张势力的人有周瑜,也只能是周瑜。

  “王使君,您的计策很好,但您终究还是慢了一步。”周夫人见王弋没有邀请她入座的意思,索性也不留情面,大大方方的说道:“您想让那些世家购入田产,用他们制衡本地世家的想法很好。可惜,其实您不需要让他们这么做,他们早就买完了。”

  “哦?”王弋嘴角露出了一丝玩味道:“看来周夫人很有经验啊。”

  “当然了,这种事以前我也没少做。您不许世家们买地,他们便不买,他们只需让自己曾经的庄农接受官府发放的土地即可。您是不是觉得不可能?明明已经将庄农打乱安排到其他地方了?”

  “难道不是吗?”

  “不是。钱能通神不是白说的,只要给足了油水,他们就可以为所欲为。那些人都不需要贿赂高官,只要摆平两种人就行。一种是当地的地方官员,另一种就是您派下去清查土地的官员。您不可能亲自查验每一寸土地,只要堵住了您的耳目,他们想做什么都可以。”

  “那些庄农不反抗吗?”

  “不反抗。或许您不知道,能被我们带过来的庄农都不是第一代的庄农了,他们已经在世家中服务了很多代,服从主家安排早就刻在了每一个人的骨子里,永远也甩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