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梦虚 作品

第一百一十章 温舍之死

  卡车在埃里希的控制下缓缓启动,我紧张地看向后视镜,确认后面没有人之后,我转过头来,紧盯着前方的道路。

  虽然照明弹的光芒逐渐消退,但我们的行动必须更加迅速,以免被美军发现。

  埃里希驾驶着卡车在废墟间穿梭,尽量避开弹坑和破碎的路面。

  我们沿着一条相对完好的道路行驶,尽量避开主要街道,以减少被发现的风险。我不断扫视四周,警惕着任何可能的威胁。

  保罗在车后照顾着温舍,我听到他轻声安慰着温舍,试图让他保持清醒。

  后面的美军追兵似乎是失去了我们的踪迹,放弃了对我们的搜寻,我们打开车灯,顺着道路,驶离了我们这些天的目标,瓦尔德布莱特巴赫。

  待我们行驶出了一定距离,道路平稳之后,我将自己随身携带的绑带和酒精从后面的小窗递给了车厢里面的保罗。

  后面温舍半睁着眼看着车顶,似乎还有意识,保罗拧开酒精的盖子直接往伤口上倒,酒精冲刷掉了半干的血迹,可是那个伤口还在不断的冒着血。

  保罗拿起纱布,死死地压住伤口不让血流出来,保罗的动作迅速而熟练,显然有过处理伤口的经验。

  埃里希专注地驾驶着卡车,他的车速很快,我们穿过了一片片农田和树林。周围的环境越来越安静,美军的追兵似乎已经远离。

  我打开地图,在手电筒的打光之下,我找到了我们当前的位置。情况紧急,我们急需找到一个可以暂时休息和为温舍处理伤口的地方。

  我看着地图上的标记,找到了一个离我们不远的小村庄。

  “前面有个小村庄,我们可以去那里休息一下,为温舍处理伤口。”我对埃里希说道。

  埃里希点了点头,他转向我指的方向,卡车沿着乡间小路驶去。

  很快,我们就进到了村庄里面,不过整个村庄黑漆漆的空无一人,要是在前世我肯定是不敢来这里的,怕有鬼怪之类的,但现在,我根本就想不到这些。

  埃里希把车停到了一个较大的商店门口,我急忙跳下了车赶到车厢,我踩着后杠上了车厢,而埃里希则是一脚踹开了商店的门,进去检查。

  我和保罗两人把温舍慢慢的抬了下来,他的脸色有些苍白,但并没有发青发紫。/

  我们把温舍抬进了屋子里,屋里埃里希已经把两张桌子拼好,保罗直接把他放到了桌子上,埃里希还为我准备了两个手电筒为我打灯。

  我拿出银色匕首,轻轻划开了已经被血染红的纱布,一个口径不大的弹孔出现在我面前,伤口处流的血已经不多了,但是...

  现在流出来的都是黑色的血...

  我看了一眼子弹击中的位置,是肝部,温舍被击中了内脏。

  见我迟迟没有动作,保罗有些着急的催促我,我没有看他,只是放下了匕首轻轻地说:“他...已经死了”

  “什么!”保罗第一次有了情绪波动“这不可能!他还有呼吸的!”

  “他被打中了肝,肝部衰竭了”我低下了眼眸看着流出的黑色血液。

  “他还有救的,你救救他。”保罗皱紧了眉头“你再看看”

  我摸了摸温舍的颈动脉,已经不再跳动...我感到一阵沉重的悲伤。

  “保罗...他死了...”我的声音有些颤抖“他已经走了,保罗”

  保罗的呼吸声粗重了几分,咽了口唾沫,他似乎失去了全身的力气,吸了吸鼻子一屁股坐到了地板上。

  我看向埃里希,他沉默的靠在墙上,也没有去看温舍的尸体,不知道低着头在想些什么。

  我看了他们两个一眼,拿出了挂在温舍脖子上的狗牌,上面记载了温舍•舍菲尔的生日以及家乡,我慢慢的折断狗牌然后和尤里安弗莱德他们的狗牌放在了一起。

  我叹了口气,将他死亡的位置在地图上标了出来,地图上还有几个名字和标注,是曼斯菲尔德几人死掉的位置。我不知道我的狗牌将由谁来折断,哎,前途渺茫...

  我站了起来,开始寻找可以帮助埋葬温舍的东西,在商店的一个角落,我找到了一些旧布料,用它来包裹温舍的身体。

  我想将温舍的尸体抬出去,可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根本抬不动温舍,这时候,埃里希和保罗两人抬住了尸体的另一端,我抬头看了他们一眼,他们两人沉默着什么也没说。

  等我们将温舍抬出去,保罗和埃里希两人立马用兵工铲很快便在屋后挖出了一个浅浅的小坑,虽然不大,但也足够埋葬温舍了。

  我把枪放在了温舍的胸口上,在我的注视中,他被一铲铲土埋了起来,最后,也不知道埃里希从哪里找来一个简易的十字架插在了温舍的坟后。

  看着温舍的坟墓,我的心里升起一股苦涩的感觉,原本五十六号巡逻队加上曼斯菲尔德有整整二十一人,而现在...

  我看了眼站在墓前的两人,加上我就只剩下三个人了。

  有时候我很想哭,但是一点眼泪也流不出来,是因为之前哭的太多了吗?我不知道...面对相熟的战友死在我的面前,对我的打击不是一般的大。

  我站起身,最后看了一眼温舍的坟墓,随后转过身说:“走吧,如果美军有追兵的话他们很快就可以找到我们的。”

  埃里希点了点头跟着我的后面走向了卡车,保罗看了看我们,解开了自己的手表放在了放在了温舍坟前。

  我这次依旧坐在了副驾驶,只是驾驶位换成了保罗,我让埃里希到后面去休息了,毕竟他的年龄对于一线军人来说已经很大了。

  一路的逃亡加上惊吓,我也不在乎满身的血迹了,鼻腔里面充斥着铁锈味让已经我习以为常。

  靠在卡车副驾驶柔软的椅背上,随着卡车晃悠晃悠我渐渐的扭头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这个副驾驶以前坐的是哪位军官,把这个椅子铺的这样柔软,坐着都很舒服。

  温舍•舍费尔(1917-194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