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雪芥 作品

第124章

    而此刻,想凝视他的欲望压过了不好意思。借着不清晰的光线,她看清了他嘴上的纹路,发现他大概不爱用润唇膏,导致嘴上好几处死皮。
 


    “你嘴巴好干……”她描摹着他的唇线,“我借你润唇膏吧。”
 


    边说边在包中摸索,真的掏出来一支唇膏。
 


    孟仕龙伸手要接,尤雪珍却虚晃而过。
 


    她涂到了自己的唇上。
 


    一片梅花瓣被夜风吹向车窗,窗内孟仕龙撑着窗户,花瓣贴在车窗上,像是刚好落在他的掌心。
 


    他的掌心却慢慢滑下去,和他的围巾一起,被尤雪珍拉下来,拉到她微抬起脸就可以亲住他的位置。
 


    不一会儿,车窗上的梅花又被吹落。
 


    它飞开的瞬间,车窗内侧的尤雪珍闭上眼睛,像一只献祭的小动物,抖着睫毛,贴上孟仕龙干燥的嘴唇。
 


    一分钟之后,火车车灯亮起。
 


    两人慌张地分开,她的羞耻就像这突然亮起的车厢白炽灯,措手不及,却又无处可藏,最后慌张地扯出蹩脚的理由,对孟仕龙说,你看,你现在嘴唇不干了吧。
 


    他听完后就笑了,在她强词夺理的瞪视下正色,装模作样地对她说,谢谢。
 


    听到这两个字的尤雪珍差点没把头埋到座椅下面。
 


    他坐回位置,尤雪珍完全不敢再看他,仿佛多看一眼就会引火烧身,和刚才拉他下来接吻的自己判若两人。
 


    但尤雪珍知道,这个接吻不是意外。或许有一点气氛拱到那里的昏头脑涨,那也先得有东西可昏头。
 


    原来被另一种爱情击中的时候,心不光是动的,还是痛的。是一种大拇指踢到那个人鞋后跟的痛,那瞬间会连导到心脏,她不以为然,不知道脚趾已经留下淤血。
 


    因为对叶渐白的那份喜欢——它是盖在甲面上的甲油,这么多年刷了一遍又一遍,虽然没有任何人看见,她把它们藏到了鞋子里,于是连她自己都看不见了。
 


    如果不是对孟仕龙产生接吻冲动的这一刻,她不会发现甲油不知不觉脱落得快不剩了。
 


    于是,藏在斑驳下的爱情的淤血,沉甸甸的红色,触目惊心,她看见了。
 


    火车快到站的时候,她的手机开始震动。
 


    看到来电界面的名字,尤雪珍默不作声地将手机翻了个面,将“叶渐白”三个字塞进大衣口袋。
 


    这一天孟仕龙最后将她送到学校,分别时捏了下她的手,没有对火车上的那个吻有任何多的追问,以此来告诉她不必对这个吻感到压力。
 


    她也没说话,看着他的眼睛,点点头和他分别。
 


    叶渐白是一架沉重的书柜,放在地毯上好多年了,即便下定决心把柜子挪走,但挪走的当下,地毯上仍有一块属于他形状的凹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