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闲闲 作品

第122章 袅袅细腰,一段风流。(第2页)

 言下之意便是,姓葛的你别太不要脸,想想这些年你跟着吴延强制提高粮价赚的盆满钵满,现在背后的靠山倒了,难道真就不应该反省一下吗?

 可惜葛存德多少年嚣张跋扈惯了,背后的靠山没了,不但没让他学会收敛,反而刺激到了他。

 多少年来,他在江州粮业向来说一不二,除了要向吴延弯腰赔笑,何尝照顾别人的心情。

 朱记粮店的崛起,刺激到了他。

 一个贪欲过重的人,一旦感受到了自己的利益受损,再回不到过去巅峰时期,想法搭不上官府借不了卫灏的权势,严重的落差必然让他恼羞成怒,失去理智。

 而此刻,葛厚德便陷入了此等失去理智的地步。

 他不但不反省自己的所作所为,反而将一切错处都归咎于卫灏的到来与朱记的开门营业。

 “都是你跟卫灏搞的鬼,以为我不知道啊?你们先压低粮价,搞垮了我,让葛家家破人亡,接着再把粮食价格提起来,做独家生意!”

 朱玉笙:“……”

 有些人,这辈子都只会以己之心度人。

 葛厚德便是其中翘楚。

 他半辈子做生意耍尽了卑鄙的手段,借官府之势独霸一方,便以为旁人也与他一样,做生意不顾百姓死活,也如同他一般不择手段。

 或者,在他的认知里,做生意必然是要用尽肮脏手段。

 面对葛厚德的固执与恼怒,朱玉笙真有种对着棉花打拳的错觉,根本找不到着力点,而她做生意的理念与对方南辕北辙。

 真是夏虫不可语冰。

 朱玉笙叹一口气:“葛老板,你有没有考虑过另外一种可能,比如你把葛记的粮价降下来?”

 卫灏的本意就是打破葛记粮店对江州本地粮价的垄断。

 至于这中间葛厚德有没有犯过人命官司,那就是他的事情了。

 但他的本意并不是逼死葛厚德。

 葛厚德却接受不了,眼神里全是凶光,瞪着朱玉笙破口大骂:“粮价降下来,我葛家一门老小喝西北风去?能多赚我为何要降价?你这小贱人,存的什么坏心思。葛记降价,正中你的下怀,等我降了朱记难道不会再降?”

 “朱记再降就得赔本了。”朱玉笙无奈。

 她从小听教于朱维清,于物质上面并没有多少贪欲,只要能保证基本的生活,也并不向往奢靡的生活,故而实在不能理解葛家一门“喝西北风”的标准,但以她在坊间听到的葛家传闻,听说葛厚德妻妾成群,一门老小奢靡成风,让这帮人省着点花,也许于他们来说便是不能忍受之辱。

 既然劝说葛厚德降价无效,而与他交流生意经也行不通,朱玉笙试图改变策略。

 “既然如此,我想问问葛老板,那您请我来此,有何诉求?”

 葛厚德愣了一下。

 他近来每每听到朱记粮店逼得葛记无顾客上门,便心中怒火上涌,满脑子都是要将卫灏与朱玉笙撕碎的想法。

 想归想,还没到山穷水尽的时候,自然也没到付诸行动之时。

 他是想收拾朱玉笙,而且这种念头越来越迫切,还派了人早晚盯着朱玉笙的动静,但还没想好具体的应对之法。

 这不是今日跟狐朋狗友多喝了二两马尿,黄秩也在席间,见他脸色不好,便探问道:“老葛,你这是怎么了,有心事?”

 何复春也关切道:“葛叔父可是遇上了难处?”

 他苦恼之际,便向黄秩提起葛记生意一落千丈,再这样下去非要关门倒闭,便有人激他:“不过是个黄毛丫头,能有多大胆子?竟敢跟葛老板作对!”

 何复春也道:“这姓朱的丫头胆子是不小,前些日子逼得我高价收了今年的生丝。”苦笑着饮了一杯酒:“说出来不怕两位世叔笑话,她设了个套子逼我钻了进去,等于宰了我一刀。”他忍不住磨牙:“说起来我也恨得这丫头牙痒痒,想着几时把人捉进府里去好生教训教训!”

 座中有人见惯了这位何少东的意气风发,没想到也有他踢到铁板苦恼的时候,都对朱玉笙格外好奇:“什么样的丫头,能把何少东欺负成这样?”

 何复春苦笑着再饮一杯,下了结论:“奸诈狡猾!”

 黄秩开玩笑:“不如把这小丫头捉来给咱们哥几个佐酒?”他背后有大靠山,胆气也壮,手下还养着一大帮亡命之徒,更是视人命如草芥,随意道:“姓卫的才几岁,哄得那小相好替自己打头阵,还想逼得老葛你关门歇业。咱哥们在江州一言九鼎的时候,这俩小崽子还不知道在哪窝着呢,如今竟跑出来蹦跶。老葛,你难道怕了姓卫的跟那毛丫头?”

 葛厚德当时酒意上头,再见黄秩这种视新任刺史如黄口小儿的作法,脑子一热猛拍桌子,再灌一口酒:“妈的,老子怕甚?!”

 何复春举起酒杯:“我敬葛叔父一杯!”

 黄秩赞赏道:“咱们相交多年,这才是我认识的老葛!”

 席间众人纷纷捧场,还有人给他出主意:“听说那姓朱的丫头生的不错,嫁进吴家冲喜,吴家那短命鬼儿子揭盖头的时候便吐血而亡了,不会还是个雏儿吧?”

 “要不……咱们绑来验一验?”

 “会不会姓朱的毛丫头早上了姓卫的床榻?”

 “就算不是个雏儿,咱们也不亏啊。毕竟是前任刺史府上的大少奶奶。”

 “……”

 酒后各种污言秽语砸上桌,跟助酒小菜似的,激得这帮男人口无遮拦,各种猜测。

 连黄秩也嘬着牙花子道:“还真别说,连我都有些好奇,这姓朱的丫头清白还在不在。”他跟吴延过众甚密,以前也远远在刺史府见过一次朱玉笙,彼时她一身素衣跟在苏夫人身后,孝衫也遮不住袅袅细腰,一段风流。

 当时只道可惜了。

 座中有人起哄:“葛老板你敢不敢啊?既然这丫头敢砸你的招牌,你还怕甚?!”

 葛厚德原本就对朱玉笙恨得牙痒痒,再加上酒意上头,正好近来也颇为熟悉朱玉笙的作息,当即放下大话:“等我去把这死丫头绑了,看她还有胆子跟我作对!”

 一场酒宴,从上午持续到傍晚,葛厚德借着酒意,雄纠纠带着几名手下直奔朱记粮店,可巧朱玉笙没多久便从店里出来了,时机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