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闲闲 作品

第153章 一身酒意,满目欣喜。

朱玉笙从卫灏的车上跳下来,一头扎进雪地里,茫无目地的走了老远,冻到手脚冰凉,脑袋也总算清醒了。

 她站在陌生的街道,回头问新雁:“还记得来时的路吗?”

 这一日太过曲折,走过的地方也多,新雁也晕头转向不辨东西,觑着她神色晦暗,小小声道:“奴婢……也有些糊涂了。”

 两人只得拦着街上的人再问,一路打听一路往回走,等回到客栈,早已冻透了。

 喊了伙计提了热水上来,主仆俩都泡了个热水澡,才算缓过来。

 主仆俩相对而坐,朱玉笙面前摆着赵仵作的信,以及徐氏授意她写的给父亲生前在京中至交好友钟克寒的信,坐困愁城。

 她枯坐半夜苦无对策,一时半会想来解决不了,索性次日开始,便去寻了牙行,准备赁个小院子打持久战。

 牙行倒是个靠谱的,替她在五柳巷子里找了一院四方小院,厨房灶间正房偏房色色齐全,院里还有个小小的水井,价格是贵了些,但胜在不必每日出门挑水,而且左邻右舍皆是做着小本生意的人家,每日忙着出门营生,更不会关注新搬进来的邻居,正合了朱玉笙的意。

 朱玉笙安顿好了行李,自此之后每日带着新雁早出晚归,到处打听十年前的旧事,有一日竟在外遇上了景良。

 景良入京赶考,也结识了一班共赴春闱的举子,闭门读书的时候多,也有偶尔被同院住着的举子拖出去会友的时候。

 两人租住的地方隔着三条巷子,不巧这日他跟同院的举子喝得微醺回来,半道上远远见到迎面而来的朱玉笙,还当自己喝醉了,站在原地使劲揉眼睛:“玉笙妹妹——”

 朱玉笙才打听到钟克寒家中住址,原本准备过去远远蹲守,谁知才出门没走多远,竟遇见了景良。

 她也觉得不可思议。

 “景良哥哥?”

 景良总算醒悟过来,原来朱玉笙真进京了。

 “玉笙妹妹怎么来了?”景良一身酒意,满目欣喜。

 朱玉笙深知自己所行之事极险,不欲带累他,便谎称:“家里生意上的事情,想着进京来看看,说不定还能再寻个门道。”

 朱锦在江州爆火,蔡氏与景良的家书中已提过此事。

 景良一面为朱玉笙能过上不听人摆布又不必受经济掣肘的日子而开心,一面内心免不了失落,想起她的拒绝仍难免伤心。

 但两人是自小到大的情份,姻缘不成也不能抹杀这些年的情份,故而在京城见到她还是欣喜大于伤心。

 他催促同院的举子:“我遇到到了邻家妹子,兄台先回去吧。”

 同院的举子见到对面年轻美貌的女子,朝着景良挤眉弄眼,还用口型无声询问:心上人?

 景良推他:“废什么话啊?赶紧回去吧,改日再请你喝酒。”

 他顶着同院举子揶揄的笑脸假作不见,使劲搓搓自己的脸,好让自己显得更为清醒些,追问朱玉笙:“妹妹来了多久,住在哪里,可安全啊,方便我去认认门吗?”

 朱玉笙虽是个极有主见的姑娘,可京中人鱼混杂,她又生得年轻貌美,自是更要注意安全,免得被哪个纨绔或者泼皮缠上。

 “当然可以。”朱玉笙心中暗叹,不让他过去,只恐他会更为担心,只能放弃今日蹲守,带着景良去认门了。

 再说卫灏派出去的人一通打听,顺藤摸瓜找到胭脂街上的刘记客栈,经询问才知道她们主仆已经搬离,还寻了牙行。

 正巧刘记老掌柜认识那家牙行经纪,当日他来寻朱玉笙看房被刘掌柜瞧在眼中,听前来打听的人说是家里女眷闹脾气搬出来别屋另居,连姓氏年纪样貌都说得清楚明白,便好心指点。

 卢登去了趟牙行,问到了朱玉笙的行踪。他倒机灵,并没当场冒出头,而是悄摸摸派人跟踪了几日,发现朱玉笙主仆俩单独赁个小院子,但每日早出晚归,到处打探十年前发生的一桩旧案,时间节点也非常奇怪。

 他不敢擅专,回去亲自请示卫灏。

 “朱姑娘一直在打听十年前的事情,按照她打听的时间,竟跟咱们老爷出事前后脚,会不会……两者之间有什么关联?”

 卫灏被点醒,忽想起两人在刺史府时,朱玉笙曾经与他谈及身世,当时不乏卖惨之意,说起自己父亲十年前高中进士,却在还未派官之时便得急病去了。

 当时权当听故事,却忘了多年前轰动朝野的一桩旧事,大约在他父亲出事之前,有两位同年进士一起得了急病。彼时他年纪小,整日为家中父母的吵闹忧心不已,只当清风过耳听过就忘。